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墙只是自己推测,但又不知道子椿和荃维之间是否还处的好,于是询问:“你觉得可好?”
子椿见这先生虽然满脸白花花,但人却是精干的,能辨清是非,于是谦和的答:“荃维哥很好,先生安排了就是。”
任志墙点点头,吩咐阿宕照此做。
片刻后,阿宕便已领着子椿到了后院的落缤阁。
彼时方皮和其它两个学生坐在席塌上,一共有四张床。
房间四角各一张,中间是张大桌子。
见了阿宕来,方皮便跳了过来:“哟,宕哥,终于把你等来了,怎么着,是决定将这孩子放在我们屋了吗,可请示过先生了,他可回来不曾?”方皮知晓就他屋里有一张空床,子椿不来他落缤阁,旁的会去哪?说出这句话时,方皮一副与阿宕很熟络的模样,好似吹着无关紧要的牛皮一般。
“请示了,他说就将子椿安排在这屋。”阿宕负手而立,与方皮隔开了一尺距离,他可跟方皮不熟。
“哟,那不就正式成为了我们落缤阁里的一员吗”方皮向子椿伸出手,似乎冰释前嫌一般“荣幸荣幸。”
但子椿可不打算握他,刚刚他偷袭他屁股,子椿自然是感觉到的,他断然不能跟一个毫无礼教的人握手,况且谁跟你是一屋了。
方皮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他可是挤着笑脸要重新跟子椿认识的,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子椿知道方皮应该是面上做的极其到位的人,背后里指不定会使什么坏,因而这番握手的好意,他是不能领教了。
看见方皮那油滑的脸上笑容渐渐僵持,阿宕便伸出手将方皮挡了回去:“子椿的确是要住在落缤阁,但是却不会成为你的寝友。”
“为何?”方皮脱口问出。
“先生说了,让你和荃维换个房间,搬虫鸟阁去住。”
此话一出,子椿注意到房间内坐在一张榻上的另外两个学生开始嘀咕起来。
也不知道在说何事。
可是眼前方皮的脸就开始难看起来:“凭什么!凭什么要指名点姓跟荃维交换?”
阿宕并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先生这么吩咐,你便这么做就行了,要问原因,去问先生去。”
方皮满面怨气,直勾勾的横着子椿眼睛。
“好了,就这样吧,不过是换个睡得地方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皮却一口道:“不行!我要把我两个兄弟带上!”这子椿不过新来的就把他给挤出去了,他不甘,得讲点条件。
方皮望了望房间里另外两个家伙,子椿识得刚刚一桌吃饭的就是他们仨。
看来要是真在落缤阁住下,方皮残留的羽翼也得对付他啊!
他自然是希望这两人能随他搬走的。
但是此时他也不好说出来,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应当表现的客气点。
“不行!先生没说这一条,他俩是不能搬的。”阿宕是任志墙的得心助手,先生说的就得照办,没说的就不能擅自做主。
“那你去请示请示不就得了!”方皮一副小事了了的模样,不就多去问句话嘛,你阿宕不愿去,他自个去问也行啊,先生应该是懂得兄弟情义重这个道理吧。
可是还未等阿宕回答,榻上那两兄弟就给方皮打暗语使眼色,叫方皮去他们跟前。
方皮也跟忙过去,听听他俩看法。
一阵商讨之后,方皮又走到阿宕跟前来,云淡风轻的回:“算了,宕哥,我也不麻烦你了,搬去虫鸟阁就搬去虫鸟阁吧,不就是换个地方吗,再交两个拜把子兄弟也是可以的。”
方皮拍了拍阿宕的肩膀,就跑去打包衣物了。
阿宕虽然不知刚刚几兄弟到底在嘀咕什么,但是多半又是些不好的话,只是他一时也管不了,只有等完了事仔盯着方皮,胆敢在他眼皮底下干坏事,他也是不好相与的。
子椿也暗中做怕,想必塌上那两兄弟顾虑的跟他是一样的吧,想着留下来就好报复他的事,看来这方皮的智谋还不足两羽翼呢。
等方皮收拾好了,阿宕也叫子椿在新床先住下来,他便领着方皮往虫鸟阁去,方皮走的时候还冲着子椿愤懑一声,子椿一直都是一副很客气的模样,既不表现厌恶,也不表现欢喜,总之好似这件事的利益关系根本没有牵扯到他,他只是作壁上观而已。
但事实呢,子椿心里已经做好了防范。
对于落缤阁这留下的俩大哥哥,他能拉弄便拉弄,不能拉弄嘛,也不要把关系处的太僵。
况且荃维那哥过几天会来,他对自己还算和善的,应该会帮他吧。
见方皮阿宕没了影,子椿方才转过身来,
可一转身就见着两如虎如狼的大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第24章
彼时床榻上的两兄弟,一个孔武有力,一个高挑干瘦,眉目间皆是玩弄意味,嘴角似有似无噙着笑。
他俩只顾将子椿盯着,却并不言语,反正就是要让子椿觉着不自在。
兄弟俩的床位在房间入门的右侧,而子椿的床位在左侧靠里的位置。
子椿小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那两兄弟便将目光往前移了一寸,走两步,则移两寸。
终于子椿忍不住了,将书本放在桌子上,便打算向两位兄弟做自我介绍,以此来打破这凝滞的空气。
“哥哥们好,我叫子椿,以后就跟哥哥们一间屋子了,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哥哥多加指教。”
子椿面上笑着,心里却想,虽则此时暗下里已然分庭抗礼,但是表面却不能太僵持了,否则如坐针毡,他可在这屋子里睡不安稳,还是放低姿态笼络笼络比较好。
只是听得子椿这般介绍,榻上两兄弟嗤笑一声。
左边那兄弟道:“我们都知道你叫子椿,还有没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落缤阁素来自由,我们两兄弟也不像你其他师哥那样拘礼,所以否说指教,你爱咋地咋地。”
这句话不赖,子椿觉着,自由还不好?只要能给他空间,他学起来顺畅睡起来也顺畅,这就行了。
“好的师哥,只是初来乍到,希望你们也别嫌弃我是新来的,若能与师哥们好好相与,便是最好了。”
听过这话,右边那师兄道:“自然要好好相与,我们都是很和气的。”说罢,左边那师兄也频频点头,他们的确是和气的人呐!
子椿面上笑:“那太好了,对了,两位师哥都叫什么名字呀?”
左边那师兄道:“我叫李康,他叫吴风,以后你就叫我们康师哥和风师哥就行了。”
李康说的不喜不怒不快不慢,只是这两兄弟不论在说什么,脸上都是一副玩弄模样,总让人觉着他们是否在打别的算盘。
“好的康师哥,风师哥,以后就承谋关照了。”
吴风懒态着嗤嗤摆手,和李康相视一笑。
从那笑中,子椿看出,这两兄弟平时多半都穿一条□□吧,因为他俩不论做什么事都合拍的如出一辙,例如这笑,三分轻蔑,三分恣意,三分不在乎,还有一分心照不宣。
况且,这两兄弟一直坐在一张床上。
先时二者还有一定的距离,就如普通兄弟一般,可自阿宕走后,这两位的间隙不知不觉间竟然变小了。
此时这般看去,竟似相互依偎的模状。
想起方才那交相呼应的笑,和食堂内方皮摸他屁股,难不成这一屋子的人都有那种癖好吗?
“对了,你今年多少岁了?”李康依旧噙笑看子椿。
子椿又开始捉摸不透他此刻的表情,要是普通笑容还好,可那样那样的,子椿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今年十三了。”子椿还是笑的跟个能发出光的太阳似的,一点也不显露出恶心神态。
说时,吴风忍不住大笑:“哥哥我十三岁的时候也不像你这般瘦弱啊,你这是怎么长的个,哈哈哈,不知道毛长齐了没,哈哈哈。”
呃……这么直接……
子椿一阵脸红,想起旭三也这么说过他,他当时是给顶回去了,可此时仔细琢磨这个问题,他又能怎么办,村里长大的,家里又穷,自然比不得你们城里人咯。
但子椿还是绷着胭红的脸叙回:“我本是乡下人,家里穷,阿爹不得不把我卖出去,后来黎府的余大夫人收留了我,对我特别好,我这才有机会和各位哥哥一起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