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狸被噎了个半死。
白小谷又给他捅了一刀:“师兄不知道也正常啦,那珠子是主人给骨炼制的,可好用了,你瞧……”说着他拿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黑珠子。
火狐狸虽从未听说过这种乾坤珠,但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倒吸口气。
妈的。
无品圣芒。
一枚乾坤珠竟然被炼成了神器。
日!
火狐狸快酸不动了,差这么远他拿什么和那家伙比!
火狐狸多留了几天,主要是等白小谷做完那两千道菜……
这些年小骨头修为突飞猛进,已经到了金丹境中阶,这修为放到十二仙山大可以傲视群雄,随便修习几个术法都能大杀四方,然而他们家小骨头……
“燃烧吧,控火术!”
“奋斗吧,切菜术!”
“挥动吧,锅铲铲!”
火狐狸围观过白小谷做菜后,懂了秦九寂为什么要隔离揽月峰,不许天虞山任何弟子前来伺候尊贵的‘月知仙人’。
就这……
就这!
谁伺候谁幻灭。
白衣翩翩,银发垂地,仙气缭绕的月知仙人在厨房里‘大杀四方’的画面,还是不要让任何外人看见了!
金丹境修为用来做饭,白小谷不愧是十二仙山第一人。
霸、气、侧、漏。
区区三天功夫,白小谷做好了两千道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火狐狸的挑食小毛病。
白小谷把乾坤珠递给火狐狸。
火狐狸心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珠子里是宝贝师弟辛辛苦苦(没)做的爱心便当,但珠子是情敌炼制的。
妈的,烫手!
白小谷还是舍不得火狐狸:“师兄……”
火狐狸一激灵,生怕他再多叫两声,他就走不下这天虞山了:“我走了。”
白小谷:“等等!”
火狐狸硬撑着:“怎么?”
白小谷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火狐狸。
火狐狸不用打开也知道这是什么。
——他给白小谷起的名字,他临死前嘱咐白小谷去看的那封信。
火狐狸抬头看向白小谷。
白小谷用脆生生的声音轻声念道:“风标自落落,文质且彬彬。”
彬彬。
火狐狸挑来选去给师弟选的名字,但是……
火狐狸自嘲地笑了笑:“你现在的名字挺好。”
白小谷也好,月知也罢。
只要他喜欢,就是最好的。
白小谷看向他道:“骨很喜欢彬彬这个名字。”
火狐狸心一揪。
白小谷想起七绝塔陷落时的绝望,眼眶通红,声音也哽咽了:“是骨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火狐狸蹙眉:“胡说什么……”
他话没说完,白小谷又道:“给您好不好。”
火狐狸呆了呆。
白小谷看进他眼中:“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这个名字您自己留着好不好。”
他还记得。
小骨头还记得。
记得他临死前的念想。
他想要个名字,想要小骨头给他取个名字。
他不是小骨头最重要的人了,但小骨头仍是他最重要的人。
罢了。
如此也好。
火狐狸攥紧了纸条,再抬头时火瞳煜煜生辉:“本来也没指望你。”
白小谷:委屈!
火狐狸弯唇:“杜彬彬……全是木,刚好适合本大爷的命格。”
他收下了这个他交给小骨头,又从小骨头手中拿回来的名字。
杜彬彬。
是他取的。
也是他取的。
可以了。
杜彬彬下山了,如承诺那般他每隔半年回一次天虞山,白小谷给他补充一次乾坤珠。
次数多了之后,白小谷不满道:“师兄你每次回来到底是想我们了,还是想吃的了!”
彼时火狐狸已经满身珠光宝气,笑眯眯问他:“你猜。”
白小谷:“……………………”
气得都不想给他做饭了!
山中无岁月,倏忽百年间。
天虞山越发壮大,月知的名号越发响亮,白小谷的术法一道也终于有所突破。
他继‘厨术’之后又点亮了幻术的技能点。
虽说有点蹩脚,但他兴致颇高,每日都练得兴致勃勃。
秦九寂‘因材施教’,他早看出白小谷对攻击型术法不感兴趣,所以教的多是防御性的,小骷髅如今竟喜欢上幻术,倒也是个不错的方向。
幻术重防御,却也有一定的攻击性。
极适合白小谷的性子。
秦咏这百年修为也有所进展,虽说他因资质问题至多不过结丹,可有‘月知’仙人庇护,他此生安稳。
秦咏教不了白小谷修行之后,越发是个老父亲了。
他和许诺无法生育,白小谷和火狐狸就是他们的孩子。
——秦九寂太尊贵,他们不敢冒犯。
对孩子的担忧是方方面面的,秦咏忍不住问秦九寂:“小谷太稚嫩了些,当真不安排他历练一二?”
秦九寂微怔。
秦咏隐晦提道:“他到底年轻,万一哪天我们都不在了……”
第122章 一人万生
秦咏的顾虑不无道。
满打满算已经一百三十余岁的小白骨, 心性上依旧是最稚嫩的状态。
他依赖秦九寂,依赖秦咏和许诺,也依赖杜彬彬。
除了家里人, 他几乎不和外人接触,而他们又忍不住去纵着他,半点世间险恶都不舍得入他眼。
白小谷每日也忙忙碌碌得顾不上去外头看看, 他百年间虽没怎么闭关, 却也过得等同于闭关。
这般日子能长长久久过下去固然是好的,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秦咏和许诺寿命皆以过了大半,以他们的资质不太可能继续突破,等三五百年后, 他们必然与世长辞。
杜彬彬的资质比他们稍强一些, 但这孩子灵魂受损,能换回这几百年已属逆天改命, 又怎敢贪求更多。
三五百年的光景对于白小谷眼下的寿命来说,等同于俗世凡人的三年五载。
他们都去了, 白小谷却还要活很久很久。
如此单纯稚嫩的小骨头,如何能让他们放心离开?
秦九寂道:“我会陪着他。”
秦咏欲言又止。
秦九寂知道他的顾虑, 道:“放心, 我不会和他分开, 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秦咏轻叹口气:“也是。”
他们的寿命短暂,秦九寂的寿命却是无穷尽的,虽说他比白小谷年长了万余年,但魔神只要不想死,论上是与天地等同的。
何为神?
寿与天齐方为神。
有秦九寂护着,白小谷倒也……
秦咏压住心头的不安, 选择了信任。
如果连秦九寂都护不住小骷髅,又有谁能护住。
小家伙能这般天真烂漫的度过一生,未尝不是好事。
秦咏说的这些秦九寂从没想过,就像他说的那般,他会一直陪着小骷髅,有他在,小骷髅想怎样便怎样,总归是不会有人伤到他。
至于以后……
一起飞升便是。
飞升以后,嗯……他依旧可以护着他。
秦九寂想象不出如何让白小谷去历练:让他独自下山?让他去结交那些乱七八糟的修士?
不行!
他…舍不得。
翌日,秦九寂问白小谷:“想不想下山看看?”白小谷眨眨眼:“主人在山上待腻了吗?”
秦九寂在七绝塔一待就是七年前,哪会觉得这倏忽百年腻,他恨不得终日和小骷髅锁在地宫……
“听闻山下有许多特色美食。”
“有的有的,上次师兄回来就带了一份骨从没尝过的么奶皮甜酪……”
白小谷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三句不离吃的,得亏小家伙是果子皮做的身体,要不能吃成个小胖骨。
秦九寂抿唇笑:“走吗?”
白小谷挽住他胳膊道:“好!”
于是,他们每隔两年便会下山走上半载。
六七百年的时间,足够踏遍十二仙山……
下山走走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白小谷眼界大开,厨艺激增,对食材的敏锐度更上三百个台阶。
白小谷在丹浮山待过一两年,学了些炼丹术,当然他不是要炼丹,而是全用到了厨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