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不能。
你脑子现在是不是不太清醒。
茶发的少女轻轻一蹙眉尖。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片刻的沉默后,她居然轻轻笑起来,于是眉眼骤然显得越发柔软和妩丽,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神仍然沉静,沉静到堪称冷淡的地步,“除了你谁也不去看,除了你谁也看不到我——这样吗?我觉得我做不到,我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想去欣赏,这是人之常情。那你要挖了我的眼睛吗?”
“只有做到这种地步,你才能满意吗?”
她轻声问。
眼底似乎荡起如水的涟漪。
蓝染静静注视她。
说不好那双眼眸有多么深邃,深邃到读不出他此时是喜是怒,读不出他任何的想法。而樱谷里绘只用平静的眸光回视他,琉璃灰的眸子朦胧如轻烟细雾。
半晌,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喑哑。
少女沉默着。
“我是真的想这么做的。”他温声说——樱谷里绘感觉不到,所以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的爱意与杀意在眼底交错萦绕,“我当然有过这样的想法。里绘,是不是我这么做,你才有可能真正的属于我?”
“不,只有这样才绝不可能。”
她笑了起来,“你该知道的。你不清楚我的性格吗?”
沉默。
死寂一样的沉默。
“...你说得对。”
半晌,她听见男人轻轻的笑意,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我是开玩笑的,里绘,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撤回手,他轻轻吻了一下少女柔软的睫羽。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特别是当你用它注视我的时候。”他温声细语地说着,是面对情人的柔情蜜语,“我这么喜欢着你,这么渴望着你一直注视着我...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
...呵,好听话谁不会说啊。
何况这连好听话都算不上,只让人觉得你需要治治脑袋,就算你是反派大佬,说情话技能她也只能给零分。
樱谷里绘式冷漠jpg。
作者有话要说:
里绘:你怕不是个智障吧jpg。
大家应该看得出来吧?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渐渐倾斜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第78章 第38章
“樱谷桑。”
“嗯?”
过分阴暗的走廊里,突然闪出的人影犹如鬼魅。定睛细看,才看清他银白的发,以及笑得眉眼弯弯、却莫名显得狡诈如狐的面容。
这个人...她好像有一点印象。
樱谷里绘对自己说。
——不只是那天亲眼见到他跟着蓝染叛逃(她印象很清楚,就是这个家伙想要捅露琪亚一刀,却被朽木白哉制止了),从而留下深刻印象,更多的还有闲聊时松本乱菊舒缓压力一样的絮絮叨叨。对女孩子,樱谷里绘性格称得上好,听谈话自然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听下去。也正因如此,她知道了这个人叫市丸银,和松本乱菊一起长大,本应是最好的朋友。
...本应是。
“您认得我?”
她看见男人加深的笑意。
“樱谷桑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不认得你呢?”他温声细语着,笑弯了自己的眼睛,却莫名让人觉得他说起话如毒蛇嘶嘶,“大概樱谷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吧。我不认得谁,也会把你的脸牢牢记在心上的,只怕是樱谷桑对我丝毫没有印象呢。”
别,大哥,你等等。
...这怎么听着不像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呢?
少女的眉尖微微蹙起。
——她从来都不愿意和这种一看就城府颇深的人打交道。一旦对方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就是他没那个想法,本人也总要担心不知不觉间就被这种人卖掉。樱谷里绘自认自己从不算是用人不疑的大气类型。
相反,她心思总是太细腻些。
“阁下说笑了,我当然是记得您的。”
即便如此,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冷静,只微微蹙起的眉尖如湖面上被微风带起的涟漪,一双水漾的明眸似乎在上下打量着面前银发的男人。
“乱菊姐与我提起过你。”
她突然说。
仔细留意着男人面上的表情。
...这种气氛微妙的时候,总是要赌一赌的。
——甚至不需要明确这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她只是要赌一赌,赌一赌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在意”是否等同。
毕竟,她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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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状况好像又糟糕了。”
“咦,这个能看得出来吗?”
“你觉得呢,里绘?”
“啊,这样...那也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口吻轻飘飘的,怎么听都是一种满不在乎的味道。
棕发的男人已经拧起眉头,面上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虚伪(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蓝染的演技那么高,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的关切与不赞同。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的少女却仍然噙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浅笑,面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心情居然比前两日还好些。
她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处。
...有点闷。
大概是因为病情在逐日加重,总觉得最近的空气越来越闷了,以至于动不动就让她有些上不来气,心口处也经常会冷不丁有抽搐般的疼痛。
不过对于她来说,还完全可以忍耐。
少女偏头看站在身边的蓝染。
随着病情逐日逐日的加重,她的容貌也一天比一天美丽,美丽到像是乍然绽放又一夜间尽数凋零的桃花林,用自己的生机燃烧出由生到死的极致美感。于是这种美貌已经不再是世人可以拒绝的,每一个不经意的眼波都好像有数不尽的旖旎流转,一颦一笑都好像想要这个世界为她沉醉。
——或是在不久的将来为她陪葬。
“我总觉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大概要比我还清楚吧?”她的语调像是轻柔的叹息,又像是情人之间的娇嗔,闻之悦耳,“那来问我还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更做不了决定。”
“不是这样吗?”
樱谷里绘轻声细语,流转的眸色莫名显得忧郁。
男人的笑意似乎有一点无奈。
“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为我好’,我大概没有说过吧?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这种话。”她转回视线,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是什么材质(主要是她觉得不了解也许对自己更好)的梳子,继续慢条斯理地梳理如瀑披散的长发。
这不失为一种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特别是对女孩子而言。
总之樱谷里绘是很喜欢这个方法的,特别是在这个太过无趣的虚圈待这么一段时日之后,她觉得自己越发喜欢这法子。如果不是因为实在越来越糟糕、已经根本无法遮掩的身体状况,她时不时就需要停下来咳嗽两声的话,就更好了。
“是的,当然。”
她感觉到男人撩起她一缕发丝,轻轻亲吻。
“你说得对,里绘。”男人的语气那么温存,仿佛是慨叹,只是深处又好像藏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更多的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是我想留下你,我并没有在意过你的想法。你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是不是?”
这是实话。
樱谷里绘对自己说。
——她不喜欢这世界上所有的“为你好”。因为不管达成的结果是好是坏,“为你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那些不能堂而皇之说出口的心思。
“我喜欢你这么说。”
她笑起来,眉眼骤然柔和。
“不要随便任性。”男人的口吻依旧是亲昵的。
“所以我这样说会让你生气吗?”
短暂的停顿后,她手指绕上自己一缕发丝,声音仍然娇软,“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很任性很任性的女孩子呢?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一点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的眸色也许是冷的。
只是声音仍然娇憨。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我不介意你不再喜欢我。”
“我当然能接受。”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蓝染似乎眯了眯眼睛,一瞬间露出属于虚圈之主的表情。但很快这种神色就从他面上褪去,声音也仍然平和温存,“我喜欢你对我撒娇,里绘,但是我唯一介意的就是你说这种想要摆脱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