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41)

说完他一脸志得意满地笑起来,求赞似的:“这个故事怎么样?”

他看向何缈,示意她麻利点,赶紧夸爷。

何缈无语半晌,毫不客气地点评:“虎头蛇尾,毫无逻辑。”

又十分客观地指出其中漏洞:“莽夫为什么要与智障儿交好?又为什么要以他的名字命名一道面?”

最后得出结论:“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扯,随口瞎编的吧!”

“嘁。”陈斜也不以为意,大口吃起了面,“我又不和人辩论,要逻辑干吗?随便讲讲,笑了就行。”

杨天帆看了何缈一眼,她嘴上虽然吐槽着故事虚假,面上却露有笑意。

陈斜也捕捉到了何缈脸上那点不甚明显的笑意。

如此,目的便达到了。

吃完面,付完钱,何缈去了趟卫生间。

只剩陈斜和杨天帆站在淮记门口。

饭点时分,学生往来不绝,周遭尽是欢声笑语。

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杨天帆先开的口:“我喜欢何缈。”

陈斜着实愣了下,没想到这人能这么直白,他看着美食街上来来去去的人群,有点散漫地开口:“你跟我说干什么?”

杨天帆:“你不是也喜欢她?”

陈斜“哦”了一声:“所以呢?”

“你好像不太高兴我和她在一块儿。”

“我又不干涉她交友自由,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陈斜说,“倒是你,第一次在小树林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挺自闭儿童的么?”

杨天帆笑了笑:“我那是真的紧张,跨出第一步总是很难。”

陈斜冷淡道:“你的二三步走得也不会很顺利呢。”

这话挺欠,但杨天帆没生气:“那就走四五六步吧。”

陈斜又说:“她暂时不打算谈恋爱。”

“我也不是非急着现在就要谈恋爱。”

“哦,那你以后也没有机会。”

“……”

杨天帆问:“你这是威胁吗?”

陈斜顿了顿,然后缓缓摇头:“不需要威胁。”

他想起了那个关于十七岁的约定,狭长的眼尾微微扬起,带着成竹在胸的恣意张狂。

冷不防有人泼冷水。

杨天帆语气轻低地说:“你们不是同路人。”

说完,他突然偏头看向陈斜的侧后方:“那几个是找你的吧?他们走过来了。”

第30章 我帅你丑!

在这条美食街上与冤家狭路相逢的概率向来不低, 更别说是半个“社会人”的陈斜了。转头看到“老熟人”,他丝毫不诧异,仿佛意料之中。

他眼睛低垂了下, 再抬头时,对杨天帆说:“你和何缈先回吧。”

杨天帆问:“你干什么去?”

“有点事儿。”

他拍了拍杨天帆的肩膀, 迈下淮记门前的台阶, 走了。

陈斜刚走, 何缈就从店里出来了,只瞥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这一瞥, 还瞥见了先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紫毛。只是紫毛身后没有像上次一样跟着几个同款不良少女, 与她同行的, 是四个男生,不是顶着一头杀马特洗剪吹,就是戴着一双闪瞎24K钛合金狗眼的宝蓝色耳钉。

看面相就都不太善。

何缈问杨天帆:“陈斜干什么去了?”

杨天帆说:“没具体说干什么,就说有事。”

何缈丝毫没犹豫:“我去看看,你先回考场吧。”

说着就往陈斜消失的地方走去。

杨天帆叫住她:“缈缈。”

“啊?”她茫然回头。

“我和你一起吧。”

何缈没反对, 杨天帆走上前与她并肩,两人快步地往前追赶着。

美食街两侧的岔路口众多,岔路口里面也不乏四散的小道, 只要拐错一个道口, 人可能就追不上了。不过好在前面那群人走路并不七拐八绕,只是一个劲儿地往深处去, 何缈和杨天帆没多久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而何缈却讶异地发现,他们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上次和孙斯尧一起找陈斜时去到的那条九曲八弯的深巷。

上次的情形是高开低走,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何缈感觉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只能遥遥地跟着, 始终与前面的人相隔一个拐口。

“你带了手机吗?”何缈问。

杨天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带了。”

“以防万一,我觉得我们可以拍下来。”

“好。”杨天帆一边应着,一边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功能。

与此同时,何缈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片刻,拨出去一个电话。

“报警?”杨天帆问。

何缈说:“算是吧,以防万一。我认识一个叔叔,他是美食街派出所的治安队长。”

何缈打的是冯翔的私人手机号,对方接得很快,何缈简要地说了下当下的境况,对方说会尽快赶过来。

她把电话挂掉后,杨天帆困惑地问她:“你好像没说我们的具体位置,而那位叔叔也没问,要紧么?”

何缈愣了下,脑海闪现刹那的空白。

“冯叔叔……”她张了张嘴,却没有把话说完。

冯叔叔并不是因为不够专业忘了问,而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情绪所以有意地避开不问。而自己,潜意识里大概就对这类情景存在措辞障碍。

因为,很多年前,有一个八岁的小姑娘,也是在一条弄堂里,看着妈妈近乎破碎的尸体拨通了110,警察叔叔在那头问她具体的地址时,她除了嚎啕大哭,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那桩旧事就像是一把插在心尖上的刀,她总是一言说不尽,长话难短说,又或者,从很早开始,她就已经不想说,也不敢说。

杨天帆随口一问,她却无法轻易地说出缘由,于是只好随口掩过去:“我们一路走过来,也没发现这条巷子有什么辨识度高的标识。”她指着最靠近他们的一户外门紧闭的人家,“你看这家的门牌号,漆都掉没了,字也看不清。”

杨天帆看了一眼,点头道:“也是。这巷子里的住户大都在新城区买了房,这里的房子都空置着,就等着以后拿拆迁款一朝暴富。”

何缈不置可否,笑了笑。

杨天帆也笑。

越往巷子深处去,人越少,也越安静,前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何缈和杨天帆藏在拐角处,墙壁斑驳,墙皮摇摇欲坠,时不时往下掉土屑。何缈肩上是重灾区,杨天帆犹豫片刻,伸手想要帮她拂去。

何缈下意识缩了下肩膀,自己拍掉了那些土渣子。

按理说这种气氛足够尴尬上几秒,但他们没顾得上。

前方终于有了动静,他们的注意力同时被卷走。

方才短暂的相安无事的局面已荡然无存。

对立阵营一目了然。

陈斜一头,四男一女一头。

一个对五个。

从何缈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群人当中,有人往前一步,离陈斜近了些。

那人说:“正好碰见了,我还打算找你去呢。”

语气听着像唠家常,却让人听出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陈斜站在原地,轻笑:“这不是一直恭候着?”

那人也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找打?’”

陈斜笑开:“谁找的谁?”

有人站出来说话:“刀哥,你别跟他哔哔。”

“对啊,他嘴贱,万一你一会儿又给气伤了。”

那位被叫刀哥的凶巴巴扫了俩同伴一眼:“就许你俩话多?”

那俩瓜娃子噤了声。

刀哥又前进一步,与陈斜一步之遥,递给他一支烟:“你看,你面子多大,我还得给你递烟。”说着还服务到位地帮忙点了火。

这位刀哥剔了个嚣张的莫西干发型,从何缈的角度看过去,乍一看以为他鬓角剔的是钢琴键,再一眼,发现竟是个“日”字。

随着青色烟雾的吐纳,陈斜眯起了眼:“什么牌子?”

刀哥笑说:“软玉溪。小紫爱抽的。”

被叫小紫的紫毛站了出来:“不满意?我这还有万宝路。”

刀哥摆手:“那不行,这包万宝路冰蓝是枪仔送的,得留着。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枪仔还在医院待着呢吧?”

突然你妈逼。

陈斜心里飘过一句。

紫毛附和:“是呢刀哥,床都下不了。”

另外几个随行的也跟着一唱一和,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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