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眼睛却紧盯着左手的小钢管口红，她不敢抬头往右看，因为会看到镜子。
此刻，只希望哥哥和尹乐能从传出的视频中，早点发现她情况不对。
身后的人被她吓了一跳，暂时不动了。张了啦调整口红的位置，寄希望于哥哥和尹乐，自己则尽量拖延时间。
*
尹乐发现摄像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但是看不清楚。
“能放大画面吗？”尹乐皱眉问。
“嗯？”张的呦回神，“可以的。”
画面一点点被放大，画质却并不清晰。
“这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
“是口红，了啦拿到口红了。但是——”尹乐伸出食指在屏幕上描绘了一下轮廓，“你看这个，像不像是被抽象的人形？”
张的呦凑近，眯着眼睛看，“你房间里面有画？”
尹乐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梳妆台的对面是床和电脑，还有一扇窗子，按照屏幕上钢管口红的方向猜测，应该是门。
可她没有在门上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画，所以——
“有人！”
“有人！”
两人同时说，张的呦说话的同时已经从车里出去，尹乐窗外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背影。
尹乐睁大眼睛，她的猜想十分不好。
屏幕上黑乎乎的人形动了，拿起了貌似是一根棍子的东西。
“别！”她不自觉的喊出声，好在摄像头动了，应该没有砸到张了啦身上。
尹乐松了口气，不然真的她会非常悔恨。
镜子哗啦一声被木棍敲碎，贴着墙面往下掉，张了啦没等转过身子，被人用木棍抵住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尽力向后仰，让自己能呼吸到更多空气，她有些头晕眼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见房间门被一间一间的踹开。
身后的人一僵，从窗子跳了出去。
*
张了啦弯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啊，真是。”
一出声，嗓音变得沙哑，喉咙像是被酒精浸泡过似的。
张的呦踹门进来，大步走过来，扶正她，“没事吧。”
了啦浑身都失去力气，任由哥哥抱着，头却比刚才更加晕了，她不动声色把口红放进的呦的外衣口袋。
“还能走吗？”的呦问。
了啦点头。
两个人回到车里的时候，却发现尹乐不见了。
笔记本被扔在座位上，车门车窗完好无损，张的呦让了啦先在车上待着。
他又下车，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一种他没办法形容的味道，不是任何材料可以代替的，淡淡的，不难闻，有些像水蜜桃，但又不完全是。
在，哪里呢？
再次睁开眼睛，他确定了车子附近的一条小路。临走前敲敲车窗，嘱咐：“先别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等我回来。”
张了啦点头。
*
尹乐原本十分担心，看到张的呦的身影在视频中出现，才慢慢冷静下来。
了啦背后的人逃跑了，张的呦是从正门进去。
一楼，窗子。
最大的可能是跳窗逃跑了！
张的呦车子停的位置非常巧合，如果抽象人从窗子跳下来，必经之路就是这里。
果然，一个瘦弱的身影闯进尹乐视线，她没多想，直接追了过去。
她小瞧了阳光对她的伤害，明明是初春，明明还不是正午，零零碎碎从树叶之间落下来的阳光，还是让她感觉到刺痛和阵阵眩晕。
她追不上，怎么追也追不上，倒在地上的最后一秒，她看见那人把鸭舌帽摘下来，散了一背长发。
原来是女的，这是她晕倒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被人抱起来，他身上有好闻的烘焙蛋糕的味道，香香的。后来香味越来越浓，她饿得不行，一着急醒了过来。
大鬼蛋糕屋里，张的呦笑笑，“尹乐，你说你这人怎么叫都叫不醒，非得让我浪费了一块蛋糕才肯醒过来。”
尹乐脸上有点红，刺痛感和眩晕感不见了，她接过张的呦手中的蛋糕，多闻了几下。
张了啦坐在她身旁，把玩着手机，双手不停交替在屏幕上，不知和谁聊天，微信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了啦，谢谢你。”
“嗯？嗯。”张了啦丝毫不在意，头都没抬，继续发微信。
尹乐轻笑，心里很暖。
这对兄妹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外冷内热，真心实意对待别人。
张的呦去地窖拿了瓶红酒上来，“这可是我珍藏了好多年的红酒，珍贵着呢。”
“你自己做的吗？”尹乐走过去，问。
“当然。”张的呦重新傲娇起来。
“他真的天生的乐天派，多小的事情都能让他开心，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一定会很好。”尹乐看着他认真开红酒的样子，默默想。
张的呦不知在哪里拿了一个开瓶器，食指和拇指捏住刀片，拽出来。三根手指同时捏住开瓶器和瓶口，另一手握住瓶身。
刀片抵住铝箔纸，用力，旋转瓶身。
他的手很大也很灵活，手指修长，用力的时候，会有漂亮的骨节突显出来。
把钻子顶入木塞，旋转着进入，为了避免瓶口炸裂，他控制着力道。
到达足够深度后，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抬着开瓶器慢慢撤离，木塞被钻子带出来，最低端沾着点液体。
随着木塞的撤出，红酒的醇香也飘散出来，味道足以醉人。
张的呦拿了两支高脚杯，夹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中间。液体带点透红的紫色，缓缓流进干净透明的高脚杯里。
液体大概到了瓶身的三分之一，张的呦轻旋瓶底，快速收瓶，一滴红酒都没有低落。
“喝吧，美容养颜，青春永驻，包治百病，还能让你彻底不惧怕阳光。”他递给尹乐和了啦一人一杯。
原谅尹乐并不是一个品酒师，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成功迎来了啦的白眼。
“唔。”很甜，接着就酸得不行，“啊——”
“好喝吗？”张的呦眯着眼睛，问她。
尹乐立刻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接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张了啦喝光后，清清嗓子，“这回感觉好多了。”
“嗯。”张的呦斜靠在桌子旁，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了啦慢慢跟他说，俩人都没注意，尹乐把那瓶红酒全都喝了。
红酒后劲很足，尹乐并不清楚。
这瓶更甚，尹乐依然不清楚。
尹乐感觉身上有点热，她哼哼唧唧抱着了啦不松手，了啦甩开她，她又抱住的呦。
“呜呜呜——”她抱着张的呦的腰，跳着要亲他脸，张的呦只能被迫抬高下巴，不让她亲。
“尹乐，你喝醉了，快松手。”
“我没有醉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张的呦。
“……”张了啦。
*
【曾天琪（备注）：佳佳，原来你真的被人……包养了？】
【佳嘉家加：滚！】
【曾天琪（备注）：今天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佳嘉家加：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
【曾天琪（备注）：佳佳，你别闹，快告诉我。】
【佳嘉家加：你猜。】
曾天琪不再说话，张了啦想，他应该是把手机摔了。
很好，她现在觉得很开心。
第五章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个女人吗？”张了啦倒一杯清水润喉，依靠在沙发背，修长的双腿交叠站着。
“我确定。”尹乐目光坚定，“从我房间的窗子里跳出来，只能经过这一条道路，不然一定会被大堂来参加葬礼的人看到，去我房间并袭击了你的人，一定是她不会错的。”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张了啦点点头，“她力气不算特别大，不然我现在的嗓子可能不只是哑了这么简单。”
“虽然，她没有胸。”
尹乐笑了一下，仰头在她胸前瞄了瞄，后者挺挺胸，一副骄傲的样子，“奥对，你要的口红，是不是这个色号？”她从衣架挂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管口红，递给尹乐。
尹乐拿过口红，打开看了一眼，下结论：“口红没有被换过。”
“化妆师补妆的时候，口红磕到牙齿上，有个牙印，我不会记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