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谷怕了怕了:“睡、睡里面!”
不在一个被窝就算了,还让他睡外面,吓死骨算了。
白小谷委委屈屈地钻进被窝,眼巴巴地看着秦九轻。
秦九轻也躺下,将自己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连个缝都没留,别说如今白小谷个头大,即便是巴掌大,也别想钻进这密不透风的被子。
不用多说,秦九轻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
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白小谷气鼓鼓的:“才不要你抱!”
见秦九轻不出声,他又加重语气:“也不用你哄!”
这人竟然还不理他,白小谷不得不再来一句:“我自己可以睡!”
白小谷放了三句‘狠话’,都没得到回应,他偷偷瞄秦九轻……
好家伙!
白小谷直呼好家伙!
九大寂就这么呼吸匀称地睡着了!
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
白小谷又气又委屈,他越来越后悔有身体了。
有身体有什么用?
不想去找那个秦九轻双修。
这个秦九轻又不要他了。
抱抱没了,洗澡没了,头发都不给他擦,睡觉也不哄他。
白小谷:难过得想回绛霜谷了。
哦,还舍不得爹爹和娘亲。
看看神书?
提不起兴趣,啊不……是、是困了。
对对对,他不可能提不起兴趣,只是累了,等明天……明天醒了他一定找机会多看几遍。
白小谷盯着秦九轻看了好久,确认他真的睡着后,他悄悄掀开自己的被子。
九大寂不想抱着他睡,那就换他来抱着他吧。
不是他非要抱着他,而是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
白小谷小心翼翼地钻进了秦九轻被窝,八爪鱼一般地抱紧了他。
嗯!
对劲了!
好困……白小谷开心地找好位置,没一会儿就跌进了黑甜乡。
秦九轻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绣了海棠花的帷幔。
白小谷细白的胳膊抱着他,细长的双腿搭在他身上,白净的面庞落在他胳膊上,长发铺满了另一侧床。
冰凉细滑的肌肤隔着衣裳也透到了他身上。
淡淡的甜香气钻进他鼻腔,晃得人喉咙干痒。
他抬手就能拥住这全心依赖他的少年。
他甚至可以……
不能,白小谷什么都不懂。
他不能那般哄骗他。
九年来,没有谁比秦九轻更了解白小谷。
他把他当成家人,当成朋友,当成最信赖的人也当成能托付性命的人。
但白小谷并不懂情情爱爱。
哪怕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才会说得那样直白。
但凡懂一些,但凡知道一点……
也说不了那般自然纯粹。
白小谷是具小骷髅时没什么,是个巴掌大小人也没什么。
可他现在是个过分漂亮的少年。
他的不谙世事对旁人来说,已然如罂粟般迷人。
不能这样下去。
秦九轻无法想象白小谷这般缠着旁人,更加无法想象有人碰他一下。
双修。他若真被人骗去双修。
那……
仅是这般想着,秦九轻的胸口都像被捅了一刀。
他不允许!
他不同意!
可他。
秦九轻抬起胳膊盖住了眼睛——他不是他的父亲。
他哪怕是他父亲,也管不了这些。
他根本没资格。
他自己都妄想着占有他。
妄想着伤害给了自己新生的小骨头。
谈何旁人。
秦九轻一夜未眠,直直地望到了天亮。
白小谷自始至终都没换过动作,一直偎在他怀里,紧紧贴着他,浅色的眼睫卷翘着,嘴角是满足的笑容。
好像只要这样抱着他,他就很开心了。
秦九轻抬手,极轻地碰了他面颊一下。
柔软嫩滑,有着白骨时的莹亮剔透,却又不再是冷硬的触感,而是奶豆腐般的绵软。
秦九轻闭了闭眼,有了决定。
他要教小白骨。
教他明悟人情世事。
教他辨别不同于亲情的感情。
教他分清家人和爱人。
哪怕学会的白小谷会跟着喜欢的人离开,永远离开他。
那也没办法,他不能骗他。
他不能欺负他。
他不能因一己私欲,禁锢他。
秦九轻一起身,白小谷就醒了,但他‘做贼心虚’,故意翻个身,躲进自己的被窝装睡。
他才没趁九大寂睡着钻他被窝呢。
他只是睡迷糊了不自觉而已。
面对这演技堪忧的小白骨,谁又忍心戳穿呢。
哦,有人。
秦九轻:“这床太小了。”
白小谷一个激灵坐起来:“我们要换张大床了吗!”
秦九轻:“我们该分床睡了。”
白小谷惊了:“???”
秦九轻坐在椅子上,定睛看他:“如果你答应分床睡,我可以教你何为双修。”
白小谷:“!!!”
第81章 骨摊牌了
九大寂要和他双修!
这这这谁把持得住?
白小谷早就知道秦九轻并不会魅术, 可他这张脸天生就是为迷惑人而生的,他要是勾引他,那他……他一万个顶不住。
对不住了参须真人, 骨要……
不对。
白小谷好险还留有一丝理智:“双修的话,不该换张大床吗?”为什么要分床,别又是九大寂诳他的招数。
这个男人坏得很, 骗起骨来眼睛不眨。
秦九轻:“……”
白小谷警惕:“你果然……”
秦九轻纠正他:“是要教你何为双修, 不是想和你双修。”说最后四个字时,他嗓音颤了下。
白小谷耳朵也跟着抖了抖,但很快他意识到秦九轻说了什么。
教他何为双修?
不想和他双修。
九大寂不想和他双修!
白小谷只觉胸腔钻出一团火,烧得他眼眶生疼。
他活了一千零九年, 也就哭过两次。
一次是在绛霜谷。
一次是为九小寂。
这次……
他才不会哭,他才不会因为九大寂不想和他双修而哭。
太丢人了, 他本来也没想和他双修!
白小谷道:“才不要你教!”
秦九轻察觉到他生气了:“小谷……”
白小谷打开他的手:“分床就分床,分屋也行,骨、骨不要和你睡了!”说罢他出了屋, 直奔厨房而去。
家里他最喜欢的是他和九大寂的卧室,其次是厨房。
这会儿许诺还在外头洗漱, 并未在厨房,白小谷跑进厨房, 躲在灶台下, 缩成一团。
不能哭, 有什么好哭的。
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和他双修。
他一直想的都是天虞山的秦九轻。
这么想着, 鼻尖却越来越酸,若非实在怕极了那头疼,他早就落泪了。
许诺听到动静,走进厨房:“小谷怎么了?”
秦九轻也赶了过来, 两人看到的就是缩在角落里委屈得泪汪汪的少年。
他只披了个外衣,长发散了一地,银蓝色发丝落在碳灰中,像蒙尘的美玉般让人心疼。
白小谷抱着膝盖,不看秦九轻。
许诺哪会不懂,她给秦九轻使了个眼色。
秦九轻:“……”
许诺:“有娘在你还不放心。”
秦九轻不是不放心,他是心疼。
白小谷这模样无异于在他心口扎了一刀,搅得他五脏六腑皆泛着血腥气。
相识九年,他何曾让小骷髅这般伤心过。
许诺将他推了出去,转身对白小谷温声道:“小谷,是娘。”
白小谷:“……”
许诺蹲下来看他:“怎么了?九儿惹你生气了?告诉娘亲,娘亲收拾他!”
这般温声细语的娘亲瞬间温暖了白小谷,他看着许诺,哽咽道:“娘亲……”
许诺拨开他耳畔的长发:“娘亲在。”
白小谷:“如果九大寂不要我了,你们还会是我的爹爹和娘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