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弯腰将被子再给贺言昭裹紧后,韩凛直接一把将人拦腰抱起,虽然贺言昭并不算重可韩凛的力气却也不大,只一把将人塞进就站在自己身旁的魏其琛怀里,韩凛说,“带回去睡一觉,多喝点儿热水明天就能好。”
“那我,就先带人走了?”
“走吧。”韩凛伸手拉了拉被子盖住贺言昭的脑袋,他小声同魏其琛说,“言昭脸皮薄,你下楼的时候把脸给他盖严实。”
说完这人便笑了,魏其琛虽然听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既然韩凛这么说了,他便只好乖乖照做。
在医院里抱着个人上上下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况贺言昭这小身板再拿被子一裹,不知道的还当是魏其琛抱了个姑娘。
被人一路从七楼抱到地下停车场,魏其琛力气大,手又稳,抱着贺言昭半分不曾颠簸,孩子心里头尽管忐忑不安,但也尤其觉得温暖可靠,这时候再说句没良心的话,魏其琛的怀里可比韩凛的那张折叠床睡着舒服多了。
下楼后把贺言昭放进车身后座,魏其琛细心的将人头脚摆正拉直,一床韩凛医院里用的薄被裹着还不够,又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套松软厚实的毛毯来给贺言昭盖上。
伸手探了无数次对方额头的温度,又对比过自己的体温,魏其琛对这方面不太敏感,所以反复摸过抚过之后也辨别不清这到底是还在发烧没发烧,没有烫手的感觉,但这小脸儿摸着也是热乎乎的,尽管韩凛说过没什么大事抱回家睡一晚上就好了,可一个正常睡觉休息的病人被这么来回折腾几趟也半点知觉反应都没有,魏其琛总觉着不放心。
于是把人在车里安置妥当后又往门诊部跑了一趟,这天气不算冷,魏其琛又给裹的这么厚,车里还不通气儿,没几分钟就憋的贺言昭浑身大汗呼吸不畅。
人刚受不了挣扎着从被褥里伸出手来想透气,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正着急忙慌的想再往里收,可谁知道魏其琛手脚麻利实在跑的太快,贺言昭手臂还没来得及往被窝里放,魏其琛就已经拉开车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他手里抱着一大口袋东西,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只能听见响,车身后座光线昏暗,贺言昭装睡着将眼睛眯起一条小缝,看见魏其琛的身影在车门口晃晃悠悠,嘴里还念叨个不停却又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刚给我退烧的是哪个来着?这是泡的还是吞的?不说是贴额头的吗?诶?我药呢?难道刚才下楼的时候拿掉了?”魏其琛嘟嘟囔囔,像是找不到自己要用的东西,一个塑料医药袋子翻来覆去的掏了好几次,许是着急也许是太用力,袋子一个不稳稀里哗啦掉了一大堆药在车后座上。
“靠!”魏其琛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这时候本来就急着找药,结果药没找到不说还撒了满地,光线昏暗看也看不清楚,东西找起来更是麻烦,因为怕影响贺言昭休息还不敢开车灯,于是只能顶着黑伸手到处去瞎摸。
这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忙忙碌碌,拿药开车细心照顾,没有过多的感动与浪漫,但是他在身边的时候就让人觉得特别踏实,满足,那是能从心底里感受到的充实与快乐,只在一个瞬间,贺言昭便明白,这就是他想要过的生活。
贺言昭轻微翻了个身子,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伸手想要去摸摸魏其琛的脑袋,结果手指头还没来得及探出,那人突然摸到什么便高兴的将头给猛抬起来。
脑袋撞着手指头,贺言昭一惊,还没来得及将手收回,便遭人一把抓住。
“醒了?”
魏其琛口气里带着几分惊喜。
贺言昭掌心里全是细密的汗水,热气黏黏糊糊的握在手心里头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他有些想将手抽回,可只轻微用了些力气,便被魏其琛更大力的给扯了回去。
“醒,醒了。”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贺言昭结巴一句,还不得不厚着脸皮问,“我怎么在你车上。”
“你在你哥诊室里睡着了,我抱你下来的。”魏其琛抬手擦了擦贺言昭手心里的汗水,又伸手去摸他湿漉漉的额头,“还难受吗?说话声音听着怎么有点奇怪,要不要我们再上去找医生看看?”
“不用了,我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
“是不是我昨晚把你拖进泳池所以害你着凉了?”
“不怪你。”贺言昭轻声一句,“是我自己太笨,后来睡觉的时候没想着开空调,头发也没吹的太干所以才会...................”
“胡说八道。”魏其琛轻轻拍了一下贺言昭的额头,“怪我就怪我,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你多骂我两句,下次我记着就不会再犯了。”
贺言昭傻乎乎的笑着,他伸手摸摸自己刚被人拍过的脑袋,“不是,我只是真没觉得这事儿要怪到你身上。”
“下次我会注意的。”魏其琛也咧开嘴来冲着贺言昭笑道,“以后别说冷水澡,我连冷水都不能让你喝。”
“那我喝什么?”
“喝热水,咱以后只碰热水,不管洗脸洗手洗脚刷牙咱都只用热水,我明天就找人来家里把热循环全部装上,以后我们家,一滴冷水都不准出现。”
贺言昭撇嘴,“那得浪费多少电啊。”
魏其琛说,“电算什么,钱算什么,你生病了才是头等大事。”
“那我也不能是天天生病。”
“谁生病之前能知道自己要生病呢?”把贺言昭的手臂再塞回被褥里,魏其琛将人盖的严严实实,“你躺好,刚刚医生给我拿的冰宝贴,说贴上还退不了烧的话明天就得来医院了,不过韩凛说你没什么大事,可我始终不放心,看你睡那么沉都醒不过来,再说他一个呼吸内科的能不能治感冒都不知道,哪能全听他的。”
“凛哥在市一医院挂的可是专家门诊。”
“呼吸内科的专家门诊,又不是治感冒的,你要是哪天肺不舒服喘不上气儿,我一定全听他的。”
说了小半天话,最后总算是找到了那包冰宝贴,只说家里小朋友在发烧,着急忙慌的拿了药就跑下来,魏其琛撕开包装纸正准备往贺言昭额头上贴的时候,就被人伸手给拦下来。
贺言昭咳嗽两声后说,“不用了,我现在没发烧,这会儿体温是正常的,就是裹了一身汗特别不舒服,想回去洗个澡休息会儿。”
“可我刚刚摸你手还是热的呢!”
“我是个大活人手当然是热的了,那我还能整个人冰凉吗?你别乱给我用药,凛哥知道会骂你的。”
“我给你吃他也骂我,不给你吃他也骂我,他这人怎么这么事儿。”
“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吃就不吃,我真没事儿了,就是这会儿嗓子疼,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可能再来拿点消炎药吧。”
“这话你说的对,药不是好东西,咱能不吃就不吃。”说到这里,魏其琛赞同的点头后扔掉手里的东西,他问贺言昭,“消炎药我这会儿去给你拿还是明天来?”
“明天吧,也不是特别疼,就是感觉喉咙口干哑的厉害,也许回去多喝点水就能好,先走吧。”
“那你自己睡会儿,我去开车。”魏其琛伸手掖了掖贺言昭肩头的薄被。
那孩子艰难的侧了个声,只轻声应上一句,“嗯。”
第75章 第三案(宝贝回家)15
白日里睡了—整天, 这时候即使身体再不舒服也睡不着觉了。
魏其琛将车开的很慢,他—路停停走走,就怕贺言昭平躺在后座会觉得晕乎和难受。
身子蜷了—天, 这时又被薄被和毛毯绑的紧紧, 贺言昭实在是腰酸背疼的厉害,觉得休息够了才挣扎着慢吞吞的从车身后座磨蹭着坐起来。
魏其琛听见动静,他侧目往后瞧了—眼, 便说, “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会儿到家我叫你。”
“阿, 阿阿阿嚏。”鼻塞还痒的特别厉害,贺言昭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 而后才瓮声瓮气的同魏其琛讲,“我不睡了,躺这—天实在是躺的我腰疼,现在坐会儿还能舒服点。”
“现在不困了?”
“从凌晨两点睡到六点,又从早上十点睡到晚上十点, 我就是头猪, 我也该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