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灰落在她手上,她感觉到疼,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身后没开门开的声音。
一个年轻的清俊男孩走了进来,他面庞如刀削般精致,皮肤甚至比一些女人还要好。
可是与他奶里奶气的长相所不同的是,他竟然剃了一个寸头。
陈若水转头望向他,目光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惊讶的意味。
“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呀?”
男孩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脑门儿,“只是喜欢,所以就剪了。”
他走向陈若水,和她一起并肩站在窗边。
天色已经完全的沉了下来,正巧他们二人目光所及之处,路灯从街头亮到了结尾。
刹那间,漆黑的夜色就被点亮,照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虽然明天就是除夕之夜了,可在江南地带永远都不缺少人。
他们二人所住的地方下面便是江边,这样好的地段寸土寸金,如果放在往常,他们是绝对没有福气能住在这里的。
可是此时他们不仅住下了,还长久的停留了一段时间。
可是陈若水的心中始终不安稳,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东西,不能被自己所真正攥在掌心里的,总归是不安稳。
而在江的对面就是席谨忱的小别墅,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沉重了。
那边虽然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看清那边的建筑,可是建筑上的灯却闪闪发着光。
或许正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边都是这么好的地段,可是江南与江北却完全是两个景象。
江南那边所住的,诸如席谨忱之流才是真正能够掌握这座城市经济命脉的人。
而江北的他们,就如同是一个土里土气的暴发户一般,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
陈若水轻声叹息,她修长的手指在烟杆上轻轻敲了一下,烟灰一边飘飘洒洒的落到了窗台上。
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微风吹进来,刚刚好把陈若水刚刚弹在窗台上的烟灰给吹落了一地。
男孩被呛了一下,劈手就夺掉了陈若水的烟头。
“你还给我!我还没有洗完呢!”
陈若水试图阻止,可是那个男孩却干脆利落的把烟头扔在了地上,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我若是再不拦着你,怕是一会儿烧到了你的手,你都不知道。”
陈若水已经站在窗边发呆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了,这会儿烟头即将被燃尽,只剩下被捏在手指间的短短一截。
陈若水苦笑,如果不是刚刚他拦着自己,恐怕真的是要感觉到疼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陈若水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能早些回头,那么是不是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但是陈若水明白,自己后悔是肯定来不及的了。
她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来,递到耳边轻轻晃了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了无趣味的把那空烟盒丢到了一旁,身体也向一旁的男孩靠了靠。
“或许现在我们能靠的,也只剩下彼此了吧?”陈若水感叹。
付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如果此时此刻还不明哲保身,那么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自己。
那男孩同样附和着点了点头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惹这个麻烦。”
能保住如今的身份,实属不易,怎么肯轻易丢了呢?
陈若水抬起手来抚向男孩的眉眼,她有些羡慕的看着男孩依旧如往昔般的面庞。
“真好,至少你现在还能保留着原来的面貌,可是我却不能了。”
她的脸上挨了有上百刀,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即便她心中再不愿意。可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想保住自己,为自己报仇,那么只能暂且收下屈辱。
可那个男孩却对她摇了摇头,“你错了,很快我便也和你一样。”
第701章 他不会的
他竟然也想这样?
陈若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男孩,那男孩面色凝重地微微点头。
“算了,虽然现在付总败落了,但是我们毕竟还依附着他。做事还是不要太心急,静静等一等,或许还能有更好的机会。”
陈若水对男孩说的话不置可否,对于她来说,任何一种选择都是两难的。
也只能静静的等候时机,等着有一天,自己能被从这困顿之中解救出去。
男孩任由着陈若水靠在自己的肩头,可是靠着靠着,他的手就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试探着触碰到了陈若水的领口,见她没有反抗,他才大胆的用手指挑开了一颗。
陈若水转过头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男孩像是吃了瘪一般默默地垂下了头,他别开视线,掩饰住自己目光中那强烈的欲望。
可是转瞬间,陈若水又向那男孩的怀里靠了靠。
男孩会意,在偏过头默默地注视了陈若水一会儿后,就把她抱起,径直走向一边的大床。
窗外疾风骤雨,雨丝洒落,落于路旁梧桐。
那雨下了许久,渐有昼夜不停之势。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在午夜之中发出低喃。
刹那间,电闪雷鸣,似激起窜天之火,在黑夜中挽出一朵娇艳泣血的玫瑰。
老梧桐褪了皮,将一身伤疤袒露。那些诉不得,忘不得的风吹雨淋终成圈圈年轮。剖心挖腹,挫骨扬灰也不得抹去。
后来花瓣散落,铺满盛夏潮湿泥泞的甬道。
渐渐风平雨熄,有人在阳光来临之前拾起了那些破碎花瓣。天空骤然大亮,青天白日之下,街角一隅的上空忽然微微泛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看的陈若水有些发愣,她望向昨天晚上还没有关上了窗户,和没来得及拉严的窗帘,再翻个身时还有些呆滞。
她看见自己身旁的男孩睡的沉稳,一张俊脸尽显稚嫩。
还是一个不懂得世事无常的小朋友,却也被追逐着不得不成长。
但是陈若水顾不上可怜睡在自己身旁的人,她一边掩盖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坐起身子来。
她拍了拍自己还有些发蒙的头脑,这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昨夜有些喝醉了,结果竟然……
罢了,陈若水泄气一般,重新躺回了床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改变也无计可施。
倒不如谈谈荡荡,发生过的就是发生了,何必太过放在心上。
她昨夜喝酒并非是想小酌,而是想痛饮一番,直到把自己灌醉为止。
付总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这条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明明前几日,她还能扮做一个富家女儿的模样,出入那样高端的慈善拍卖会现场。
可是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忽然天地颠倒,曾经以为能够得手的,往往成为了永远达成不了的。
曾经以为可以站上去的台阶,也忽然大厦倾颓。
只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可是睡在她身旁的男孩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瞧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就知道他天真无知。
也不知他是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命运,还是觉得这事无所谓呢?
在陈若水灼灼目光的注视之下,那个男孩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也呆了许久,其实,他早就醒了,却一直不敢睁眼。
昨夜一时情绪上头发生了点不该发生的事,今早醒来只剩下无尽的尴尬。
可当他睁开眼后,陈若水却用那种坦荡的眼神看着他,让男孩也不仅有些发愣了起来。
他小声开口,“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
陈若水嗤笑一声,“我瞧你蠢!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难道多看两眼还不行吗?”
男孩被骂的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刚睁开眼,就被陈若水劈头盖脸的给讽刺了一番。
他挠了挠头,“你说什么呢?大清早的你想惹谁生气?”
陈若水冷笑一声,“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呢,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原来是这啊……”男孩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你觉得付总的成败对我们来说要紧吗?”
陈若水眸光寒冷,怎么不要紧,他们两个能从新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靠着付总的提携与帮助。
如今他却告诉自己,付总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