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边有个学霸李豆豆呀,读书那叫一个溜。
他想着,要是李豆豆能考中童生,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大事情。
不说以后能不能考中秀才,就说以后出了书院,想要找个谋生,都简单的多。
他听说做账房是最轻松的活计,每个月银钱还不少,村子有个童生在镇上做账房,那日子过的可滋润了,村子里的人无不羡慕。
他想,像李豆豆那样好的人,账房的位置他坐上去就是最好。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童生也不是好考的。
第一次下场青山书院报名的几个孩子全军覆没,放榜的时候,先生气得病了一场。
金善人知道先生病了,还特意买了精米白面,请了郎中瞧先生。
连连安慰鼓励先生,让他不要气馁,等着下一年,没准儿就能出个童生呢?
先生被金善人安慰了好半天,终于想通了,大半月后,身体病愈,再次回到了书院。
而书院里,大家都知道张铁家里穷,渐渐的也都知道他父母不在了,家中只有爷爷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过的很是不易。
老先生知道这个事后,也怜悯他小小年纪不容易。
见他身型高大,能镇压住书院这群淘气小子们,索性就让他帮着照看学生读书,维护纪律。
然后免了张铁的束脩,同先生一样吃公中的粮食,只是不给他工钱。
张铁知道这件事情后,简直乐坏了。
这样算下来,不仅省下家里一份嚼用不说,金善人还按照先生的份例给他提供用的木炭,他怎么能不兴奋?
张铁也是个感恩的人,知道这次先生帮了他大忙,他也没啥好感谢的,想了想,休沐回来的时候,从家里给他背了一背篓的萝卜过来表示感谢,惹得先生真是哭笑不得接下了。
因着束脩的费用省下来了,连伙食也那啥了,这下张铁松泛下来,除了帮李豆豆和做饭大妈砍柴。
没事就编个鸟笼子,或是蝈蝈笼子换钱,遇到集市去买点玩意儿,或是给李豆豆挑拣两样礼物。
李豆豆今年也参加了童生考试,本来张铁觉得以李豆豆的才学,童生肯定是志在必得。
可没想到李豆豆也没考上,张铁想了想,还是去寺庙里求了个童生符给李豆豆带上,顺便安慰了李豆豆一番,让他不要灰心,来年继续。
李豆豆到是心大,高高兴兴的把童生符带上,啥事儿也没有,到是把张铁给郁闷了半天。
他想,要是他没考上,肯定也是会失落的吧。
这李豆豆心真的这么大?
不会是做给他看的吧?
张铁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心疼李豆豆了。
张铁大半个月里,天天都陪在李豆豆身边,只要李豆豆要有什么事,他肯定帮他干了。
李豆豆要吃啥,他都想法设法的满足李豆豆的口腹之欲。
李豆豆看着张铁那样,心里也是暖暖的,在书院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有个这样在乎自己的人,李豆豆觉得,很满足,很开心。
他安慰张铁道:“先生考了一辈子举人都没考上,我也没抱啥希望,能吃饱饭,不挨冻就行呗。
等我怕再大些,万一运气好,中了个秀才,那就可以和先生一样寻个教学的营生,至少从此能吃饱穿暖了,要是有多余的进项,那就更好了。
如果中不了秀才,也没啥,在镇上租个铺子,卖点豆腐啥的,一样能过日子。”
张铁听李豆豆如此洒脱的话,这才真正相信李豆豆没事儿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一晃而过,冬天过去,春天来了。
春天虽然遍地花开,到处都是勃勃生机,但春天也是挨饿的时候。
青黄不接的季节,走在路上的百姓都面有菜色。
张铁不再为吃喝发愁,可他爷爷年事已高,已经没啥干活的力气。
张铁为此愁的不可开交,不琢磨怎么好好念书的张铁,开始琢磨着赚点零花钱。
鸟笼子和蝈蝈笼子虽然卖钱多,但不如编筐销量大。
张铁想了想,这些编筐的原材料又不花钱,只要上山去弄藤条便可。
他又开始上山弄藤条,趁着下学时间就就坐在院子里编筐。
遇上集市挑着去卖,等攒够一串钱就给爷爷捎带回去。
老爷子收到张铁的钱,虽然高兴有钱用,但也心疼张铁边读书还要边想着家用。
张铁在学习时间又编筐挣钱的事情在书院不胫而走,先生知道后也吐槽张铁朽木不可雕也。
这小子不好好念书,真是辜负了他的希望。
但也不得不服他,这小子有孝心,在读书的时候都能想着怎么挣钱,以后就算离开了书院,他也不会过的差。
张家奶奶年纪也大了,一年不如一年,今年眼睛也不好了,张铁身上的衣裳鞋袜越来越看不下眼去。
李豆豆的手艺随着张铁编筐耗费衣服开始见涨,有时候张铁买一点儿粗布回来,能给他裁一条裤子。
虽然缝得七扭八歪,甚是前面裤缝对不上,又或者后面反而比前面短,修修整整总能见人。
张铁穿着也不嫌弃,心里还神气这是李豆豆帮他缝制的。
天气暖和了,学生们也开始在院子里沐浴。
前院学堂是斯文所在,不许衣不蔽体,后院宿舍区,随便搭几个圆木,挡一个布帘就算是浴室。
虽然有澡池子,但书院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农村孩子,也都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只有那种略讲究点的,还自己拾取点柴火在大灶上烧上一大锅的热水,凑合点的就直接把水挑回来,在太阳底下晒晒就用。
张铁性子粗糙,自然属于后者,有时候干脆穿个半截裤子直接在晌午的时候下河洗洗,不仅畅快,还省事。
可他的李贤弟是个腼腆型的,他洗过几回澡了,也不见李豆豆在院子里洗澡,也不见他去澡堂子里洗。
心想,这鬼天气一动一身汗,等七天休沐回家人哪里能受的住?
这李豆豆看着也像是爱干净的人,约莫是在屋子里洗的。
张铁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知道李豆豆素来体弱,他一下学就去李豆豆宿舍,帮着弄来柴火烧了一大锅热水。
又不知去哪儿找了个大水缸,充当浴桶。
也亏了张铁有把子力气,饶是这般,他扛着一个大水缸进李豆豆的房间,也吓了李豆豆一跳。
“张铁这是做什么?”李豆豆一脸懵逼地看着放在屋子中央的水缸。
张铁弄好水缸,笑道:“李豆豆你素来有弱疾,我就寻一个浴桶给你沐浴。”
李豆豆看着张铁先提了一小桶水进来刷洗水缸,然后又往里倒热水。
乡下书院没有什么好油脂,他从集市上买的一块猪胰子放下,也知道李豆豆这人面皮子薄,也就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关好了。
李豆豆见水缸里的热水,他心里也有些小激动。
确认好门窗已经关严实,他三两下脱了衣服进了水缸。
泡在热水里的李豆豆,也不知是水雾眯眼,还是怎么的,觉得圆圈有点湿润。
他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之后,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那就是他这点子力气,特么怎么把这一刚水到出去。
然而他洗好澡,穿好衣服,刚打开门,看着张铁还在门外站着........
张铁见他洗好了,便进屋一盆一盆往外端水。
李豆豆不禁暗笑,他拿了扁担来,两个木桶轮着往缸里一舀,然后挑到外面排水的沟渠里,几个来回收拾干净。
张铁又把水缸搬运出李豆豆的屋子。
原本同学们和睦这也没什么,书院一共不过十几个学生,虽然偶尔也有个舌头碰牙的时候,可谁也不和谁认真计较。
只是有个镇子上金姓的学生,仗着他是金善人的远房侄儿,平时在书院很拿自己当个爷。
张口就是这书院都是金家的,闭口就是你们这些穷学生。
其实他家里也没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无非是能吃饱饭而已。
圣人说饱暖思□□,这话用在金学生身上正合适。
见张铁和李豆豆关系好,这小子还是个碎嘴的。
李豆豆生的细皮白肉,颇有魏晋之风。
张铁又高又壮,俩人举止亲密在他嘴里就成双配对了。
要都是孩子们顽皮也就罢了,张铁那一对有力的拳头足矣镇压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