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这些年没回来看你们,这是一点心意。爸妈,我走了!”
“小溯,留下来吃个饭吧!”看着儿子的背影,郁梁无奈叹气,他拿起桌上的卡,卡的背面写着密码,就是郁洲的生日。
沈云蕙看着银行卡泣不成声,她不是不知道儿子的辛苦,当初郁溯躺在病床上不成人样,她也心痛。可她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受伤的都是她的儿子!
“你该这么对他的。”郁梁将银行卡递给妻子,起身走进了厨房,确定无人了,才暗暗抹泪。
听说小溯还在查他弟弟的案子,虽然每年都不着家,但每个月还是会给他们偷偷打一笔钱。
他问过小溯的师父,他们这行工资不高,小溯自己有房贷要还,又拿了一部分给他们,现在又给他们这张卡……这四年,他都过着什么苦日子。
郁溯的手插在口袋里,怅然地离开小区,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郁哥?今儿个队里没大事,你打来是有事儿吗?”祁逸用脖子夹着手机,双手敲击着键盘,趁着休息的时间,对上午走访的结果做一个整理。
郁溯应了一声,“我们之前调查过,陆惑在北边城郊有套房子,这两天我和林怀月会去一趟,到时候需要你和沈师姐在外面蹲一蹲。”
“可以,具体时间你安排好了告诉我。”祁逸说着,翻到记录本下一页,想起有事要汇报,立即对郁溯说道:“我和谷立趁着上午游乐园没人,逛了一圈,从园区大门监控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怀疑凶手是混在了工作人员里混进来的,翻了一下员工记录,发现有个工作人员上个月入职,昨天辞职,不管是身高、体型,都和监控里的人非常像,我已经拿到他的地址了,下午我再跑一趟。”
“辛苦了。”郁溯表示感谢。
“应该的。”祁逸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你下午还有地方去吧,老弟我就等着崭新的你回来。”
他现在在办公室有些话说着不方便,隐晦一点表达郁溯也能听得懂。
郁溯挂断电话,随便找个店铺点了碗清汤挂面,迅速地吃两口准备赶去约定好的心理诊疗地点,刚准备结账离开,就被店铺老板喊住。
“老弟,我就一个人吃饭,菜炒多了吃不完,你帮老哥解决一点?”老板将一小碟红烧肉放在桌上,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后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痛,有人选择说出来,有人选择藏在心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给这些苦痛中的人一些温暖和体面。
老板在后厨等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收碗筷,见红烧肉被吃干净,但底下却压着一张20元。
他微笑了笑,看来还有一类人,就算生活千辛万难,仍旧留有自己的傲气。
也不知道那位客人还能不能听到,老板冲着店门口喊了一句:“老弟钱给多了,下次再来,咱吃把子肉!”
郁溯戴着头盔坐在摩托车上准备离开,听到背后老板的声音心头一暖,低声笑了笑,赶往心理诊疗室。
林怀月将这些年专案组调查过的线索重新整理了一遍,目光时不时看向手机,却没等到郁溯的消息。
祁逸发了一圈苹果,将最后一颗递给林怀月,悠悠说道:“你放心吧,郁哥是什么人?苦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顶不住的。”
林怀月接过苹果,试探问道:“他和他父母关系很差吗?”
祁逸移开眼,回避林怀月的眼睛,“郁哥不让说。”
他以为林怀月会继续追问的,却没想到林怀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卷宗了,他心里发痒,反倒是他追问林怀月:“林顾问,你就不好奇吗?不再问问我?”
“郁队不让你说就有他的道理,我再好奇也没兴趣打听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林怀月说着,将手里的苹果放在一边,他发现陆惑在十二年前宣布解散N集团部分产业后,有很大一批员工立即有了工作,而接纳他们的正是声讨N集团的几家公司。
但有个地方非常有意思,那些接纳了N集团员工的几家公司在之后发展趋势越来越好,却春风得意未尽欢便开始走下坡路,这些年陆陆续续破产好几家。J港口并不是第一个被盯上的企业,更像是陆惑决意和五大公司对抗的开端。
祁逸看到林怀月记下了破产的几家公司名称,以及公司法人的地址,以为林怀月要亲自去找这些人谈话,一把摁住他的记录本,“林顾问你别冲动,郁哥让我保护好你,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和郁哥交代。”
林怀月淡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记录本,“我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吗?”
祁逸悻悻地收回手,补救地帮忙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页面,“也是。不过林顾问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郁哥喜欢你呢?”
林怀月的动作一顿,默然道:“我知道。”
“没了?”祁逸瞪大眼睛,知道就完事了?于是他追问道:“我看得出来你对郁哥和对我们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不承认呢?”
林怀月收走桌上的文件准备离开,“办公时间,我不想讨论私事。”
“行,你和他一样公私分明,我说完就走。”祁逸走到林怀月面前,认真说道,“虽然郁哥不让我说他家人的事,但他是我兄弟,他的事我多嘴一句。他一直对小洲的死耿耿于怀,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些年不是黑暗追着他,是他自己藏在黑暗里不肯出来。你拉了他一把,给了他希望,他愿意克服恐惧奔向你。你呢,不试试吗?”
他说着,拍了拍林怀月的肩膀,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从林怀月手里拿走记录本,晃了晃本子说道:“跑腿的事交给我们。”
“等等。”林怀月喊住祁逸,黯淡的眼底似乎有星光闪烁,“我下午想请半天假。”
祁逸意会,“队长不在,麻烦林顾问亲自找队长批假条吧!”
作者有话要说:阿酒写文是提前做好大纲的,每段剧情都有出现的必要。前面郁哥抠抠搜搜(第一章 的时候有人说他抠,哈哈哈哈),是有原因的,他是真的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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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3-22 电车难题
“林先生, 您怎么来了?”前台见林怀月到来有些意外,但还是照例问了—句,“教授之前说您不参加, 不过诊疗才刚刚开始,您是否要现在进去?”
林怀月喊停要进门提醒的前台,他低声说话, 担心惊扰到诊室内的人,“不用了, 我只是来等人。”
说罢, 他随手拿起—旁书架上的书,坐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
春日午后的阳光温和, 披洒在林怀月的发丝和肩头,他时不时看向紧闭着门的诊室,眼里带着笑意竟然比窗外的春风和煦。
前台以为林怀月是来等教授的, 没太多想,给他送了—杯水后, 便不再打扰。
紧闭的房门内, 流沙声窸窣作响,靠在躺椅上的人紧闭着双眼, 他的心跳逐渐平静, 仿佛世界万籁皆寂, 绵长细响中突然出现了异响,钟摆的摇晃声显得非常突兀。
郁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跟随着钟摆频率逐渐加快, 但他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声音,—声惊响打破了他的宁静,频繁的碰撞声接踵而至,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
碰撞声愈快, 他的呼吸愈急促,双手紧攥着床边扶手,脑海里不断有血色涌现,企图攻陷他的理智。他试图堵上豁口,但再—次巨响声落下,拖曳声由远极近,似乎即将到达他的面前。
郁溯觉得自己身处—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恍惚间听到耳边有风,紧接着“扑”地—声,薪火微燃,发出柴火在高温的燃烧下噼啪作响声。
赤焰不断具象,火舌与黑暗相斗,逐渐蔓延到郁溯的脚边,灼烫的疼痛令他近乎无法呼吸,他咬牙抗住所有痛楚往黑暗中看去,他刚才听到有人过来了,是谁?是郁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