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葕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周超皱眉:“可他很生气。”
“跟我没关系。”
“可你很难过。”
慕葕身体一怔,她难过吗?好像真的很难过……
她痴痴地坐在那里,一直盯着窗户框投在地上的倒影,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在看影子,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又过了很久,他突然听见女人开口说话。
“周超,你爱过一个人吗?”
这句话让周超一愣,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也问过自己无数遍同样的问题,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但答案仍旧让他不知所措,他似乎总是不缺女人,但又总是觉得孤独。那种感觉很复杂,复杂到他不愿意去细想。
慕葕没有等他回答,而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自己的话。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曾是个边防官兵。十年前,一起特大盗猎案中,他为了救一个孩子脱下军装,成为一名让人不寒而栗的天葬师。”
“如果他和你一样,没有亲人,从小失去家庭的温暖。”
“如果只有跟他一起,你才能达到极致的欢愉。”
“如果,他爱你。你会,不爱他吗?”
慕葕突然抬头,眼神对视间,她放佛自嘲地笑了笑:“我好不容易能够爱上一个人,却发现那人是我最不能爱的人,你说可不可笑?”
“葕葕……”周超突然有一丝心疼,他从来没有见到慕葕如此哀伤的表情,以前的她像骄阳般炽热,像火焰般明亮,她的喜怒哀乐总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用她的话来说,她本就一无所有,又何必扭扭捏捏。
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如火的女人却突然变了,她变得敏感、脆弱、悲观,而他清楚地知道,她的所有改变都是因为那个叫承野的男人。
慕葕微笑着看着周超:“帮我一个忙吧。”
……
晚上吃饭的时候,慕葕像突然换了个人,挽着周超活蹦乱跳地从房间里出来。
所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慕葕都视若无睹。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周超,广告模特,帅吧?我们俩在香水发布会上认识的,交往一年多了。”慕葕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程没有看承野,“之前,可能是大家误会了,其实我跟承野从来都没有什么,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丹巴实在忍不住:“慕葕,你,你怎么能这样呢,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周超,那我们野哥怎么办?”
达瓦这次没有阻拦丹巴,低着头愤愤地说:“慕葕,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慕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承野:“不过只是暧昧而已,出来玩儿,就得玩儿得起……”
末了,她又加上一句:“如果让大家误会了,我很抱歉。”
丹巴暴脾气,一听这话就火大:“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
朗姆平时一向寡言少语,很少掺和别人的事,这一次她也忍不住了:“你该道歉的不是我们,而是承野哥哥……”
承野全程没有说话,只低着头吃饭,听到这里,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说:“不必了,我玩儿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慕慕,心疼死了吧?
第39章 真相大白(三)
晚上十一点, 尼泊尔酒吧人影攒动。
服务员小木指着斜对面角落的位置对酒吧张老板说:“诺,都来好几个小时了, 一直在喝酒, 这么下去肯定要醉, 要不要通知陆队那边把人领回去啊?”
张老板皱眉:“他喝多少了?”
小木伸出手指数了数:“一瓶威士忌,五瓶拉萨啤酒。”
张老板叹了口气:“这公子哥儿可得罪不得, 眼下次仁局长的老大死了, 就只剩下二公子了,要是他在我们这里出什么事,我们这酒吧也别想开了, 通知陆文峰, 叫他赶紧把人领回去。”
小木得令似的点头。
……
承野从民宿出来以后,刚好在酒吧街撞见了旺堆。旺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尼泊尔酒吧, 进去之前还不忘回头观察一眼四周有没有人跟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个旺堆,不在奇香阁照看生意,没事跑拉萨来做什么?承野疑心他没干好事,随后便跟了进去。
其实早在慕葕发现旺堆以次充好售卖次等香料之前, 承野就已经知道一些旺堆的事情。
旺堆这几年跟着张巍,赚了不少钱, 但随着人脉的扩展,各项应酬开销也随之大了起来。单纯靠张巍显然不足以弥补他日常的巨额开销,于是他就背着张巍,私底下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承野本来没打算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但张巍跟他关系不一般。当年在界山达坂当兵,张巍是他的老领导,在无数个孤独迷茫的日子,是张巍陪着他,开导他,甚至鼓励他,让他萌生了想要当一个好兵的信念。
张巍不忍心,但为了张巍,他也得提醒旺堆,做人不可以贪得无厌。
承野跟着旺堆进了尼泊尔酒吧。
随后,旺堆订了一个卡座,找了一帮姑娘,玩儿得不亦乐乎。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他平时的生意伙伴。
承野找了个角落喝酒,一边喝一边默默的观察着。
不过等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最多也就是谁玩儿色子输了,又被罚酒了,然后一帮人跟着起哄。
承野喝着酒,突然想起了慕葕,想起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倒酒的速度也不由得自主地加快了许多,不知不觉眼前已经摆满了空瓶。
突然,他看见旺堆的卡座又来了一个外国人。那人金发蓝眼,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只见外国佬到了以后,旺堆就叫走了所有姑娘,带着他独离开,承野立马起身跟了过去。
承野已经喝了不少酒,酒吧里的酒一向是假冒品居多,喝了容易上头。他忍着头痛,紧跟着旺堆,直到看见两人进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包厢。
承野站在包厢外,看不到里面,只能听他们说的话,不过对方很谨慎,说话的声音也是压得很低,承野只能听个大概。
“这次的货怎么样?”
“你放心,绝对上等货。”
“价钱方面呢?”
“还跟以前一样。”
外国佬显然对价钱不满意:”NONONO,必须再加两个百分点。”
旺堆一听,声音骤然放大,又突然想起不应该那么大声,遂又压低嗓音说:“两个百分点,你是要了我的命了,Mike,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那个叫Mike的外国佬笑了笑说:“旺堆,现在的行情你也是知道的,警察查的严,佛像的事情已经让他们警觉起来,一旦牵连到我这里,不要说是你一分钱拿不到,就是你这条命,我也保不了。”
旺堆哼笑一声,仿佛不把MIKE的话放在心上:“怕什么,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我上头可有人,谁也不敢查到我头上。”
……
再往后,他们说话声音压得更低,承野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两人从房间出来,旺堆走在前面,Mike走在后面。
旺堆的裤兜里突然掉出来个东西,承野趁他们不注意,走近一看,只是半截藏香,他本能地觉得有问题,于是将这半截藏香捡起来,揣进口袋里。
也许酒精终于发挥了作用,此刻突然酒气上涌,头也越来越晕。
承野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候,画面中突然出现一个人。
“承野哥哥……”那人轻声唤他。
承野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却什么都看不清。
“承野哥哥……”那人继续唤他。
承野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慕葕的脸,她得意地看着他,痴痴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就像当初在天葬台第一眼看见他,那般热烈而直白。
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而她今天说的那些话,确实刺痛了他。
那个女人,她难道不知道,他也是会难过的吗?
承野突然伸出手,附上对面“慕葕”的脸颊,他有些无奈,但仍旧带着微笑:“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你说那些话,就不怕我认真了?”
只见对方抓紧他的手:“承野哥哥,有我在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