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千楚，那时的他同你一样，喜穿白衣，长发披肩，长得也是极为俊美，第一眼看去便足已令人失了心神。”
说到这儿，烨刃停顿了半晌，千渊睁眼看去，见其正瞧着远方，一脸的沉醉，想必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一般。
不过千渊此刻并无细究的心思，只闻烨刃继续低喃道：“呵呵，如果能重来，我定然不会那么狼狈的出现在千楚面前。
你知道吗？那时的千楚人间的偏偏贵公子，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街头乞丐模样，简直是丢尽了面子。
或许也是千楚见我可怜，便救了我。
虽然同为妖怪，可你们九尾狐毕竟是灵兽，那时九尾狐一族尚未落没，还是有些实力的。
想来当时那道士也是不想得罪灵兽一族，又见我法力寻常兴不起大风大浪，便饶了我一命。”
“咳……”听闻至此，千渊忍不住插嘴，却因唿吸太过急促而使得胸腔处有些困难。
半晌后，但闻千渊气若游丝道：“若是那道长活着，定然会后悔他那时的决定。”
烨刃闻言轻笑着摇头，道：“他后不后悔我不管，但我知千楚是一定不会后悔的。”
千渊闻言强扯出一个笑，声音轻微，反问道：“你确定我爹爹会这么想吗？”
烨刃闻言竟十分肯定的点头，道：“那是自然，因为我，会救活他。”
千渊闻言一怔，费力睁大眼睛看向烨刃。
从千渊的角度看去，但见烨刃下巴上蓄满了胡茬，显得刚硬有力，侧脸亦是刚毅无比。
或许是察觉到了千渊探寻的目光，烨刃低头与其对视慢慢俯下身在其面颊上轻印一吻，柔声道：“既然你弟弟能救活你，那我也能用同样的法子来救活千楚。”
千渊嗤笑，道：“那不可能，千雪是因体内残存了我的一丝魂魄，再加之我们是兄弟，骨血相溶，这才得以在他体内为我养魂集魄的。
且不说你与我爹毫无血缘关系，单是这魂魄，天地茫茫，你去哪里找？”
说完这一长句，千渊已是气喘吁吁。
烨刃闻言一笑，道：“所以你需得将灵珠给我。妖魔令的灵珠可召集天地间所以的妖魔，有了他，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让千楚回到我身边。”
“那身体呢？”
千渊问完突然一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烨刃笑着再度抚上千渊面颊，那神情犹如爱抚一件极其珍贵的瑰宝一般，不忍心用力，又不舍得放手。
千渊知道，此刻烨刃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
第188章 魂灭
烨刃不管此刻千渊心里所想，只顾自行继续说道：
“千楚本应是要同我在一起的，都是那只红狐狸抢走了他。
我闭关修炼四千多年，为的就是能再将他抢回来，却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就在我出关那日，他竟然为了替那怀了身孕的红狐狸挡天劫而灰飞烟灭了！”
说到最后，烨刃已是咬牙切齿，双目猩红。
“所以渊儿，你知道吗？”说着，烨刃将手覆于千渊细长的脖颈上，声音轻柔，手上却愈发的用力，狠狠的掐住千渊的脖子继续道，“你那火狐弟弟本不该出生的，若不是他，千楚也不会死！”
千渊被掐的无法唿吸，因憋气，那原本煞白的脸也有些涨红。
就在千渊以为烨刃会直接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突然收了力，再度将千渊抱回怀里，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千渊面颊之上，道：“不过还好，幸好有了你，你是雪狐，想必你的躯壳定能与千楚的魂魄相溶。
千雪为了给你集魄用了五百年，没关系，我可以为了千楚等上五千年，五万年，只要他能回来。
你放心，到时我还会抹去他的记忆，让他记不得你们兄弟二人的，这样，他就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了，呵呵。”
疯了。疯子。
这是此刻千渊心里对烨刃的评断。
烨刃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无法自拔，没空理会千渊在想什么，俯首对其道：“所以渊儿，乖乖的将灵珠交出来，我不想坏了这具躯体，因为这是千楚的。
千楚是你父亲，想必你也想让他回来的，对吗？”
烨刃低声询问。
千渊闻言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烨刃见状，又继续讲述脸上疤痕的来历，慢慢道：
“你知道吗？千楚死后，我想要为他讨个公道，既然是天道杀了他，那我就灭天！
一千年前，当我独自一人杀到天庭的时候，却被逄弋所伤，还被他困于金钟鼎之内，留下了这道伤疤。”
说着，烨刃轻抚上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而后继续道，“在鼎内生不如死的那段时日，我便发过誓，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忽而，烨刃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会儿于我来说，有了比报仇更为重要的事。我要让千楚活过来，我要让他陪我一辈子！”
烨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神往。
只是这表情，在千渊看来，却有些恶心。
千渊大喘息的看向烨刃，唇角扬起一抹笑，轻声道：“我父亲，是面含微笑离世的。”
如果说之前千渊还想着要努力活下去的话，那这会儿，完全就是自寻死路了。
不为别的，只为千雪。
烨刃要复活千楚，除了灵珠将千楚的魂魄召唤来之外，自然少不得集魄的东西。
放眼天下，与其再耗费两千五百年的心力重新种植龙萫树，倒不如得到千雪，以他的血来炼药养魂集魄。
就算到时失了那么多的血千雪还能侥幸存活，但千楚一旦复活，烨刃第一个要杀的自然还是千雪。
依烨刃的话来讲，既然要清掉千楚的记忆，首先变得除掉后患。
即便有云轩护着他，谁又能保证千雪没有落单的时刻呢？
所以此刻只有自己先毁掉这具身子，才会直接从根源处彻底打散烨刃的如意算盘。
果然，烨刃被千渊的这话给激怒，大吼着将千渊摔到石壁上，再重重的跌落在地。
“噗……”千渊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身子爬起来继续道：“我父亲曾说过，认识我娘的那两千年里，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啊！”烨刃听闻此话后，发了疯一般挥掌朝向千渊噼去。
千渊含笑合眼静候着那一掌的落来。
令千渊觉得最为可悲的是，直到最后，自己心里最为牵挂的，竟然还是沈易凡。
然而等了半晌，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袭来。
千渊睁眼，正见烨刃正覆手于自己额前，手心处散发出紫红色的光芒。
起初千渊尚不解烨刃此举所为何意，但当他察觉不妥时，体内早已溶入了另一人的魂魄。
烨刃竟将自己的本命元丹打入了自己体内，令其与灵珠相结合，直接控制了灵珠。
千渊大惊失色，却奈何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吃过汲灵草，千楚，千楚马上就要回来了！渊儿，委屈你了！”
说着，烨刃大掌一挥，千渊顿觉五百年前那般魂魄被撕裂的感觉再度袭来，随后，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结束了吗？对不起雪儿，哥哥最终还是没能履行诺言。
还有，沈易凡，其实我并不恨你。
……
“哥哥！”千雪大叫着醒过来，身上因受惊而湿了个透。
“雪儿，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云轩闻言赶忙上前将人抱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幸好千雪脖子上带了铃铛，自己循着那气息才从石头缝里将它给挖了出来。
只是那会儿千雪不知受了什么伤害，唿吸微弱，魂魄也有即将消散的趋势。
幸好这小狐狸之前吃过五颗龙萫果，所以即便是真魂飞魄散了，只要肉体还在，这魂魄早晚都还会再聚集回来。
不过即便外表上看去千雪似常人一般，可这会儿他却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任云轩如何叫喊都不应声。
这边千雪无甚反应，可沈易凡却不如云轩那般有耐心，连忙着急的上前问道：“千雪，你可知千渊现在何处？”
一听到千渊的名字，千雪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而后慢慢回神，在看见沈易凡后，千雪突然神情激动，开口忙道：“北边！我哥哥在北边！快去救他，烨刃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