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阳仙尊见李珠坚持,便不再劝,从腰间带的白玉葫芦中取出一枚灵阴丹递给李珠道:“那你先把这枚丹药服下。”
李珠见这竟是补充阴气的灵阴丹,此丹药能助他们这些以阴气修炼的鬼修大量补充阴气,惊喜道:“你怎么会炼制这样的丹药,你们昆仑仙宗应该不会用到。”
帝阳仙尊道:“这是我昨夜炼制的。”
李珠看着帝阳仙尊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俊逸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一开一合,帝阳仙尊见李珠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的红了脸。
李珠笑道:“帝阳仙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爬在地上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是你给了我一个水囊还有两个馒头,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当时我就觉得你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人一般,如今我还是那样想的。”
帝阳仙尊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背对着李珠道:“你快开始作法吧。”李珠追着去看帝阳仙尊的神色,见他面若桃花,不由得道:“帝阳仙尊,你可真好看!,我要是能有你这般好看就好了!”此话一出口,帝阳仙尊的脸变得更加红了。
李珠不再逗他,笑着服下灵阴丹,盘腿而坐,双手掐诀开始念动咒语,一时间众多的鬼符不断从李珠的黑布囊中飞出,在天空之中竟形成了一朵巨大的几乎能遮住半边天的黑云,李珠口中喝道:“去!”
鬼符得令立时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飞速飞去,李珠口中不断地念着咒语双手不停地变幻手印,足足施了一个时辰的术法,竟还没有找到极阴之地的心莲花,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帝阳仙尊与她修行不同路,不能传输灵气给她,只得在一旁道:“李珠,若是不能支持了,就立即召回鬼符。”
李珠听到了帝阳仙尊的话,却不理他,催动仅剩的阴气,驱使鬼符,帝阳仙尊见李珠已是满脸冷汗,急道:“李珠,不要坚持了,今日不行,我们明晚再找。”
李珠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双手还死死死扣住手印不肯松开,口中含血念动咒语召回鬼符,瞬时间,天地之中无数鬼符蜂拥而来,齐齐钻入李珠的黑布囊中。
李珠见鬼符尽数归回,才放心下来,口中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处阴气充沛的山洞之中,山洞的一旁堆整齐地排放着一排骷髅,帝阳仙尊在一旁守着她,肉骨头也蹲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
见她醒了,肉骨头跳到她的身上,用她的黑袍蹭着眼泪,李珠怜爱地摸了摸肉骨头的头道:“哭什么,不是没事吗?我自己的修为,自己心中有数。”
帝阳仙尊面无表情道:“下次不可再胡来了,你若是出了意外,这些鬼符失去控制散入人间,会引起大灾祸的。”
李珠冷冷道:“我自己的法术,自己心里有数,不劳帝阳仙尊挂心。”
帝阳仙尊见李珠生气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你在此好好修养,我出去帮你守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李珠才看到他身后一滩干涸的血迹,想是背自己来山洞的时候沾染上的,他一向爱洁净,但是因为担忧自己就在这个阴气充沛的藏尸洞里守了一夜。
李珠缓和语气道:“我已经找到此地沿岸的极阴之处,只是当时我阴气用尽,鬼符未能进入便撤回了。我今日在此修养一天,明天咱们一早出发,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帝阳仙尊转身道:“你好好修养,明早我们再去,虽然我找心莲花确实急用,但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李珠道:“我知道了。”
李珠一直打坐到第二日的早晨才觉得体内阴气恢复了大半,出了山洞见帝阳仙尊就在山洞口打坐守着她,肉骨头和白音在不远处玩闹成一团,李珠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这样关心她的师傅已经死了,没想到帝阳仙尊平日里一副矫情娇气又小心眼的模样,现在却又如此关心着她,连夜为她炼制丹药,还整日整夜不休息为她护法。
帝阳仙尊站起身道:“好了吗?”李珠道:“已经恢复了,不碍事的。”帝阳仙尊道:“若是不能坚持,早些和我讲,我一人去便是,等回到仙宗我再多炼几枚灵阴丹给你,这次出来的匆忙我只炼了一颗。”
李珠看着这个忽然变得啰嗦的帝阳仙尊笑道:“我知道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李珠架着黑雾带着肉骨头在前带路,帝阳仙尊紧跟在后,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二人就到了那个极阴的山洞之外。
李珠看着此洞甚觉怪异道:“此洞洞口面朝东方,正对着太阳,可是却是极阴之地,实在是诡异,一般的极阴之地皆被阳而生,如此阴气才不会太阳旺盛的阳气驱散,此地向阳而立却阴气充裕,还是这冰渊河沿岸数万里阴气最盛之地实在是诡异。”
帝阳仙尊道:“李珠,你以前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李珠摇摇头道:“从未遇过,这里面必是有凶险,我们进去一定要小心行事。”
帝阳仙尊念动咒语将白音收入乾坤囊中,李珠也张开黑布囊将肉骨头收了进去。
帝阳仙尊道:“我在前,你跟在我后面,若遇意外你直接逃出去,不必管我。”李珠想到和师傅在不死城的时候师傅也和她说,如遇意外立即逃跑。没想到帝阳仙尊竟也会和她说这样的话,帝阳仙尊见李珠迟迟不回话,只呆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李珠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若遇到危险,怎样逃跑快一些?”
李珠从黑布囊中放出数道鬼符,让鬼符在前探路,二人往洞中走去,这洞越走越深,直入地底,好似走不到尽头一般,外面的光线早已照不到这里,李珠有阴眼自是不怕,帝阳仙尊略施法术一团白色的法焰在前照路。
只见四周出现了一些房屋,渐渐地房屋越来越多,还有一些竟像极了李珠家乡那个穷乡僻壤,黄土砌墙、茅草做顶的破房子。
李珠看着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小孩的手,身上竟然也穿着幼时弟弟的破棉袄,因为棉袄短小,手腕上和脚踝上生满了冻疮没有一块好肉,她身上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巴,身上的破棉袄面前不知被谁撕了一个大口子,里面少有的一些棉花,也飞了出来,犹如被人开膛破肚一般。
李珠战战兢兢地往家走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她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早已是金丹后期修士,为了提高修行速度,她不惜自杀身亡,以鬼魂之形入得鬼道,那个打了她十几年的人早已被她卸下了右臂。
但是来自幼时记忆深处的恐惧无时无刻不支配着她,让她克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她从来害怕的不是外面那些小孩的殴打,而是来自亲人的羞辱、冷漠,这些远比挨在身上的棍棒,要痛的太多!
她克制不住得颤抖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往家里走去,院子里面的雪已经化成了黑水,在泥地里横流,李珠小心翼翼地跨过水洼,走进屋顶的茅草已被风吹的所剩无几的破土屋,见到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围在一个破桌子前吃着窝窝头。
她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挨挨蹭蹭地走了过去,父亲咽下口中最后一口窝窝头,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打趴在地上臭骂道:“丑丫头还知道回来,又跑到哪里和人打架去了,你弟弟的旧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给你穿,你这才穿两个月就把这衣服弄的这么脏,还破了个大洞。”
李珠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求救似的看着母亲和弟弟,母亲拿起桌上仅剩的窝窝头抱起弟弟就出门了,只装看不见她。
父亲连续几脚踹在李珠的心窝处,李珠觉得自己要喘不过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流。
此时,她竟听到帝阳仙尊的声音在一旁喊:“李珠、李珠这是幻境,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了,没有人能打你了,你已经报仇了,你在黎青镇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你不记得了吗?!”
随着父亲一脚、两脚的不断踢打李珠的口中竟然开始冒出血来,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她早就明白自己的父亲从未有把自己当做女儿看待过,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敢相信,在骗自己罢了,此时她身痛欲死,父亲却依旧在殴打她,欲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