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迷弟追妻(51)

终于在第二日夜里亥时时,沈砚睁开了双眼。

他一眼便瞧见趴在自己床边歇息的妻子,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她蓦地惊醒,“陛下,你终于醒了。”

说完又覆上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见烧已经退了,这才松了口气。

“阿茴。”他看着她,声音有气无力的,“你知道吗,我杀人了。”

阮清茴心疼地抚上他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低声安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忍心,你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都知道。”

“我记得母后还在时,有一次你坐在轿辇上,其中一个抬辇的内侍生了病,中途支撑不住倒下了,你也因此摔了下来,摔得屁股疼了好几天,连上朝时龙椅上都得放一个软垫。”

“可你并没有罚那个内侍,反倒找了太医过来给他看病,允他告假让他修养几日。我将此事说给母后听,母后笑了笑,说你一贯如此。

“你总觉得,别人也是爹生娘养的,若不是生活不易,哪家父母愿意把自己儿子送进宫来当内人啊。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你便不能因为他生了病对你伺候不周而重罚他。”

她笑了笑,眼中却莫名涌上些泪来,“陛下待宫人尚如此宽厚,更何况对朝中大臣呢。我仅是想想,便知晓你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不容易。我仅是想想,便知晓你的心里有多痛。”

眼泪越涌越多,她胡乱地擦掉,却再也笑不出来,“所以...陛下不要自责了,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

“阿茴,别哭。”

沈砚伸出手,指尖在她下眼睑轻拭,微扯唇角笑了笑,“你一哭,我心里就更痛。”

第42章 偶遇。

退烧后, 沈砚的精神好了许多,第二日便能去上朝了。

那日的杀鸡儆猴也起到了明显的作用,言官们劝谏他不再是以前那般横冲直撞, 劝谏的事宜也从无关紧要的小事变成了真正需要讨论的国政。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太后的丧期今年就要过去了, 上元佳节,沈砚实现了当初对阮清茴的承诺, 带她上街观灯。

一帝一后身着平民服饰,带着周全安和青鸾一起穿梭在十里灯街中。遨游龙灯被几个壮汉举着, 在众人头顶蜿蜒而过, 活似一条真龙一般。

他们买了一个祈天灯, 拿起笔在灯笼纸上写写画画。

灯光映照在阮清茴的脸上, 像是掉落在雪地里的一支红梅,白里透红。

片刻后, 她放下笔微微笑道:“好啦,我写完了。”

沈砚也放下了笔,牵住她的手, “走吧,我们去放祈天灯。”

几人穿过长长的灯巷, 来到百姓们放灯的河岸边。这里聚满了人, 有人在这里放莲花河灯, 也有人同他们一样放祈天灯。

他点燃了灯芯, 与妻子一起抓着祈天灯的四角, 待它缓缓上升时松开了手。沈砚搂着她的肩, 站在人群中仰首望着祈天灯升入空中, 成为了照亮夜空的其中一点星光。

灯纸上,一面写着:望阿茴与夭夭,平安喜乐, 一生顺遂。

而另一面则写着:此生与卿共眠。

放完祈天灯,几人一同前往矾楼用晚膳,却没想到竟在矾楼撞上了熟人。

“臣,参见陛下娘娘。”厢房里,一年轻男子携着夫人向沈砚二人拘礼。

沈砚抬抬手,“这是在宫外,就不用多礼了,你就叫我沈公子吧。”

那男子稍稍颔首,缓缓直起身子来,一张俊朗年轻的面容暴露在阮清茴的视野里。

她认得,这是宰相里最年轻的那位——贺兰毓。

此人在京城鼎鼎有名,不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宰相,而是因为他那张足以让未出阁的女子们皆为之心动的面容。

不过可惜他已经成了亲,且夫人同他还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有如此皮相却又一往情深的人,实属难得,因而他在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看向他身旁那位青梅竹马的夫人,雪肌玉肤,貌若天仙,就是同阮清茴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也难怪会栓住贺兰毓这样的男子了。

今日是个大好日子,既然碰上了,沈砚便让周全安多加了一副碗筷在对面,四人同坐一桌用膳。

席间,见贺兰毓夫妻二人十分恩爱,沈砚忽然八卦心起,问道:“贺兰毓,我记得你之前娶的不是齐国公家的独女吗?怎的又变成温家姑娘了?”

话音刚落,对面二人瞬间变了脸色,一旁的阮清茴忙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摆,瞪了他一眼。

贺兰毓很快平复了神色,坦然笑了笑,“早些年不懂事罢了,如今好不容易与夫人冰释前嫌,还望沈公子嘴下留情啊。”

见沈砚张口还想说什么,阮清茴连忙打断道:“一直以为贺兰相公是风流人物,没想到还有如此情深的一面,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阿茴羡慕旁人?”他嘟起嘴唇,揪着她袖角扯了扯,“是我对你不好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同我说嘛。”

对面一直不曾说话的温夫人蓦地垂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将目光齐齐投向她,只见她平缓了笑意后,细声解释道:“抱歉,我失礼了。我从未见过陛下,以为帝王都是威严肃穆,看一眼会就浑身发抖的人。没想到陛下...嗯...如此可爱。”

此话一出,两个大男人具是一愣。

这次换贺兰毓一把揪住了她的袖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夫人,“我平日在家里不可爱吗?”

阮清茴和温夫人对视一眼,齐齐掩口笑了出来。

一顿饭吃得甚是愉快,临走前,阮清茴甚至与温夫人互相手握着手,让她有空时务必来宫里陪陪自己,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回到宫里,沈砚却还是对饭局时她说的话耿耿于怀,把她圈在怀里就是不让她去洗漱。

“阿茴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羡慕旁人了?”

她十分无奈,叹了口气,“那只是说的场面话而已,谁让你那么八卦,让人家下不来台。我不替你缓和缓和气氛,难道指望你自己来啊?”

“他哪有下不来台?他那是不想在他夫人面前展现他咄咄逼人的一面。小时候他可没少让我下不来台。”话及此处,他干脆松开了阿茴,自个儿坐在椅上生闷气。

瞧着他似乎与那贺兰毓有过节的样子,阮清茴不免也泛起一丝八卦之心,坐到旁边摇了摇他放在小几上的手,“怎么啦?你小时候他欺负你啊?”

“也不算是欺负吧,我从小就是太子,谁敢欺负我?”顿了顿,他又愤愤道:“只不过那厮从小就武力高超,儿时我虽跟着卫老师学文章,但武学却是和皇兄皇弟们,还有王公贵族的公子们一起学的。”

“我小时候体弱,骑马射箭样样不如他们,老师便让贺兰毓来教我。可那厮好强的很,压根就瞧不上我,每次都借着教我的名义让其他伙伴们来围观,使得我次次被一群人嘲笑。”

沈砚边说边回忆着,坐在那儿像个气鼓鼓的河豚。

笑意在她眼底弥漫,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不要生气啦。不管他儿时如何欺负你,可如今你是管理者,他是被管理者,你们二人的位置天差地别,你即使不高兴时骂骂他,他如今也不能还嘴啦。”

“哼,那倒也是。”他扬起骄傲的下巴来。

“而且...”阮清茴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又道:“而且陛下如今也不体弱啊,我瞧着...”

她再次凑近了些,拢起手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可、强、啦。”

某人心中顿时炸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起身一把将她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将她放下。

亲了亲她的唇,眨巴着亮晶晶的眼望着她,笑道:“阿茴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阮清茴瞄了一眼他身后无形的,正摇得欢快的尾巴,勾了勾唇角,“好话只说一遍,我不说了。”

“昂~再说一遍嘛,就一遍。”

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她的脖颈,痒得她直发笑。

无法,她只好叫停认输,“好好好,我说我说。”

沈砚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眨了眨眼睛,身后的尾巴摇得更加欢乐了。

阮清茴再次拢起手,轻声道:“我说,陛下...可、强、啦。”

沈砚:(~ ̄▽ ̄)~

第43章 父女。

年后, 夭夭被送去了宫学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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