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请我吃饭啊,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秦诺说话的尾音打着旋儿,一直绕啊绕。她猜,手机那头的白一这会儿脸都涨红了吧。
白一何止脸红,脖子都红了。他巴巴的打过来电话,结果人家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好像自己以为人家在乎这顿饭似的。
或者……是好像自己很想……想跟她一起吃饭……
不管是哪种情况,白一都不好意思。
“那就……算了吧……”白一听完秦诺的话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闷闷地接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说完这句活的时候,心里头居然有一点淡淡的失落,不过很淡很淡,淡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算了?白先生这可是失信于人啊。”秦诺又不是傻,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算了,“明明说好请客,白先生是想出尔反尔了?”
听到秦诺这么说,白一有点急了:“不是不是,只要秦小姐赏光,我当然愿意请客。”
秦诺弯起眼睛,这人真有意思,急起来,说话倒是不结巴了。
“好,一个小时之后金竹首府门口见。”说完秦诺就挂断了电话准备洗漱了。
听着手机那头的忙音,白一有点愣,手也没想起来放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想到秦诺最后说的话。她说一会儿见?白一心情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有点好。
等等,多久之后见?一个小时?白一慌慌张张赶紧上了车往金竹首府开去。
秦诺洗漱一向很快,她不喜欢化妆,因为皮肤很好,好到可以跟化过妆的人相比。上学的时候,总是有同班的女生来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粉底液。秦诺的回答总是嚣张又气人:“我没什么都没涂,天生底子好没办法。”可惜没人信,直到有一天同班的几个女生看见秦诺在洗手间里洗脸,洗完之后皮肤还是那么好,才不得已相信。
秦诺洗漱完换好衣服才过了十几分钟。
时间还早啊。早就早吧。秦诺拎起包就准备出门。秦诺有个习惯,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提前一点。秦诺不喜欢赶时间,她就喜欢一步一步从容不迫。
出了门秦诺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手中的包,想了想把里边的手帕拿了出来,系在了左手腕上。
秦诺早了几十分钟,没想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白一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秦诺没走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白一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配浅蓝牛仔裤。带着墨镜站在一辆黑色的跑车旁边,左顾右盼的张望,好像是在找她。看着白一四处张望的样子,秦诺轻笑了一下,这人哪儿像三十多,看起来挺年轻的啊。演员是不是都是逆生长。
看够了白一来回张望,秦诺走上前了。
“白先生,找我呢?”
没料到秦诺突然出现,白一吓了一跳。想到自己刚才东张西望找她的样子,白一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细如蚊蝇的“嗯”了一声。
他本来就白,脸红一点就明显的不得了。
秦诺看着白一的样子更想调戏他了:“怎么?等着急了?”
白一低着头,没说话。
秦诺倒是来劲了,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时间,故意拉长音调:“这离约好的时间还早着呢,白先生你来这——么——早——啊——”
白一没抬头,耳朵尖红得能滴血。
“难道是说白先生迫不及待想……”想见我?看白一实在是太害羞了,秦诺打算做个人没再不要脸下去,“迫不及待想吃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怕国庆回家会很忙,这几天能加更就加更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8章 晚餐
好像感觉出秦诺不会再调戏他了,白一如蒙大赦赶紧给秦诺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啧,这么害羞。
秦诺弯着眼睛,坐上了副驾驶。
餐厅不算太远,白一目不斜视闷头一会儿就开到目的地了。白一觉得秦诺刚回国,对国内饮食可能还不太习惯,就找了一家西餐厅。
可惜他白费这个心了。
秦诺对国内饮食习惯的不得了,简直不能再习惯。反倒是西餐,早就腻烦了。看到目的地居然是西餐厅,秦诺简直觉得失望不能再多了。
还不如吃大闸蟹呢。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吃什么不是吃啊。秦诺没有说话,跟着白一进了订好的包间。
秦诺一直都是老样子五分熟刀斧牛排,连菜单都没看就点好了。可白一倒是拿着菜单撒手一直埋着头不肯抬起来。
这家伙…这是在点菜吧……
“白先生,你倒是赶紧点菜啊,人家服务员小姐姐等着呢。”秦诺觉得有点好笑,伸出右手在桌子上叩了叩,提醒白一别再盯着那一页冰淇淋看了。
“哦哦。”白一听见秦诺的声音,赶紧翻到点牛排的地方胡乱选了个。
点完菜服务员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秦诺和白一两个人了。
白一没了菜单打掩护,手足无措眼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白先生?”秦诺看着白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觉得他实在是有意思,伸出左手在白一眼前晃了晃,“白先生你找什么呢?”
“啊?”听到秦诺突然叫他的名字,白一立刻坐直看向秦诺,视线刚好就落在了秦诺系在左手腕的手帕上。
秦诺清楚的看到,白一愣了一下。
他有反应?
“白先生看着我的手帕做什么?”秦诺直直地盯着白一的眼睛,“难道白先生也有这样的手帕?”
“啊?”对上秦诺的视线,白一觉得呼吸一滞,“不…不是……我是觉得……它挺好看……”
是吗?就只是觉得它好看?
“白先生不觉得熟悉吗?”秦诺不肯放过他,“我看白先生的样子好像认得这手帕一样。”
白一避过秦诺直勾勾的眼神,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认识,只是……很少有人在手腕上系手帕…我觉得新奇……”
“哦,这样啊。”秦诺的语气松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怀疑却丝毫不减,“其实这手帕倒是很有来头呢。”
听到秦诺说这手帕有来头,白一似乎有些好奇地抬起头,看着秦诺。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六岁那年妈妈去世了,葬礼那天一个人跑到墓园后边哭,刚好碰见一个在那拍戏的小男孩,他拿着条手帕给我擦泪,叫我不要哭。还把它留给我了。”秦诺说得风轻云淡,好像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然后我就有了这条手帕了。”
说完秦诺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冰水喝了一口。
白一盯着秦诺,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很快就消失在如墨般的眸子里。
“秦小姐不知道他叫什么吗?”白一没有再躲避秦诺的目光,“没找到他吗?”
“没有。”秦诺又翘起了二郎腿。
“哦。”白一又低下头,“对不起。”
秦诺摆摆手:“无妨,也不是多重要。”
只不过是秦诺在漆黑的深渊里遇到的唯一的一束光而已,能有多重要?不重要。
可是,白一,真的不是你吗?
他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难道真的不是他啊?秦诺偏着头,用余光偷偷打量白一。按道理说,那会儿那个小哥哥十二三岁,应该记得啊。
可是白一就坐在那儿,没有一点反应。
秦诺有点失望,可能真的不是他吧。也是,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儿。算了算了。
“叮”服务员将刚才点好的菜送了上来。服务员将菜摆好,还很官方的祝二位用餐愉快。不愉快,非常不愉快,根本愉快不起来。秦诺在心里偷偷接了一句。
白一就没有那么多内心独白了,非常认真地开始吃饭。白一的西餐礼仪很好,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什么都不干,就单单坐在这里看他吃牛排就是一种享受。
秀色可餐。
秦诺眼神在白一身上扫了一圈,原来长得好看吃饭也这么赏心悦目。秦诺觉得自己内心的失落靠美色应该可以暂时麻痹一下。
眼神在白一身上扫了又扫,快要收回来的时候,秦诺突然瞥见白一拿着叉子的左手。
那个小哥哥左手食指有一条疤。如果白一左手上也有……
可是白一拿着叉子,秦诺什么也看不到。
“白先生,”秦诺放下刀叉,看着白一,“给我递张餐巾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