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怎么还不死心呐?”承野,“慕大小姐,你都盯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啊。”
慕葕皱眉:“你又不相信我了是不是?”
承野:“不是我不相信,是事实摆在面前。你也没有找到证据,不是吗?”
话音刚落,承野趁慕葕不注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慕葕皱眉,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承野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我为什么要放你下来?”男人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今晚月色很美!”
“什么鬼啊?”
“不明白?”
“明白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承野嘴角上扬,抱着慕葕往房间走,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正从房间关门退出来的嘉措。
慕葕急忙从承野怀里挣脱,把承野拉到前台后面蹲下,指着嘉措对承野小声说:“你看看,这大半夜的,要不是心里有鬼我才不相信呢。”
承野神情凝重,慕葕虽然不知带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他也很诧异。
……
慕葕和承野一路跟着嘉措出了客栈大门,沿着河边往北走,很快便看见一片茂密的森林。
两人看着嘉措走到一棵巨大的槐树前,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身,不知道是对谁说:“出来吧,别跟了。”
慕葕看了一眼承野,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这么谨慎还是被他发现了。
既然已经暴露,索性大家就不多费唇舌说场面话了。
慕葕拉着承野,大大方方地站在与嘉措相隔五米外开的地方。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嘉措问。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慕葕反问。
嘉措笑了笑:“我做什么事还得跟你汇报不成?”
慕葕也笑了:“自然不用,但如果你是想毁掉证据,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否则我无法面对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亡魂。”
嘉措皱眉,他的脸色也由之前的泰然自若到如今的晦暗一片,这种无声的沉默让慕葕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说说吧,多吉、卓雅和刘黑子哪一个是你杀的。”慕葕单刀直入,“或者都是你的杰作?”
嘉措突然冷笑道:“我听不懂你说的。”
慕葕也不甘示弱:“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可我在你房间发现了这个,你怎么说?”
慕葕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苹果图案的粉色发夹,一看就是小女孩用的饰品。
承野惊讶地问:“你不是说没发现任何东西吗?”
慕葕说:“对不起阿野,我骗了你,我知道你对你大哥的感情,我看着你把他房间里的发夹丢掉,所以你的诧异我也能理解。不过,可能这都是命吧,当我再次去他房间的时候,这个发夹又回来了。”
慕葕对承野说完,又继续对嘉措说:“大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大哥,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说实话,现在没有警察,没有社会法律,只有我们,只有你跟承野之间的兄弟之情。”
听到这里,嘉措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起初是轻声笑,后面索性放声大笑。
慕葕皱眉:“你笑什么?”
嘉措说:“我笑你单纯。”
慕葕说:“什么意思?”
“没错,是我利用这个发夹,逼得顿巴咬舌自尽。”
“大哥……为什么?”承野虽然在看到这个发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嘉措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现实。
嘉措对承野说:“对不起,大哥让你失望了。”转而又对慕葕说:“丫头,你猜的都没错,我是雪狼集团的二当家,是我利用顿巴的女儿逼顿巴自尽以防止他暴露我的身份。”
慕葕:“顿巴为什么那么缺钱?”
嘉措:“这也是我安排的,他在澳门赌场被我设套,输了一大笔钱,我还逼他签下女儿的卖身契,如果他不还钱,她的女儿就得卖给人贩子。”
慕葕:“你可真卑鄙。”
嘉措笑了笑:“人性本恶,你不知道吗?”
慕葕:“多吉是你的杀的吗?”
嘉措:“是。”
慕葕:“为什么?”
嘉措:“因为他挡了我的道,他试图想要拿佛像来敲我一笔,这怎么可能。”
慕葕:“于是你就杀了他?”
嘉措:“对,我把他约出来,给了他一包泡了毒液的烟,等他晕死过去以后,在把他丢进冰窟窿里,我还让丹巴那个蠢蛋去捉冬鱼,正好可以发现多吉的尸体,这样就又多了一个人来为我挡刀,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一度也怀疑丹巴不是吗?”
慕葕大怒:“龌龊!”她气得想要冲上去打人,幸好承野将她拉住。
嘉措:“不过,丫头,有一点你猜错了,卓雅和刘黑子的死都跟我无关。”
慕葕:“不是你?”
嘉措说:“信不信随你,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其它的我也不能说了。”
慕葕之所以问许多细节,只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她其实是想听嘉措说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苦衷,没有不得已,更没有人逼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许久不说话的承野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跟雪狼勾结,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你不怕父亲知道了以后会伤心难过吗?他可是最爱你的啊……”
提到次仁,嘉措突然就变了脸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仿佛承野提到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嘉措冷笑一声:“对啊,可能没有人会相信我竟然会和鼠辈勾结。可那又怎么样,如果跟他们勾结能够让我报仇,就算从今以后身败名裂或者赔上自己这条命我也愿意。”
承野皱眉:“什么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嘉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笑承野的无知,还是笑自己的可悲:“因为你阿娘,阿爹心里再也容不下其她女人。你能想象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嫁给自己丈夫那一刻开始就要守活寡是什么滋味吗?你能想象,她每天都以泪洗面是什么样子吗?最后眼睛哭瞎了,心也碎了,却仍旧换不回自己丈夫哪怕一丁点的怜悯。”
承野冷哼一声:“这怎么可能,父亲从来都是最爱你的母亲,你说反了吧?”
“你……你已经知道?”
承野看了一眼慕葕,诧异地问:“知道什么了?”
嘉措:“是,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父亲在婚后仍旧偷偷去看那个女人,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喊着的也是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他让我母亲含恨而终。我恨他,想要拼了自己的命去报复他。后来,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加入黑势力,黑白对峙的痛苦应该能让他后悔了吧?呵呵……也许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我是次仁嘉措,而不是你承野。”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承野,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那个永远照顾自己的大哥,而是一个杀红了眼的恶魔。
慕葕:“可你们是亲生兄弟啊……承野的母亲不就是你的母亲吗?你为什么宁愿为一个养母报仇,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忘掉这段仇恨呢?”
承野:“你说什么,嘉措是我的亲哥哥,不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嘉措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那又怎么样,亲生母亲在关键时刻把我送走,却独自留下弟弟,到头来养母却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对于我来说,后者才是那个给我爱的人,而那个把我生出来又不管的女人,我宁愿不要。”
慕葕皱眉:“你错了,你阿娘之所以选择让你跟着阿爹,只是因为你小的时候发水痘,她没有钱来给你治病,不得已只能把你交给次仁局长养在身边。她不是狠心,而是良苦用心啊。”
嘉措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会的,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看着嘉措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心想,如果次仁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给孩子说明真相,才导致今天的悲剧,一定会后悔万分吧。
慕葕叹了口气:“你平时洗澡的时候应该看得到自己身上的痘疤吧?那不是湿疹引发的后遗症,而是小时候出天花治好以后留下的疤痕,这是次仁局长亲口告诉我的,如果你还是不信,可以去找个医生来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