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回来了,想必这件事您也应该听说了吧?”
付鹏没有回答陈似山的问题,而是把视线落在了刚刚陈似山递给他的茶杯上。
忽然,付鹏嗤笑一声。
“年轻人,我看你学的还是不够精啊!这倒茶七分满,倒的太满,就是送客的意思。”
付鹏谦虚的低下头去,“是我学艺不精,付先生您教导的对。”
付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还差那么点意思,但也有个七八分了。继续保持,把你骄傲的性子收一收,低调行事,才能达到你真正的目的。”
二人相视一笑。便把刚才的小插曲跃了过去。
付鹏这才端起茶杯来,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你刚刚说的事,我自然也是听说的。我本来以为这二人经受了那么一番打击,就想躲在国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到底还是席家的血脉,和他们家的风气一样,一辈子都不肯低头。”
“他们家能不能低头,不还是要看您的意思。”陈似山半是讨好,半是谄媚的对着付鹏说,“曾经为了避开付总的锋芒,您避世那么多年,如今也该是您大施拳脚的时候了。”
付鹏似乎是毫不在意的一笑,“我已经老了,这辈子就有一个儿子,只可惜……”
他的话语一顿,面色忽然凝重了下去。
付志远一向不争气,从小到大也没给父母带来什么令人吃惊的意外,但到底也是他唯一的骨肉。
因为这付总的缘故,付志远死的不明不白。痛失爱子,这种恨付鹏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现在已经老了,也没有什么人能来继承我,只盼着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够有一番作为吧。”
“那是自然。”陈似山忙不迭的点头。
他要的就是付鹏这句话,哪怕这句承诺只是口头上的,但只要听到了,陈似山便可以放手去做。
“明日有一场宴会,李承哲邀请了很多人去参加,我和姐姐也在其中。”
付鹏点头,“不急,慢慢来。”
送走了付鹏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陈似山上了楼后,并没有急于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了陈若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板。
“姐姐,我能进来吗?”
里面寂静一片,许久才传来陈若水飘忽不定的声音。
“进来吧。”
陈似山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一眼就撇到了放在陈若水床头柜上那个餐盘。
送进去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陈若水一口都没有吃。
他眉头紧蹙,走到床边,把窝在被子里的女人给拖了出来。
“折磨自己就很有意思嘛?”
陈若水不悦的甩开了陈似山的手,“这话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我并不是折磨自己,只是没胃口,我不想再强调了。”
一个川字深深的印在了陈似山的眉宇之间,“你最近很不对劲,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吗?”
“换季的时候胃口不好,不想吃饭,这难道是很大的问题吗?”
陈若水懒懒的回答道,她身上有些虚弱无力,连抬起眼皮都不想。便靠在床头,头也不抬地敢问陈似山。
陈似山冷笑一声,只听说夏季胃口不好,没听说夏季换到秋季也会胃口不好。
陈若水这么敷衍,就是真的有事瞒着他。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前段日子席氏传来消息,说席谨忱要回来了,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大对劲。”
他低下头凑近陈若水,“姐姐。当初可是你一定要和你一起去做这些事。也是你把话说的那么义无反顾,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可千万别反悔呀!”
陈若水有些厌恶的向后退了退,避开陈似山吐在自己脸上的灼热气息。
“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想过会后悔。”
陈似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若水避开自己的动作,忽然,他一把攥住了陈若水的手。
“姐姐当初说服我和你一起去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怎么到现在到好像是要故意躲着我似的呢?”
陈似山把话题转的太快,陈若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
她手上用力,试图推开桎梏着自己的陈似山。
可陈似山是一个男人,就算面子上看着在人畜无公害,可他依旧是个男人。
陈若水挣脱不开陈似山,只能任由着他拖着自己。
然后厌恶的忍受着陈似山铺天盖地漏下来的吻,最后,和他一起被吞没一团混水之中。
第739章 一辈子锁住
等到陈若水冷汗涔涔的从梦中惊醒时,天已经快亮了,昨夜没有来得及拉窗帘,天边一抹红正正好好的映在了陈若水的眸子之中。
可是陈若水却对这天亮时分充满了厌恶,她赤着脚下床,恶狠狠的拉上了窗帘。
她的内心一直有种渴望,期盼着昼夜不分,期盼着太阳永远不会出现。
只有这样处在黑暗之中,她才是最安心。
不知陈似山是在昨夜的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躺着的那半边床铺已经凉的彻底。
陈若水也不喜欢他停留在自己的房间,曾经诱导陈似山与自己为伍时有多卖力气,现在陈若水就觉得有多恶心。
她的胃里忽然有一种翻江倒海的冲动,之后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陈若水冲到了洗手间,对着马桶大吐特吐了一番,这才觉得自己好受一点。
这段日子以来,她头脑一直昏昏胀胀,心绪不宁,大部分时候也只想着睡觉,其余时间就是漫无目的的发呆。
茶饭不思,眼见着人竟然又瘦了一圈。
陈若水走回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几瓶被伪装成维生素的药。
之后数也不数,就塞了几颗心自己的嘴里。
陈若水就着已经凉透的水,把那几粒药吃下去之后才觉得安心一些。
昨夜陈似山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场专门为宜栖举行的接风宴会,他们这些人也在邀请的名单之内。
为了应付晚上的饭局,陈若水从昏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想再睡上一会儿。
可她刚一闭上眼,又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噩梦。
短短几分钟,陈若水又骤然惊醒,她身上刚刚晾干的衣服又被冷汗彻底打湿。
陈若水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被子,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忽然,她不期然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记忆中有些似乎被她遗忘的往事突然又铺天盖地的袭来。
陈若水在心中无声的尖叫着,猛的盖上了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似乎是这样,她就能有更多的安全感。
这样断断续续的噩梦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陈若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门外的人似乎很是烦躁,可是陈若水刚刚睡醒,还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只是一直呆滞着望着门板。
身体和大脑像是剥离开来了一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门外的人终于控制不住,一脚踢开了门。
陈似山满脸不悦的站在门口,“你到底要干什么?今晚有宴会,你还参不参加了?”
直到看清了陈似山的脸,陈若水才骤然清醒了过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对着陈似山回答的。
“去,自然要去。故人许久不见,我自然要去看一看的。”
陈似山厌恶的瞥了陈若水一眼,“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当心见了他们暴露!”
陈似山只是随口的一句气话,可是陈若水像是被击中了心中某一十分脆弱的点一样,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她猛地转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似山,你能有今天功劳在于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
突然爆发的陈若水似乎是找回了一点往日的气息,把陈似山都给惊住了,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嘴里嘟囔着。
“我又没说什么……无心的一句话,你何必如此激动呢?”
“出去。”陈若水冷冷的命令到。
陈似山无奈的耸耸肩,虽然现在在这个地盘上他的话要比陈若水的更有效。
但是陈若水一旦找回一丁点曾经的影子,陈似山也只能甘拜下风,连带着他自己似乎都变回了曾经那个虽然有些飞扬跋扈,但却没有任何主见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