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任志墙的个性不是应该呵斥方皮一顿吗,怎么也跟着在坐学子一样来看他的反应了?
是想考验他吗?
子椿有点赧颜,在这突然安静的空气里,他到底是应该笑着介绍自己呢,还是变作木头不搭理这群奇怪的人?
正当子椿手足无措的时候,任志墙劈头盖脸的将方皮大骂一通:“你回答错了!我刚刚没说这个,你到底是没认真听我讲话”
众学子有将目光移到了发怒的任志墙身上。
子椿一脸雾水,刚刚任志墙不都还在等他反应的吗,怎么现在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看来是这老先生反应太慢,过了半天才发现问题的重点在方皮身上。
不过总算,看见学子们移走的目光,子椿松了口气,也跟着等看方皮的反应。
方皮见他的推论有误,赫然被先生骂了一通,顿时有些立不住脚。
看来这下是没法辩解了,要是再扯些有的没的,那看上去就有些逞强了。
“我……我……”
方皮回答不出来,结结巴巴的,任志墙赫然又是一声:“你今天就站到门外听课去。”
站门外听课啊,这个惩罚方皮享受过很多次了,可以说是乐此不疲了,但是心里虽然偷着乐,脸上还是要表现的很痛苦的模样,不然万一哪天这任志墙识破他偷着乐的小心思,可不得加重刑罚。
于是方皮满面的自责表情在全班学子的注视下走出了阁房。
走到门边时,方皮心里忽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深深地吸了一股子椿身上的体香。
其实哪有什么体香,就是男子的汗臭,亏他方皮还闻得起劲,真是够他了。
“我……踢死你个狗日的……”
忽然子椿的佛山无影脚冲着方皮的屁股就是一踢,这自然不是子椿踢的,子椿为了给任志墙留下好印象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自砸招牌。
这一脚自然是旭三踢的,本来说给子椿一个面子,让他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现,等有空了再收拾方皮,没想到这方皮硬是要往他枪口上撞,他这火爆脾气哪里忍得了,自然是先给你个四脚朝天再说后事了!
“哎呦喂!”方皮躺在地上,旭三这一脚可踢得有些重,方皮的皮都磨破出血来了。
在场学子知道在大食堂的时候这俩人就气场不和,没想到这下又打起来了,你说当着阿宕的面也就行了,但这毕竟是任志墙立在跟前呐,这子椿也敢这么大胆?
厉害,厉害!
真令在座学子钦佩不已!
第27章
“放肆!”任志墙惊呼,他非常诧异,这两人算是初见吧,且方皮又没惹他,这子椿怎会这般无礼?看上去倒无公害,怎么说发怒就发怒呢?真是奇怪的人儿!
旭三用力过大,此时虽不似从前因为控制了子椿而显得精疲力竭了,但是浑身筋骨却还是软绵绵的。
他本想乘胜追击,继续按着方皮打,可无奈,此时只能干瞪眼的看着,使不上力。
毫无疑问,这个烂摊子又该子椿收拾了。
子椿瞧见阔步行来的任志墙,有些不知所措,我是谁?我在哪?我可什么都没干!
可是这些话,任志墙哪里听得见,即使听见了也会认为是托词,是胡闹。
因着子椿是初到,任志墙尚不清楚他的底细,也没弄清子椿这一脚的原委,因而脸面拉的不是太死:“你这是为何?”
任志墙苦口婆心的,万分不解的注视着子椿,与此同时倒数一二排的哥俩吴风和李康不服气了,立即跑了出来,经过子椿的时候重重撞了椿一下,又赶着出去搀扶地上的老大。
子椿被他俩手肘撞的吃痛,就差没蜷缩在在地上。
任志墙见状,冲着正搀扶方皮的吴风李康大喝:“你们俩这是干嘛呐?我叫你们出来了吗?”
这不是目无尊长嘛,简直岂有此理!
但方皮瘫在地上望着前来的俩哥们,很是感动,看来虽然脑子不济,哥们间的情义还是铁铁的,不禁有些感动。
听闻任志墙的问话,李康要比吴风能当事些,于是回答:“先生,你可都看见了,是子椿无缘无故撞了我家老大,可不是我家老大惹的事!”
“谁是你家的,谁是老大,你好生说话!还没做官就晓得拉帮结派了,什么德行!”任志墙愤懑一声,在从前这仨个小伙子就像是穿了连裆裤似的形影不离,任志墙虽也知道好朋友经常在一起也没什么的,可是这仨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例如吴风阴气太重,李康又比较中和,方皮阳气又太重,这几个人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任志墙原本想把他们仨的住宿调一下,但想着这可不就耽搁其它学生了吗,于是也让他们住在一起,分座位也将这仨安在一个角落。
但听李康方才言语,说方皮是他们家的,这又是哪跟哪里扯,学子不像学子的样真是有辱学风。
“先生,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是子椿有错在先,子椿应该向方皮道歉!”
吴风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不能让方哥白受这一脚!”吴风有些嗔怒,娇媚的脸面都有些变形。
任志墙虽然不怎么喜欢方皮但这件事也是子椿有错在先,他因此又再次发问子椿:“子椿啊,你刚刚这一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声气有三分肃穆威严。
“我……我……”子椿有些结巴,他想余氏还没交钱抱衣服过来呢,千万不能在这档子出了岔,能息事宁人就尽量息事宁人吧!
于是子椿立即低头认错:“对不起先生,我只是觉得方皮不应该不听先生讲话,不应该惹先生生气,所以我才给了他那一脚,但现在仔细一想是我太急切了,用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什么?!!
方皮哥仨听子椿的回话,惊讶的差点没掉了下巴。
这小子挺有能耐的啊,本来就是为了报复私仇,这下子倒说是为了先生,真是会扯!
于是方皮当下就不愿意了:“你还能编的再天花乱坠些不?”
“方皮兄,我觉得父母送你来学馆念书也不容易,你还是应该多听先生讲课,至于方才的事我做的的确是过激了,这里我给你赔不是,希望也能获得你的原谅。”
“呵……呵呵……”方皮盯着拱手致歉的子椿,剩下的只有叹服了“我父母容不容易,你怎么知道,又关你什么事?!”
“子椿以为但凡送孩子来学管上学的都希望自个孩子能考中吧,所以我觉得不应该辜负父母这一番苦意。”
“呵……呵呵……”方皮又傻笑了两声,连同李康和吴风也跟着无比叹服,奇葩,真的是个铁打的奇葩,不仅行为奇怪,连说话都这么有趣,呵呵!
子椿说这话是为了奉承任志墙,但他只见了任志墙两面,也拿不准他到底吃不吃这一套,当下有点不安,只等着任志墙表态。
任志墙捻了捻胡须,垂顿了片刻。
可就是这片刻钟的时间里让子椿好生难等,这先生是真的反应慢呢,还是在做别的打量?
终于,任志墙说话了:“子椿这话说的没错,方皮你作为学长还没有一个刚来的学弟觉悟高,是该好生反省了。”
听闻这话子椿歇了口气,其实他编了这话也实属被逼无奈,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圆他那一脚了,尽管这谎话听起来实属矫揉造作,连他自己也被冷了一背的汗。
“但是呢……”任志墙嗓门一提,吓得子椿将俩耳朵竖的高高的。
“子椿这一脚踢得的确过激了,不过呢……”任志墙又提了一嗓子,看来话语又有转机了。
“他既然给你道了歉你也就原谅他吧,记住先贤说要以和为贵。”
这可好了,子椿最喜欢以和为贵了,但就是不知那哥仨能不能原谅他?
“先生我也知晓没听你讲话是我的不对,但是你瞧,我平白无故的被他踢了一脚,衣服、手上都磨破了,若谁都可以踢一脚再道歉了事的话,这不就跟‘先斩后奏’同等性质了嘛,‘先斩后奏’可是万万没这理的!”
任志墙一听,果然有几分道理,切不可因一个道歉就把这件事了了,子椿见任志墙踌躇不定,心下有些慌张:“‘先斩后奏’是故意为之,我那一脚的却不是存了心去做的。”
对啊,任志墙想,这理也说的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