病娇藩王宠妻日常(60)

而它如此的缘由,八成就是因为她身上沾染的那些怪异的香味。

韦儇于这时,正躲于不远处的假山后,她正悄悄地窥伺着一切。

她知道裴鸢一旦进入内侍局,便会跪坐在那张竹制茵席上,她因而避着耳目,在那茵席上洒了那些会使这些獒犬野性更甚的药粉。

犬类的鼻子自是要比人的要灵敏太多。

且护在裴鸢身前的那两只侍从就算拿着长刀,也不一定就是这只獒犬的对手。

她便静静地在这看着,司俨他自己豢养的恶犬,是如何残忍地咬死他那小王后的。

思及此,韦儇的笑意竟存了些许的狰狞之态

——“殿下,您和女使先不要跑了,您越跑,那只獒犬就会越暴怒…属下也会更难护住你们!”

裴鸢的面色尚算镇定,她听罢侍从的言语,便停住了奔跑,只以极缓的速度不断地往后退着步子。

可纵是如此,那只獒犬却已然被激起了野烈之性,它边如怒吼般,不断地狂吠着,边猛地扑向了站于一侧的侍从。

采莲和采萍自不必说,自是被骇得惊叫连连。

就连一向沉稳的绛云,虽然挡护在了裴鸢的身前,却因着心中的恐惧,双腿直在打着颤。

司俨恰时回宫,他甫一得进昭庆门旁,便听见了那獒犬的震耳吠叫,这其中亦掺杂着裴鸢女使们的凄厉喊声。

男人猜出了到底发生了何事,眸色自是骤然一变。

他难能慌了步伐,携着身后的侍从径直往传来那些声音的方向奔去。

司俨的面色极为阴鸷深沉,指尖却在不易察觉地微颤着。

一个绝望的念头已然悄无声息地蔓上了他的心头。

那些女使仍在凄厉地尖叫着,他知道裴鸢的胆子一贯小,如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会如这些女使般,凄厉地尖叫惊呼。

可他却没在这些混乱的声音中,听到裴鸢的任何声音。

司俨因而加快了步伐,却又从不远处听到了,让他心中的绝望照进现实的那句残忍之言——

“王后殿下…不!不要!!!”

第40章 红颜 他可不可以,先喜欢她?

枝叶低垂蔫然, 殷红的轮日高悬于姑臧天际,光晕和辉芒稍显妖冶。

颍宫的青石板地在被烈日灼烤之后,亦在不断地向上蒸腾着热浪。

四周的细小事物都在悄无声息地横生着令人难耐的燥意。

司俨循着声音往内侍局疾奔的这一路, 还瞧见了地上那道绵亘数丈, 且已然变得干涸的血辙。

这一路众人也瞧见了,那羌人的一只断臂, 也正横亘于不远的青石地上。

女使凄厉的喊叫之声,却于这时戛然而止。

司俨觑目看去, 却见不远处的人群也停止了骚动。

裴鸢身着黯红色的罗纱鞠衣, 其上信期绣的纹样繁复而华丽, 她发髻上的金叶步摇正在灼日下散着熠熠的辉芒。

美人儿的神情并无惊恐, 她在看向那只獒犬时,眼神中反是带着几分驯服和威慑的意味。

裴鸢的身量依旧稍显娇小, 却背脊挺拔地挡护在了女使三人的身前。

那獒犬见此,竟是停下了攻击侍从的动作,待它松开了那侍从的右腿后, 淋淋的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被它攻击的侍从也终是耐不住腿上的痛意,低声痛呼地倒在了地上。

烈日、血腥味儿、凶兽、少女……

种种意象交织在一处, 构成了司俨眼前的这副诡谲至极, 却又莫名和谐的画面。

每一处意象都如锋利的钩子般, 似是不断地挑动着司俨脑海中, 那些深埋的记忆。

司俨顿觉头痛欲裂, 这种痛苦甚至让他看不清眼前的诸景, 他只得用手扶上了额头。

他身后的侍从已然拔刀前去解救众人, 豢养这只獒犬的另一个羌人也于这时赶至,他们配合默契地将那獒犬制伏于锋利的长刀下,羌人这时也再度在它的颈脖上拴上了一条重重的铁链。

听着那獒犬低低的吠叫声, 司俨的头痛终于有所好转,他急欲前去查看裴鸢的状况。

甫一抬眸,就正对上了裴鸢投来的关切目光。

裴鸢适才从远处得见了司俨的异样,便在侍从制伏獒犬之后,哒哒地小跑着奔向了司俨。

——“夫君,你没事罢?”

女孩在距他身前一丈时,停住了步子。

她所佩步摇上的那些纤薄金叶,亦在伴着她不匀的呼吸,四下乱颤着。

裴鸢完好无损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烈日骄阳下,她身上的娇气锐减了些许,亦多了几分摄人眼目的明艳。

司俨眸色稍显复杂,他并未回复裴鸢的问话,反是将她倏地拥进了怀里。

美人儿的身躯依旧温腻娇软,她因炎热而出了些许的汗,衣袖上那柑枳香的气息,也层层叠叠地沁了出来。

这其中氤氲着青枳的酸,亦夹杂着榅桲的甘甜和龙脑的淡淡辛意。

他嗅着这熟悉的气味,心绪也终于安沉了下来。

“夫君……”

裴鸢复又唤了司俨一遍。

她因着适才的奔跑,心也跳动得有些快。

扑通、扑通的。

可当她在被司俨拥着时,却也仿佛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且二人心跳的频率,也在渐渐地趋于一致。

裴鸢已经分不清这愈发快速的心跳声到底是谁的,却觉司俨拥她的动作异常的强势,大有一种,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意味。

司俨终于松开了怀中的小姑娘,面上也恢复了平日的镇静,只冷声对周遭的侍从命道:“将这孽畜拖出宫外后,便杀了它罢。”

“诺。”

他没心思再去细想裴鸢驯兽的奇特能力,满脑子犹存的,都是他适才还在臆想的,裴鸢的细颈被那獒犬残忍咬断的可怖画面。

虽说他养这只獒犬的时日也不短了,但在他眼里,它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他亦从未将任何人、任何事真正地放在心上过。

他只当所有人都是可被利用的棋子。

他也可觉察出旁人情绪的变化,却从不会同任何人共情,就算偶尔会露出怜悯的一面,也是他为了收买人心的伪装和手段。

但裴鸢于他而言,却与旁人都不同。

且这不仅是因为,她是他蛊人的缘故。

他对她的感觉很复杂,复杂到他都无法用言语去解释这种感觉。

但是,若有人胆敢去拔这只娇鸢的羽毛,他定会让那人数以万倍地偿还回来。

裴鸢却于这时垂眸,看了下那已被制伏的獒犬。

她知这只獒犬已经伤害了两个人,司俨若要它的性命,无可厚非。

但是它做出适才的那些怪异举动,却并非是巧合,这其后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设计着一切。

“夫君…夫君…你有没有嗅到,我身上有种怪异的香味?”

司俨听着女孩娇软的话语,墨眸稍显幽邃,他身着黯色的武弁之服,腰环蹀躞,气质矜贵淡漠。

这时的颍宫内,终于起了阵阵的微风,虽然这些夏风稍带着湿/热之气,却足以驱散天际烈日带来的炎燥。

男人的鸦睫微垂,遮住了眼中的阴翳。

绛云这时恭敬道:“王上,内侍局的茵席上,好像被人洒上了特质的药粉,殿下的身上就沾上了这些药粉的气味…那只獒犬近日的失常之举,应该便是因着这些药粉的缘故。”

且这两只獒犬也被司俨豢了数年,却也从未在颍宫惹事作乱过。

司俨缄默地听着主仆二人的话语。

内侍局的茵席上?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想,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温淡,对裴鸢道:“孤知道了。王后今日受惊,先回青阳殿休息,孤会将事情都查出来的。”

裴鸢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着司俨的言语,携着女使三人归返了青阳殿。

美人儿华丽的裙摆曳地,身影亦渐渐远去。

侍从和那羌人这时刚要压着那獒犬出宫,司俨却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停下。

“把韦氏那个贱人给孤寻出来,再将她和这只獒犬一起关到铁笼里,待她被它咬死后,你们再另寻个地界处置它罢。”

司俨的语气很是平静,任谁也无法听出其内蕴着的真实情绪。

他忖了忖,复又对侍从命道:“在王后的面前,便说韦儇是饮鸩而亡,不要让她知晓韦儇的真实死因。”

“诺。”

*****

张掖郡的马氏一族近来愈发猖狂,司俨在该郡安插的眼线探得,自马夫人被他褫夺了位份后,司卓因而也对他心生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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