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南斗那个老头根本就是耍我的,什么‘我爱用的时候尽可用’,上次我不过耍了个小把戏,捡了小石子变成一两银子用用,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要知道用一次仙力要浑身瘫软一天,我宁愿不用了!”她嘟着嘴,那样子说多俏皮就多可爱。
“这是何道理啊,我要去找他们!”桃花一听也是动了气,提了裙子便要走,周公连忙拉住她:“桃花,不要胡闹!”
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啊,自己这位夫人都跟着自己修炼上千年,性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没个稳重,风风火火地来来去去跟个小女孩似的。
不过,若不是心性与眼前的珑夙别无二致,他们又怎会格外心疼她?
珑夙——才是“浅紫九”的名字。
这时珑夙见了桃花的模样,倒是乐开怀:“桃花姐姐,我也不是能叫他们忽悠了的,总有一日我会亲自找他们把这账算得清清楚楚的!”
心情好了,想起桃花倒的桃花酒了,她抿了口酒,觉得不够,又喝上一大口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享受。
桃花亲手酿的桃花酒,是这天地间最沁人心脾的,喝过一次,就对其它的果酒花酒再无感觉。
桃花看这她这样,轻轻叹了口气,轻得紫九听不见,周公却连忙握上桃花的手,摇了摇头。
“珑夙,那个离阳郡王,你还是离他远些为好。”桃花终于忍不住道。
“为何呀?”珑夙接连喝了几口,已把一杯酒喝完,又举着杯子讨要。
桃花无奈,又给她斟了一杯。
周公不想让桃花多说,便开口道:“凡间的事你不太懂,皇亲国戚不好惹,中间的弯弯绕绕你也是不明白的。皇帝那么多个儿子,这个八郡王虽是唯一一个离开京师封了郡王的,但他于三年前就奉诏入京没有返回离阳,虽挂的为太皇太后守孝的名,其中的隐情却是无人知晓的。”
趁着周公说话珑夙再饮下一杯,自己提过酒壶又倒了一杯。
“他幼时极是聪慧,熟读经书兵书,师从如今的太子太傅,又是已故名将萧兖的徒弟。十岁便随皇帝征战沙场,可谓阅尽人间风雨。不是简单的人物,更不是小小的一个郡王而已。”
“为什么就他一个封了郡王呢?”
“他本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御驾亲征才会带上年仅十岁的他,也便是在那场战役中,他替皇帝挨了一掌,左胸侧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自那以后他身子孱弱,时不时疾病缠身,困锁病榻,于是他的母妃朝妃便向皇帝请旨,带着赐封的郡王头衔远离京城,到山清水秀又有天然温泉的离阳郡养病。”
怕珑夙听不明白,桃花又复说:“皇帝的儿子若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能离开皇宫的。”
珑夙的确有点迷茫,周公一下子说了太多,又有些复杂,她只听明白了一点:“他是受了伤,所以走路才那么奇怪的,好像瘸腿似的。”
周公和桃花再度无言,这丫头果然没把重点听进心里去。
“为什么你知道那么多,我却什么也看不到呢?”珑夙呢喃一句,拿起酒壶又要倒。
桃花连忙抢先取走,佯装训斥:“酒再好,也不可贪杯。”
“我才喝了六杯,你们夫妻俩真是扫兴,一个不让喝酒,一个说话文绉绉的一大堆叫人听不懂!”珑夙嘟着嘴娇嗔,趴在石桌上,眼神已有些迷离。
“谁叫你顾着吃酒了。”桃花手托酒壶,稍动了意念,酒壶便凭空消失归去原位。再留着,这丫头得睡个几天几夜起不来身了。
珑夙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周老头,你给我卜个卦,大越的三公主是不是有个劫呀?”
周公也不想跟她计较这称呼了,自打认识她就喊他“周老头”而喊桃花却是“姐姐”这称呼的辈分就乱套了。
周公手一伸咒语都不用念手上便现出八卦。只见他念了几句什么,又在上面拨弄了两下铜板,这才说:“你要问的三公主,不日后确有一个大劫。”
“是嘛。”珑夙不是很惊讶,早在看到三公主的面容时就隐约有感觉了,只是现在确定了依旧有点惋惜,那是多好看多温柔的一个美人啊!
“你与三公主相识?”
“没有,就是今日与她也打了个照面。”珑夙实话实说,又问:“可有解法吗?”
“难解,这卦有些蹊跷。”周公突然皱眉看着珑夙:“南斗星君送你去凡间的时候可有吩咐你什么?”
“吩咐的多着呢,叫我不能被人识出是假的浅紫九、叫我要安守乞儿的本分、不能偷不能抢、叫我不能随便出入民宅……”珑夙说着越来越小声,嘿嘿嘿,南斗老头要求那么多,她能做到一半就该偷笑了。
“还有呢?”
一阵风吹来,珑夙的酒有点醒了,她抬眼,见周公一脸肃目地盯着自己,好似一个父亲要管教子女的模样。她连忙说:“说了说了,叫我要救七条命,才让知道我的本身。”
周公与桃花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珑夙无奈地说:“不过就是想知道我原来是谁嘛,你们个个守口如瓶的。天帝太不近人情了,就算我剃了他的头发,也不用记仇成这样,让我在凡间当乞丐反思也便罢了,还得救人,我不会医术,又不懂乾坤之术,叫我怎么救,分明欺负我!”
周公和桃花不约而同想翻白眼:说得倒是轻巧,普天之下不说剃了天帝的头发,就是动了他的指甲,可都是天大的事啊!
继而两人相视一眼又纷纷摇头,这只是天帝选的理由,并不是重点啊。
“星君既然如此吩咐,便有他的道理,你且记住他的话便好。”
“好吧!”珑夙应下来,眼珠子忍不住又转起来:“好姐姐,再给我喝一杯,就一杯——啊?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桃花知道她真是酒咬酒了,自是不答应,使了脸色让周公送她回去。
“你记住,躲着离阳郡王远些为好。”
第四章 王爷要带你走
第三日,浅紫九幽幽转醒,普慈见状总算放心。
他不畏惧八郡王派来的人还候着,就担心她怎的一睡就两天一夜,姿势全然不曾变换过,浑身还散发着愈来愈浓的酒气,这奇异的景象叫他不免担心。
“你醒了?”
紫九扶着额起身,想起自己还在信德寺,同时也想起周公和桃花的嘱咐。
周公一向是不多说废话,倒是桃花姐姐有些奇怪。她生性怀柔,心胸豁达,绝不会因一件小事就徒生悲凉。当初她与周公的事闹得仙凡两界人尽皆知,天帝都差天兵天将要将他们五雷轰顶,传言她都淡定自若,没有一丝惧怕。
这次一再嘱托,到底在怕什么。
她发愣的时候,普慈已让伙房送了斋饭进来,闻到饭菜香,她便不顾想什么桃花的事了,跳下床爬上桌抓起饭就吃。
普慈来不及喊她洗手,看她吃得香甜,也就默默地在旁边坐下了。
“晚间王爷会着人来带你走。”普慈看她快吃完了,便开口说道。
紫九一听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是,她现在不能……她是一个乞丐,痴傻疯癫的乞丐,她不能听懂这些人的话!
她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现下全没了食欲,却依然要拿着东西往嘴里放,心里恨恨地想:带她走?走去哪里?难不成桃花是知道李瑞选会盯上自己,才让躲着点么?看来要听桃花一次了,不管他有何目的。
“房外已有四个人候着,王府的马车很快便到了。”普慈又说。
紫九想,他应该是不想自己跟着他们走,才会反复这样说。这个普慈也是奇怪,从她见普慈的第一眼就想,这个人跟以前的浅紫九是不是熟识,不然为何他看自己的神情不应该是和尚眼里应该出现的。
但他也知道吧,如果她在这里丢了,信德寺会有麻烦的。
见紫九没有理会他,普慈有些丧气。他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开了房门。
屋里一下子走进四个身穿金领绿袍腰带佩剑的人,个个身材高大,健步如飞,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浅小姐,我们奉王爷之命而来。我叫东风,稍后若有不妥,还望见谅。”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他讲完之后,身旁的两个人已经到了紫九身侧,飞快出手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