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说:“他是男的。”况且九十九什么的,也得等追到再说。
朋友这会儿没吭声了,开始想着给他包一束什么形状的花。单身多年的男人终于有了心仪的对象,作为朋友,他不得不慎重。
中午池铠回到科室,就见到同事向他投来暧昧的目光,他视线落在办公桌上,顿了顿,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眼睛看向他桌上的花束,嘿嘿道:“刚刚有个小帅哥给你送了花,不过你不在,我们就帮你签收了,你不看看么,有卡片哦,应该可以看出是谁送的。”
池铠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束上,拿起了插在里面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想陪你看每天的晨曦、无论晴天还是雨季。
落款:想要做你男人的男人
看这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池铠:“……”
这人,一旦逮到了机会,就真的很抛开矜持厚脸皮,骚得没边了。
他把卡片放进口袋里,攥在手心,抿着唇垂着眼帘盯着花,半晌都没吭声。
昨晚池铭臻离开前又跟他说,最多再给他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必须回去公司,否则便别怪他。那个男人说这话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最重要的一点是,萧燕华不会愿意看到他接手家里的公司,只要一想到因此能膈应那个女人,他忽然觉得其实回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以前他想着学医,是为了救他的母亲,后来还没等到他学医,他母亲就没了。只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这种想法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后来填志愿的时候也就选了这个专业。
然而,当他的这个执念与另一个执念碰撞时,他最初的那个执念便摇摇欲坠了——已经失去的和可以拥有的,在他必须选择一个时,至于选哪个,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往往已经使得天秤往另一边倾斜。
第49章
“花收到了吗?”左等右等,等到公司午睡时间都过了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消息的沈熙,在心痒难耐了一个午休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微信虽好,可当人不想回复时可以当做看不到不回复,而打电话是最直接快速的,很多时候这种直接的方式让人难以直接视而不见。再加上他也想听听男人的声音了,哪怕早上才见过,可就是想念得厉害,想知道他收到花后有什么反应。
他都不给他吱一声,他也不好问,总觉得显得他太急切了,就想着等他主动跟他说呢,结果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个男人,他不主动他也就没反应,让他感觉很是挫败。但是此时他心里又憋着一股火,憋得久了又不愿放弃,都放下狠话要追人了,若是追不到,他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爱情和事业并不是一定就相辅相成的,并不是说事业成功的人爱情就一定美满,虽然古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说法,可是,若是能两全,为什么不能再争取一下。
因此,他在这段时间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想知道他的反应,从他的态度来决定下一步进行什么的动作。
办公室很大,他摸出烟,抽出一根夹在手上,也没点燃,好似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只有手上拿着东西了他才能掩盖心底的紧张,让自己的表现得不至于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要稳重。
可是等待的是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又岂是他想稳重就能稳重的。
他喜欢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在爱情里,很多时候再理智的人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子,不然当年又何至于分得那么难看。因为喜欢着,有些事也就更加的敏感。
“嗯,收到了。”池铠冷淡的声音依旧那么有质感,听得他耳垂酥麻了一下,他抬手捏了一下,很烫,心想肯定已经红了。
池铠站在阳台上,背后隔着一扇门,通道上是来来往往的人,耳里是那人清朗的声音,他插在兜里的手摸了摸兜里的烟盒,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
烟瘾是很难控制,尤其是他们这种抽了很多年烟的老烟枪。只是常常迫于场合不对,或者出于职业道德,只能极力忍耐着。而忍耐的结果——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哪怕再想抽,也能忍着了。
他双目远眺,穿透无数的高大建筑后,仿佛看到了那栋大厦,以及大厦里面坐着打着电话的人。
“怎么样,喜欢吗?”沈熙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就笑了,心情登时好了不少。人总是特别容易满足,尤其是在患得患失后,只要听着那人的声音,原本空虚的心顿时就溢满了蜜,甜得要命。
池铠说:“沈熙,你这手段是不是当你是在追女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熙被他说得一愣,等反应过来后便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啼笑皆非,叹了口气说,“就算送花的事你觉得娘了点,可是你那一身肌肉是男的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女的能有你这么硬?”
说到这里,他就笑了,甚至带着点揶揄在里头,好像在嘲笑池铠想得太多。
偏偏那话又好似一语双关,让听得人不由地生出一股别扭来,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只是这么一说,该想的不该想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影子。
池铠冷笑:“是谁当初说他喜欢的是女人,和我在一起让他很难受的?”
沈熙一听,心下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他连忙开口解释:“当时我就是太气了,当时那种情况我一下子就没了理智,一时口不择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而且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我们要活在当下。”
池铠没有理他。
沈熙咬着烟,没点,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像困顿里不知所措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这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好不好,我现在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太复杂了。”
这事其实我知道了。池铠心道,否则他早就挂了电话,又哪里还会听他解释什么。
“嗯,最好是。”
池铠半阖的眸子微微颤动,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沈熙咧嘴笑了一下,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跟他说话,像个小流氓似的,话都转得飞快:“看到我给你写的卡片没有,那是我的一片真挚之心,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池铠想起卡片上的字,眼眸轻颤,被他噎了一下,他恼羞成怒,就有些生气道:“你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再说了我听着你的声音,就知道这对你有用。”沈熙哼了声,一针见血,“脸虽然重要,不过有时脸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想做你的男人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
“池铠,我就追过你一个,以后还追你。我今天在这里给你放话了,你听着,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他说得认真,语气笃定,捧着一腔真情,猝不及防地刺得人心底一悸。
“随便你。”池铠的心猛地一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不耐烦地说着,他抬手扯了扯领口的纽扣,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嘴角却微微上扬。
沈熙得寸进尺:“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录音了啊,到时可别想抵赖,也别嫌我烦,你要是敢,我就让你下不来床。”
“……”小流氓王八蛋。
池铠:“我等着。”
沈熙就笑了,立地玻璃里倒映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得傻样,他都顾不上了:“那好!我下午下班了去接你,你可别跑。”
“嗯。”
池铠心道,你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加班。
临近下班时,陆禹澄又过来他公司溜达了。沈熙一见他就头痛,揉着太阳穴,“你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他还要去接人呢!
陆禹澄往沙发上一躺,翘着个二郎腿,嘴角撇了撇:“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
沈熙收好桌上的文件,往椅背一靠,眯眼笑了笑:“你家那位肯放你出来了?”
陆禹澄像个突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登时就炸毛了:“他才不是我家的,管不了我。”
沈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陆家这样的家庭,陆禹澄要是参加宴会,有的是机会跟他父亲兄长去,偏偏上次徐婉如家的宴会,陆禹澄是跟着许邵晖一起去的,虽然陆禹澄是被威胁着去,不过若是真不想,许邵晖也逼不了他,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