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让苏秋月下意识地看向苏夏草。
——很明显,她也看到了李铁牛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反应。
“我觉得,以苏夏草的性格,哪怕她会觉得李铁牛这样是给自己省了甩掉他的麻烦,但她也还是会报复他吧?”苏秋月忍不住跟9527分析着刚刚她所看到的,苏夏草眼神中闪过的那一瞬阴毒。
“应该会。”9527认同道,“根据剧情中苏夏草的性格分析,她是一个唯利是图,且极为极端的自私型人格,并因为重生,对周围人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主观意识,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李铁牛对她表现出的嫌弃,因为只有她嫌弃对方。”
系统的这番话,让苏秋月深以为然:“我猜也是。你看她把把我推下水没有半点歉疚,反而跟个没事儿一样的表现就能知道,更别说她还明知故犯,想要嫁给张卫东这个有妇之夫不说,还在人小芳嫂子快要生孩子的时候找人放狗吓唬她……我觉得等回去以后,我得跟我爸妈说说分家的事儿,尽可能离她远点吧。”
9527表示:“想要分家不困难,学习系统来帮忙!只要宿主努力学习,考上县里的初中,那么自然而然就可以远离苏夏草,迈出改变剧情的第一步了!”
苏秋月沉默片刻后,难得用极为冷静地回道:“9527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过于乐观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也不要把去县里上初中说得这么容易。先不说我能不能考上,就说我去县里读初中,学费、书本费哪来?去县里我要住在哪儿?还有我爸妈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留在大队,省吃俭用,累死累活就为了供我去县里读初中?”
作为高文明时代产物的9527的确没有考虑到这点。
但在它只听到苏秋月说了一个开头的时候,9527便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时代从不是那个文明自由的银河时代,而是距离高考还都有好几年时间才能恢复的七十年代。
在这一点上,的确是它想当然了。
对此,9527虚心地说:“宿主我……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苏秋月一脸平静道,“但你放心,只要是能够改变剧情,让我和我爸妈都能摆脱束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但对于去县里初中上学这事儿,可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这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才行。”
听出苏秋月话语中对自己的安抚与信任后,9527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宿主放心,本系统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的!”
而就在苏秋月这边,一边在心里同系统互刷好感度,一边同她妈一起出发去大队门口等着已经去喊牛二叔拉他们去县里的苏有粮的时候,已经回到家的老苏家却仍没能恢复到往常的平静。
——
老苏家的院子里。
苏夏草捂着脸一边哭着担心自己的脸会留疤,一边喊着要去县里的医院做检查,却没成想她这边唱念做打,打定主意要家里头出钱给自己看脸的架势刚摆出来,她妈王翠芬就成了第一个拆台的人。
还没来得及表态的老苏家众人,只听见苏春桃“哎呦”一声,再回头,王翠芬就已经压在了大闺女的身上,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苏有田连忙跑过去把媳妇、孩子给扶起来,然后就发现王翠芬整个人都已经昏过去了。
他连忙喊道:“妈,咋办啊?翠芬昏过去了,满脑袋都是冷汗!”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梅也跟着嚎了一嗓子,跟苏有年一起抱着俩孩子哭着喊道:“妈,大宝小宝刚说肚子疼就吐了一通,我以为没事了,可刚我一摸脑门,发现他们俩都烧起来了!”
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苏铁柱和李秀芹这边是全身心地都关注在俩大孙子身上,着急忙慌地拿上钱就准备去卫生所。
苏有田和苏春桃则是紧跟在后面,一个背着王翠芬,一个跟在后面跑,也奔着卫生所去了。
徒留苏夏草一个人带着满脸、满身的红疙瘩,凄凉地坐在院子里的泥土地上。
苏夏草:我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
过了好一会儿,苏夏草才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跑进屋子里随手拿了一个枕巾遮住脸,准备追着老苏家其他人一起过去给自己看看脸。
一路躲躲藏藏走在路上的苏夏草愤愤地想:要是等到了卫生所,大夫说自己脸上这疙瘩不是她身体出毛病自己起的,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出丑!
而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害自己成这样的人,一定是周翠莲那个老虔婆!
第20章 (修)
从靠山屯大队赶牛车到县里所需要的时间, 大概得两个半小时。
苏秋月一家三口从老张家离开并坐上牛车出发去县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等她们坐着颠簸的牛车抵达县城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快三点的时候。
假设苏有粮一家从供销社买完罐头,再去国营饭店吃肉包子需要半个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么等她们从县城离开再回去靠山屯也起码得是晚上六七点钟了。
所谓, 时间紧, 任务急。
苏有粮这边是半点功夫都不能耽搁,在半道上就跟牛二叔确定好了等她们下车后的一个小时, 还在下车的地方见后, 便在牛车刚停好的同时,拉着媳妇儿闺女急匆匆地朝着供销社去了。
…
喘着粗气一路跑到供销社副食品柜台的苏有粮也没耽误工夫,跟田凤娟娘俩说好了让她们在外头等自己后, 他就直接进了屋子,朝着柜台里一脸爱搭不理的售货员喊道:“同志你好, 给我来一罐山楂罐头,还有一罐黄桃罐头。”
售货员被苏有粮这一嗓门喊得吓了一跳,又看了看他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 没好带气儿地回道:“山楂的没有了, 黄桃的也只剩下一罐了,还要吗?要就一共五毛钱外加票据,不要的话就赶紧往边儿上站, 别耽误后边人买东西。”
对于这些在供销社这种油水十足地方工作的售货员, 类似于苏有粮这样的人是老早就习惯了他们的态度。
所以,面对这人不善的口气,苏有粮只当听不见, 继续问道:“那还有啥口味的罐头啊?”
售货员不耐烦道:“水果的罐头总共就只有山楂和黄桃两种味儿,山楂的没了,可不就剩下黄桃的了嘛。不是你这位同志到底要不要啊!”
面对眼前这人越发嚣张的态度,苏有粮既没有表现出窘态,也还是不急不恼的样子,直接从兜里掏出票和钱递了过去:“那我就要一罐黄桃的吧。”
但在接过售货员拿过来的罐头时,只听见苏有粮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同志,您这边这些糕点看起来还真不错,一定是省城食品厂做的吧?”
这话让售货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挥了挥手道:“你问这干啥?买完东西就赶紧出去,别总跟柜台这边晃悠,要是丢点东西算谁的啊?”
听见这话,苏有粮故作悻悻然地离开了柜台,心里头却已经猜到了这里面的猫腻儿。
这时候的糕点不像后世那样按份或者是盒卖,都是论斤称。
一斤多少钱,不管要多少斤两,都得按称数给钱给票。
而同样的,在这个年代,糕点可以说是家家户户的高级食品,哪怕是对有着铁饭碗的工人阶层也是极为奢侈的食物。
原因,就是买它要的不是粮食票,而是要只有工人才能有的,每个月厂子里发的点心票。
这也是为啥,苏有粮和田凤娟能靠着他们两口子私下里偷偷摸摸做糕点,再由林七负责外销到黑市上赚到钱的原因。
因为点心票难得,但谁家没有个小孩儿、老人好吃这一口的?
又有谁过年走街串巷拜亲戚,看领导不得拎点像模像样的糕点去?
票是用一张少一张,但黑市的好处就是要钱不要票。
但黑市终究有风险,做糕点的细粮也不是总能碰运气弄来的。
故此,苏有粮才会在刚才特意试探售货员,以看看这县里供销社的糕点是从哪个渠道弄来的。
那个售货员的反应,也的确不出他的所料,让苏有粮笃定,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
…
从供销社出来以后,苏有粮笑嘻嘻地带着媳妇儿闺女走过去,一家三口随便找了一个路牙子就坐了上去,可以说是将“能坐着就坚决不站着”的原则贯彻得是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