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答应了别人要在这里等他,有公事要办,您先回去吧。”
侯夫人以为自己今日好不容易将唐昭夜的性别给扭转回来,结果她现在就跟自己说这个?
不过既然是公事那耽误不得,侯夫人只好点了头,独自坐上回侯府的马车。
唐昭夜站在宫门口等着南弘修,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她在这里甚是惹眼。
没等到南弘修,倒是先看到了大皇子,此时再见他只觉得有几分别扭。
大皇子快走了几步过来,抑制着喜悦问她:“唐姑娘,你在这里是等人吗?”
唐昭夜客气地点点头:“对,但是我等的人好像还没过来。”
大皇子瞬间失望,他还以为唐昭夜等的人是自己,他殷切地看着她说:“今日在大殿上的事……”
“殿下是为了给我解围才那样说的吧?”唐昭夜抢先一步道,“若是殿下觉得为难,可以不去参加比武招亲,或是跟陛下说收回成命。”
“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做我的王妃,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绝不会辜负你!”大皇子信誓旦旦地向唐昭夜许诺。
不辜负她?
唐昭夜心想着,也没有打算让他跟自己承诺什么啊,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捋清楚,偏生这厮又来捣乱,真是愁死人了。
她用余光忽而瞟见宫门口一抹玄色的身影,毅然站在那里,也不知来了多久。
唐昭夜立即跟大皇子道别,一路小跑着奔向南弘修。
“将军!你来了怎么不过来?”
大皇子看向南弘修,刚巧对方也在盯着他,四目相对,皆是警惕疏离。
南弘修收回目光,将身子微微放低,故意在唐昭夜面前扬了扬下巴,让她帮自己把面具摘下来。
兴许之前就被他指使惯了,唐昭夜倒是很自然顺手地帮他摘面具,纤细的手指绕到他的耳后,轻轻勾住细绳,顺势将面具解了下来挂在南弘修的腰上。
做这些的时候,南弘修冲不远处赖着不走的大皇子微微挑了挑眉,似是在故意挑衅似的。
大皇子终于看不下去,闭着眼转过去,上了自家马车。
唐昭夜挂完了面具,又瞧见他衣襟上有点褶皱,下意识想要帮他整理妥帖,随即意识到不对。
她今日可是以嘉胜侯府独女的身份出席的,连陛下在大殿上都是给足了她颜面,怎么南修罗还这么爱使唤她?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靠山又硬又多的么?
“多谢。”南弘修忽而垂首冲她笑了一下,眸清似水,顾盼神飞。
唐昭夜仰头愣愣地看着他,刚才那点小抱怨早就烟消云散,她忽而将手缓缓举起,从衣袖中掏出了浸了油的帕子,笑着塞到南弘修的手中。
“将军,给。”
南弘修迟疑地将帕子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两只芙蓉肉包,是刚才宫宴上的吃食,宫宴时他在面具下偷偷瞟见唐昭夜两口就能吞掉一个。
“你这是哪儿来的?”南弘修哭笑不得。
“偷偷拿的,我看你一晚上都站在陛下身后,肯定饿坏了吧,所以就偷偷带出来给你吃。”
南弘修无奈地看着手中已经温了的肉包,其实在当值前,皇上已经给他们提前赏赐了宴席,都是吃饱了才去当差的。
他拿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大口,一旁唐昭夜期待地看着他。
“好不好吃啊?”
南弘修不答,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路上唐昭夜还以为南弘修会带自己去什么案发现场,亦或是去哪个贪官污吏家里面偷东西,谁知他竟拉着自己去了荒废多年的摘星阁。
摘星阁曾是长安城最高的楼阁,前朝那位才满长安的诗人为其亲笔题字,如今野史中还能瞥见其当年盛况一二,可惜自摘星阁主失踪后,大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楼里墙壁上还有不少文人墨客的墨宝,地上散落的杯盘酒盏皆非凡品。
“将军怎么会有摘星阁的钥匙,我们这样冒然进来,主人会不会生气啊?”唐昭夜顺着扶梯而上,问走在自己前面的南弘修。
“摘星阁的主人是我一位故人,如今她已经不在世上了。”
原来是这样,唐昭夜赶紧闭了嘴,她总觉得南弘修提起此人时语气有些悲伤,兴许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摘星阁之上能看见大半个长安城,圆月当空,星河暗淡。
今日是中秋节,家家户户都挂起灯笼,街上还有游人提灯游玩,远处运河灯火相连,犹如银河迢迢。
“将军你看,我在那边的架子上找到了孔明灯,我们放灯吧!”唐昭夜一直不老实,总算是让她找到有趣的东西。
南弘修含笑点点头,帮她将孔明灯拿出来,用火折子点了灯,两人各自抓住一边。
唐昭夜用手指在自己那面悄悄写下了一个字,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看着灯一点点升上天空,对面南弘修笼罩在暖光之下。
她忽而走近了些,声音轻缓,“将军,你想不想来参加,我的比武招亲?”
第70章 他的身份 首发
走在回南家的路上, 南弘修一直在想着摘星阁上唐昭夜问自己的话。
他终究是没有给她一个答复,他看得出来临走时唐昭夜眼底的失望。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要承担许多, 未来将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他不愿让她也参与进来。
她本就应该拥有锦绣前程和无忧无虑的未来, 自己又何必去耽误人家呢?
“臭小子, 给老子上来!”
一个石块准确无误地打在南弘修的肩上, 他立即看向屋顶,竟有人埋伏在周围连他都没有发现, 可见内功之深厚。
南弘修脚尖轻点, 落在了屋檐上, 在看到来人时惊喜道:“宁叔?”
懒洋洋靠在屋顶上的男子一身布衣,儒雅风流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但是鬓角已有几丝白发。
“哼,还以为你小子不认识老子了呢,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去镜台山看看我, 还要老子来京城找你。”
“是晚辈不好,自领了飞骑军一职就抽不开身,不知宁叔这些年过得可好?”南弘修略带歉意地看着宁无忧说。
宁无忧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 大笑:“老子和那些小徒弟们在一起自然是快活的很, 对了,你父亲修书给我说你在调查当年之事, 可有眉目了?”
南弘修顺势在宁无忧身边坐下,说起此事他便神色凝重,将自己之前与老管家的对话都告诉了宁无忧。
“如今晚辈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听哪一方的言辞,邱家已经有所察觉, 为我爹娘翻案更是难上加难。”
“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年你之所以能够获救,除了你养母万氏将你从死人堆里拼了命的救出来,还有一个人也至关重要。”宁无忧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
南弘修心中一紧。
“是谁?”
“当今圣上。二十年前就是他帮助万氏逃走,又将她安排在了南家,这些年圣上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你才是他扳倒邱家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宁无忧的话令南弘修大为震惊,又觉得寒意丛生。
难怪,他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了飞骑军统领的位置,也难怪皇上交代给他的任务,背后或多或少都有邱家的参与,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成为了皇上手中的提线木偶。
可笑他竟然还在为自己的生父母是否为罪人而四处探寻,千方百计地寻找线索想要为宁王府证明清白,原来从一开始,皇上就知道全部事情的真相。
“会怨吗?”宁无忧突然问他。
南弘修的目光却愈发坚定,道:“不怨。之前尚且有犹豫,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我要为宁王府翻案,让邱家付出代价。”
“唐家那丫头要比武招亲,你去吧,她家最是护犊子,你若是做了她家的女婿,是你对付邱家的一大助力。”宁无忧忽而冲他嘿嘿一笑。
南弘修嘴角抽了抽,他总觉得宁老前辈这个眼神,似是已经知道了很多,他老人家不是一直都在镜台山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京城的事情?
南弘修轻咳一声,“这件事,从长计议。”
唐昭夜自从和南弘修分开后,回家便像是点着的炮仗一般,看见谁都是满嘴火气,首当其冲深受其害的就是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