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就无言以对了。
这时,大红轿辇款款飞来,落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仙仆放下滑竿随即消失,破玥躬身将珑夙牵了出来。
原本素雅清洁的女子,如今红妆喜袍,盖头下定是明艳动人。
破玥算是有心了。珑夙的母上来自凡间,他才会特意照凡间的规矩去迎娶,但又不全然做得好,譬如怎么可以跟在轿辇旁边,凡间成婚前一日新郎便不可见新娘了。
桃花若不是被周公下意识拉着,定会冲过去好好揭开盖头看看她、再嘱咐一番。
破玥朝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转身牵着珑夙,带到他们面前,开口道:“大礼小办,万望莫要介怀。良辰吉日,本座与夙儿大婚,特请二位前来做媒。”
桃花愣了愣,三人随即已被带入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厅堂中,周公桃花坐正位,杏朶立一旁。
破玥携珑夙作揖道:“我与夙儿心相印,互爱慕,今日携手,共许地久天长。从今往后,必定待其如己命,呵护备至,唯愿结同心、永不分离。”
珑夙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破玥弯腰行礼,便也跟着拜就是了。
桃花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破玥居然行如此大礼,叫她着实意外。虽然她是不太恭敬,但不过就是个无职的闲散仙者,受不起帝君这样肃穆的参拜。
周公倒是不计较这些,还状似满意点了点头,被桃花捏了一把才跳起来,差点失态大叫,未免尴尬,他喊道:“帝君身份尊崇,无需拜天跪地,亦无父母,什么都不必了,掀盖头吧!”
破玥抬头就要揭下,桃花喊道:“别!”
正当他们以为桃花又要做什么反对之举,谁知道她伸手变幻出一把系红绸的喜秤来,道:“既然穿了凡间成婚的衣裳,就按凡间的规矩来吧!”
破玥接过喜秤,掀开了盖头,只见略施粉黛的天仙巧笑盼兮,一双大眼睛灵动热情,无不透露着满心欢喜。
桃花上前抱抱她,语重心长道:“小夙得偿所愿,姐姐甚喜。往后夫唱妇随,六界各处,同来共往,如影随形,切莫骄纵任性。”
珑夙使劲点头,桃花姐姐所说,亦是她所向往。只要与帝君在一起,何处都可以。
桃花转身又对破玥道:“小夙未经世俗洗涤,心性纯良,待你一心一意,日后你若有负她之举,我……我不饶你!”
破玥颔首:“本座记下了。”
他的手一挥,桌椅齐现;再挥,现各色吃食,荤素皆有;再挥,摆上五彩瓜果,另有酒壶酒杯,极是丰盛。
珑夙笑得合不拢嘴,方才伸手便被桃花拦了回去,道:“你今日可是新娘子,着新衣,有新貌,帝后之身,可不能再如此粗鄙。”
破玥道:“无妨。我这清静,不会有旁人来,夙儿喜欢如何便如何。”
桃花看了周公一眼,破玥这话甚得她心。就在夫妇二人相望之时,珑夙已经取了一大个烤得油光水滑的鸡腿啃起来,一脸的满足。
“帝君,这个鸡肉真好吃!”
破玥的唇角微微上扬。凡间之物到底美味一些,她如此畅快,他便心欢。
珑夙和杏朶顾着吃美食,周公和破玥饮着小酒,桃花坐在他们中间,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看看,这光景着实不赖。
周公难得畅饮,后头醉了,一手拉破玥一手拉珑夙,就是要他们喝合卺酒。果然是醉后皇帝大,桃花今日不好发火,使的眼色也不好使了,他就是要他们按凡间的规矩来,还说他和桃花当初也是在凡间成的亲,该有的还是要有,才会和和美美。
破玥干脆,举杯一饮而尽。
珑夙吃得开怀,自然也是豪爽,桃花拦了一下,已是半杯下腹,她忙对破玥道:“你还想不想洞房了,拦着呀!”
破玥闻言耳红,脸色未变,却已哄着珑夙换下酒杯,道:“一会我们还有正事。”
“什么事啊?”珑夙的眼逐渐模糊起来。
破玥避而不语,周公笑着走来,他的步履有些摇摆,比划着要说话,被桃花架住,暗暗施术法令他不能开口,道:“好了,咱们得回了,今夜还得替你布梦呢!”
她又对杏朶道:“杵着干嘛,帮帮我呀!”
杏朶还不太明白,就已经被桃花拉着走了:桃花姐姐随随便便就能把一座大山掀翻,怎么就不能自己把周公带回去还得她帮忙呢?她还想陪着小主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烛不断,云雨未歇
珑夙觉得头有点疼,意识也有点模糊。她不过是喝了一点点酒,还不是桃花酿,怎么看有两个帝君呢?
“嗯……”她不太舒服地扶着额头。
破玥挥手灭了几盏宫灯,点燃红烛,扶她到一旁坐下,喂了喝了几口温水,问道:“下次还饮酒么?”
珑夙摇摇头,往常饮了酒便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她不知那酒里早被周公下了凡间成婚之时会加入的药粉,故而格外不同。
破玥看着那张因饮了酒而泛红的小脸,迷糊的表情平添几分可爱,不由伸手抚了上去。
火红的烛光在整个厅堂跳窜,也映在他们各自的脸上,格外温情。
“还记得成婚要做什么么?”破玥低声在她耳边问。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而珑夙浑然未觉,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晃起身,把他也拉了起来,伸手去解他的腰封:“宽衣解带……”
破玥拉住她的手:“不是。”
她迷茫地抬头,亮晶晶的眼眸仿佛装了万千星辰。
“是这样。”破玥柔声细语,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她咯咯的笑声如银铃作响,格外好听。她的指间在破玥的唇上来回磨搓,问道:“这样是做什么?”
“夙儿喜欢吗?”破玥循循善诱。
“喜欢。”她点头如捣蒜,乖巧如兔子。
“我也喜欢。”破玥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喜不自禁,哪怕知道她现在不甚清醒,仍耐心道:“世间最能表示心悦慕艾的亲密,便是如此,情意绵绵,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的心里话还没讲完,那个神志迷糊的女子便窜了上来,含住了他难得喋喋不休的嘴。
帝君的唇肉肉的,又软软的,特别舒服特别好吃……
破玥意识到迷糊的兔子真的要咬他之时,反客为主,压低了她的头,吻着她如抹了蜜的香唇,揪住那只不安分的灵舌,纠缠得难舍难分。
珑夙只觉得难以呼吸,好像要被什么吞噬,小手顶着他的胸口,许久才勉强将二人拉出一点距离。
在这天地间,没有破玥特别想要的什么东西,除了……
破玥不满地舔着唇角边因亲昵牵扯出的银丝,难耐地盯着她,眼中已有火焰升起。
珑夙却在此时不知凶险地喊了一声:“帝君……”
“是夫君。”破玥提醒她。
“夫君……”
这声低吟如小猫叫的声音,引得他的欲念蜂拥而至,再也无法克制,将她打横抱起,一步踏入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屋子里。
屋内摆放九尺长的床,上面用品皆是上等的绸缎造,床边的梳妆台是金丝楠木所制,上装一面琉璃镜,镜里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人影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珑夙眼眸迷离,根本无暇细看这屋内的摆设,被轻放在床上后,盯着大红的喜帐出神。许是喝多了,怎看这些红艳艳的东西都好看起来了……
破玥哪里容许她的眼里有他物,附唇上去,缠着她不让分神。
珑夙头顶的饰品早已褪去,破玥的发髻也已凌乱,两人披散的发丝纠葛在一起,难舍难分,双双迷醉在这花香草绿之地。
这一夜,红烛不断,云雨未歇。汗香交织,天地可弃。
可怜那双白皙的玉臂,几次从被里伸出一点点来,就又被拉了回去。破玥在床笫之间犹如一只喂不饱的野狼,殄不知足地摄取美味,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以至于珑夙浑浑噩噩,许久不曾清醒过。
等她醒来之时,头依旧疼得厉害,腿根更是隐隐作痛。
“帝君。”她轻轻叫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破玥慢慢走了过来,珑夙眯着眼睛,看到那一身红袍,轻声问道:“帝君没换衣裳?”
破玥笑了,那笑与往日不同,带着一丝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