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自说自话,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我并没有不高兴啊,只是没有特别高兴而已。”
走马观花似的看几眼,然后又要回归以前的日子,入宝山却空手而回,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你呀……”
林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明明不是一个深沉的性子,现在偏要这样,看着让人难受。
两人都没多大的兴致,这次雾枫山一日游草草结束。
回到洞府后,林原对程牧道:“你准备一下,明日我就送你回枫林堡。”
“哦,好。”程牧答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这样不跳也不闹的,倒让林原不习惯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一天都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程牧淡淡地答道,“仙凡终有别,既然无法踏上修仙路,那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个凡人算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不想也罢。”
听他的意思竟是认命了,不再向从前一样,想方设法地打听修仙的法门,一心要往这条路上靠。
“你要真能这样想,那倒也是你的福气。”
不管他说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对身无灵根的他来说,安心做一个凡人才是正途。
第二天早上,林原正要带着程牧出门的时候,李旭来访。得知程牧要下山返回枫林堡,李旭大力挽留程牧多留几日。
程牧婉言谢绝了。
“李大哥,我已经给姐姐添了太多的麻烦了,你们修仙之人修行是第一要务,我不能再打扰他了。”
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李旭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你和林师姐是不是吵架了?没关系的,林师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说两句软话,赔个不是就过去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女孩子都是要哄的。”李旭将程牧拉到一半咬耳朵。
“哪有,我们没吵架,只是住了这几天,该看的也看了,是时候要走了。”程牧哭笑不得,再三向李旭说明他和林原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李旭和程牧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却觉得程牧很和他的脾气,不免有些舍不得,于是表示要送他一程。
这一送,就送到了山门处。
“李大哥,就送到这里吧,我们后会有期。”
程牧看着古朴大气的山门,几天前他兴冲冲地来,几天后天灰溜溜地走,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都到山门了啊?”李旭揉揉头,总觉得意犹未尽,他干脆道,“反正都送了这么远了,不如我和林师姐一道送你回家算了。我也有些日子没下山了,正好去逛逛,天天待在山上,无聊死了。对了,你家到底在哪里?”
程牧抽了抽嘴角,送人回家却不知道别人住在哪里,这事只有李旭才干得出来。
“我现在住在枫林堡,李大哥,你要去我家里坐坐吗?”
“去啊,怎么不去!枫林堡我知道,又不远,转眼的功夫就到了。”
八百里的距离,凡人就算骑马也要跑上两天,但对修士来说还真是不远,踏上飞剑,不过半个时辰,三人就到了枫林堡。
程牧家住在城南,是一个不大的独门小院,林原还专门请了个仆妇照顾他的起居。
“刘婶,开门,我回来了。”
离开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也就没有告诉她一声,不知道她心里害不害怕,有没有到处去找他。
院门“吱呀”一声看了一条缝,刘婶透过门缝往外张望,看到是程牧和林原才放心地拉开了门。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喊了一声后,刘婶又扑倒林原脚边,“仙姑啊,出大事了,朱家的人来找少爷好几回了,一个个凶得很,连我老婆子都挨了打。”说着,她露出了手臂上的伤。
手臂上其实只有点红色条索状的抓痕,并不严重,刘婶这么叫嚷,无非是无端被人打了心里气不过。
林原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旭先就跳了脚。
“什么人敢来我林师姐家里闹事,没长眼睛吗?”他对刘婶说,“你告诉我那人是谁,长什么样?我去给你出气!”
整个枫林堡都是依附于玄真观的,连城主都是由玄真观委派,居然有人敢在林师姐家里动粗,真是在虎嘴上拈须,胆大包天!
虽然是个不认识的,但是跟少爷和仙姑一起回来,肯定是他们的朋友,这么热心地帮她出头,刘婶感动得热泪盈眶。
“仙师!您一定是仙师吧?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刘婶眼泪一抹,开始讲述起她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听她说完,程牧就知道了,带着人上门来闹事的就是朱七。
“这小子,难道是还想挨揍,我都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倒反而欺上门来了!”
程牧挽起袖子就要出去找朱七,正好这两天受了气需要找地方泄泄火。
“程小弟,我跟你一起去!”
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李旭,这场面就更乱了。
“站住!”林原将两人喝住,“朱家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你们着什么急,先进屋去休息休息再说。”
说着,她率先进了院门,领着程牧和李旭在厅堂坐下,交代刘婶端茶上来。
朱七她还有印象,不像是个有胆气的人,当时被她一吓就全身发抖,怎么这会儿又敢上门挑衅了,是谁给他的胆子?
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枫林堡一定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正事这件事,给了朱七倚仗,他才敢上门来惹事。
究竟是什么事呢?
第10章
刘婶奉上香茗,正要退下的时候,林原将她叫住。
“这几日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刘婶是枫林堡本地人,因丈夫及孩子得暴疾死了,一个人无依无靠,这才到程牧这里做了仆妇。
家里只有一个正经主子,要干的活不多,所以刘婶有足够的时间跟街坊邻居拉家长话八卦,找她打听新鲜事,真是找对人了。
就在刘婶说了一大堆诸如张三家的母鸡下了双黄蛋,李四家的小子被先生打了手心之类的新鲜事后,林原终于忍不住了。
“朱家呢?这几天朱家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有,有,仙姑,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讲过来。”
“旁的就不必说了,你就说说朱家的事。”
只有像刘婶这样空闲又无聊的人才喜欢打听那一堆鸡毛蒜皮破事,在座的其他人都没有这种爱好。
“好,那我就先说说朱家的新鲜事。”
真要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就在两日前,朱家大摆宴席,将城中有头有脸的修仙家族请了个遍,为他家三少爷顺利突破到筑基期而大肆庆祝,据说连城主也亲自上门表示祝贺。
“仙姑,筑基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很厉害”说到最后,刘婶还特意向林原请教。
“是很厉害,你以后千万别招惹那些修士,惹不起的。”
林原随口敷衍了几句,挥手让刘婶退下。刘婶满脸的失望,连仙姑都说惹不起,她那顿打不就白挨了
“看来朱七的靠山就是这个朱三了。”
林原觉得有点好笑,一个刚刚才突破筑基的修士,就被人打着幌子招摇过市,也不知他本人知不知道。
“一个才筑基没几天的人就敢这么嚣张!”李旭挥起拳头晃了晃,“正好这两天有些手痒,不如让我去见识见识这位枫林堡新晋筑基有什么高招。”
程牧在一旁摩拳擦掌,“李大哥,我知道朱家怎么走,我给你带路。”
两个人说着就要动身,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
“你们俩给我站住。”林拦住了两人。
李旭已经是筑基后期了,打赢一个刚刚才突破的筑基初期修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问题在于,赢了之后该怎么办
她和李旭总是要回玄真观的,等他们走了后,程牧该怎么办他就算有些拳脚功夫,但又能打得过几个在筑基期的修士面前,凡人就像是蝼蚁,一根小手指就可以碾碎。
“姐姐,难道你要我忍气吞声?”程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朱家多了个筑基修士,难道我们就怕了他还是你觉得,为了我得罪一个筑基修士不值得”
程牧忍不住多想,好像自己确实不值得别人费心费力的去维护,说到底,林原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应该事事都去麻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