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宜栖轻轻应了一声,窝在席谨忱身边不说话了。
这一蜗居在家就是整整三个星期,她不出门也不去公司,整日在家吃吃睡睡,还算是喝点惬意的。
宁城那边李董事长的丧事已经办完了,李嘉怡匆匆忙忙的回到了Z市,主持华音的工作,可就是不来看宜栖。
宜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李嘉怡这次是真的怪她了,她也不敢去见李嘉怡。
说到底,她心里也是委屈。李嘉怡如果仔细想想,便能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宜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况且这样的选择并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可是在父亲的死亡面前,李嘉怡似乎一定要找一个责怪对象一般。
“相见还不如不见,等她什么时候想开了,什么时候再见吧。”宜栖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席谨忱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过头来搂住了宜栖。他拍了拍宜栖的背。“好啦,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啊,只要她想通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是啊……”宜栖抬起头,在席谨忱的颈边蹭了蹭。修养了一段日子,她的心情也算是好了很多。
黎安安不时的就会打过电话来报平安,她在法国学习的很好,楚喻杰也总是夸她。
至于李承哲那边,他实在是手忙脚乱,也没有时间跟宜栖通话。
即便他不说,宜栖也能明白他现在是被逼到了风口浪尖上。什么手足情深?在利益面前都是扯淡
。
他的那些叔伯兄弟都巴不得他下台好瓜分李氏。在这个时候李承哲根本分不开心,只能手忙脚乱的稳定大局。
这方面宜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去打扰他。倒是梁亦禾私下与席谨忱联系了好多次,虽然李嘉怡现在还对宜栖满心怨怼,可毕竟梁亦禾和席谨忱的合作还在。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由着梁亦禾去了。
梁亦禾对宜栖倒是很抱歉,他好多次来看望宜栖,可都被宜栖劝了回去。
李嘉怡要是知道梁亦禾私下跑过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争吵呢。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重归于好,孩子也小,还是少来往比较好,也免得他们发生矛盾。
赵永宁这段时间也几乎整日呆在小别墅里,和宜栖蜗居在家一起办公。
“金杰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宜栖一边喝着茶,一边慵懒的问道。
“听说公关团队处理的不错。”赵永宁说道,“那个导演亲自出来认罪了,承认他确实是骚扰了柠柠。”
宜栖冷笑一声,“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本来也没什么前途。既然那边给足了钱。他肯定会站出来。”
“不过金杰那边好像也很奇怪,他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导演会站出来。”赵永宁补充道。说着,她也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夫人,我怎么觉得这次的事还没完呢?倒像是真的冲着您来一样。”
“要是真冲着我来就好了。”宜栖懒懒的笑,“别影响到汪珏就好,你说是不是特别没有道理?毁誉得失向来都是由得别人,从来由不得自己。”
二人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宜栖!有喜讯!”纪导演忽然推开了半掩的房门,激动的冲了进来,把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吓了好大一跳。
他跑的太急,一不小心的磕在了茶几上,险些一头栽下去。
“小心!”宜栖连忙扶住他,这要是磕在了玻璃板上,恐怕喜讯还没报呢,纪导演就要先被送去整形医院了,“什么事啊这么急?”
“是电影啊!”纪导演累的上次不接下气的,可还是要赶着把这件事告诉给宜栖,“审核通过了,上面说我们这次电影的立意很好,让我们尽快上映呢!”
第429章 求仁得仁
“真的吗?”宜栖激动的站了起来,盼望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有了着落。
她忽然捂住脸,瞬间就掉了眼泪。
纪导演忽然愣住了,“你哭什么呀?”
宜栖笑中带泪,“我只是觉得鹤轩的愿望或许终于能实现了。”
他想改变这个娱乐圈,想改变现在快餐式的影视产业。
宜栖还记得卢鹤轩在雪山时对自己说过的话:“我们不能让这个世界改变我们,而是要努力的去改变世界。如果世界不会被我们给改变,那我们就坚持初心,永远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虽然卢鹤轩的身体已经被埋葬了茫茫的大雪中。可是他的信念和精神终于被传播了下去。
宜栖的感动,正是因为如此。
“好了,你别再哭了。”纪导演演安慰着宜栖
可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鹤轩真的很不容易……真的。”
他根本无法形容卢鹤轩跟随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受过的苦难与白眼,一句不容易来形容他多年的经历真的太浅了。
可是最终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这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又沉重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这是好事啊,夫人。”赵永宁劝慰着。宜栖抹了抹眼泪,“是啊!这是件好事,我们不应该哭的。”
可是她心下动容,眼泪反而越擦越多。
纪导演也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他们不应该为此落泪的,便岔开了话题。
“我想这一次电影的前期宣传还是要做到位,不然这样的一个影片,恐怕是无人问津啊。”
纪导演一语点醒梦中人,宜栖收敛了眼泪。
是啊,他们本身就选择了一个十分沉重的题材,如果不去努力宣传,恐怕会再次石沉大海。
这样他们的努力还算什么?卢鹤轩的愿望又怎么实现?
”我这就安排!“宜栖连忙说道。
这并非是在大争之世人人都要去争,而是结合实际,他们必须为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
赵永宁和张怡婷的动作迅速,又有北堂一茗的帮忙,电影还未上映,预票房就已经很高了。
可越是快到电影上映的时间,宜栖的心里就越是紧张。她曾经很期待这部电影上映,可是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她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
她担心这次能成功,又担心这次不成功。
如果成功了,会不会因为势大而又被人暗害?如果不成功,那卢鹤轩怎么办?
席谨忱看出了宜栖的焦虑,便赶在电影上映前,带着她去了一次墓园。
卢鹤轩的尸体在西北就火化了,他家中没有亲人,纪导演便做主把他安葬在了他最爱的那片雪山中,这块墓地也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早,不到三月,和煦的微风就已经吹拂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宜栖特地买了一捧卢鹤轩生前最爱的满天星,放在了他的墓前。
“鹤轩……”宜栖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席谨忱蹲下身来,揽住宜栖的肩膀。他也转头看向墓碑,看向照片上那张还年轻的面庞。
他死前还不到三十岁,就被埋藏在了茫茫的大雪中。现在想起来,席谨忱也觉得唏嘘。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席谨忱忽然说道。
宜栖转过头,愣愣的看着席谨忱。
他怎么突然提起卢鹤轩曾经喜欢自己这件事了呢?
席谨忱转过头,对着宜栖淡然的笑了一下。他安抚行的拍了拍宜栖的背,“没关系的。”
他低下头静默了一会,才重新看向卢鹤轩的遗照。
“我知道是我曾经对她不好,你才会如此心疼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连着你那份爱意一起,都送给宜栖。”
“谨忱?”宜栖疑惑的叫着他的名字。
“来。”席谨忱向宜栖伸出手,扶着她站了起来,“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席谨忱平淡的叙述着,似乎是说着身外事一般。可是宜栖能感觉到,关于卢鹤轩这个人,席谨忱有细细思考过的。
“当年他闹出来了那么大的乱子,我很生气。可是如今想来,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资格生气,我对于曾经自己做过的事情一直感到抱歉……卢鹤轩也是因为真心疼你,才会那么做的。”
宜栖忽然伸出食指,抵在了席李晨的唇边,“我不是说了吗?你不必对我说抱歉的。”
过去的那些事,宜栖没有经历过,席谨忱也实在不必对他说对不起。
“是我忘了。”席谨忱的眸光忽然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