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差不多了，时扬抬起头，一边自己绑着发带，一边问：“姐姐这些日子，在西市感觉如何？”
提起这个，燕林蕉就兴奋了。
她一边把巾子收回储物空间，一边道：“我每天练习水系术法，不仅能控制热度，还能控制水的流动了！”
“欸，说起这个，”燕林蕉想起什么，迟疑道，“我记得你不是金火灵根吗，那你刚刚头发湿成那样，应该早就可以自己烤干了呀。”
根本不用让她擦。
“……我一时给忘了，”时扬道，“还是说姐姐吧，姐姐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提升很大吗？”
燕林蕉思路便被带跑了，她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给你看看。”
她稍稍打开了车窗一点，然后屈起指尖，闭上双眼，默默运转灵力，便看到一丝雨水从窗缝处被引入车内，弯曲环绕，如灵蛇一般，最后落在了时扬的指尖。
夏日的雨水也是温凉的，细腻、柔软，就像她的手一样。
时扬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停留许久。
燕林蕉毫无所觉，她凝神感受灵力的波动，控制水流在时扬的指尖流动，蜿蜒。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灵力，睁开眼睛。
她看向时扬，一把拉过他的手，“让我看看洗干净没有。”
时扬：“……洗干净了。”
燕林蕉更得意了：“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时扬：“厉害。”
就是这样净手，有点费事。
燕林蕉嘴角翘起：“那你呢，快变出来一把火让我看看！”
时扬：“……”
昏暗的车厢内，升起一簇小火苗。
接下来的一段路，燕林蕉就在试图引水流过来，把它浇灭。
她修行低微，一次能控制的水量有限，而且不能直接汇聚空气中的水雾，只能引外面的雨水，所以就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火苗弄灭了。
这时雨也停了，马车已经驶入了时家大宅。
燕林蕉有些气馁地说：“还是你更厉害。”
她要求也不高，能有这天才弟弟的一半就行了。
时扬道：“姐姐也很厉害了，这术法不是有灵根就能学的，短短一个月，姐姐能学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燕林蕉：“是吗？”
她怀疑弟弟在安慰她。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毕竟天分有高有低，过多纠结无益。
两人下了马车，燕林蕉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扬跟在她身侧。
“其实我是想说，要不姐姐别去西市了。”
时扬微微侧目，仰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在酒楼，又碰见了那个人，我都看见了。”
“啊？”燕林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说时子昊？那是意外。我是去给你和时诗买糕点的，听说那家店做的点心好吃。”
她想起这事，就一边进屋，一边把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拿出来，同时吩咐小桃：“去帮我拿几个盘子过来。”
她还要把点心装盘分了，给时诗送过去一点呢。
“不过……”燕林蕉想起什么，问，“你那会儿就在西市了吗？我都没看见你。”
“嗯，在那边有点事。”时扬低头，帮她把油纸包上的绳子解开。
燕林蕉便没多想。
她把三样点心混着，分成了三份，一份给时扬，一份让小桃拿食盒装着，送去时诗那边。
小桃刚出门，就与前来串门的时诗撞上了。
燕林蕉往门外一看，笑了：“这倒是巧了，你们俩都来找我。”
时诗同样惊讶：“扬扬也在啊。”
时扬没吭声，时诗早就习惯了时扬的冷脸，不在意地笑笑，走进来道：“让我看看燕姐姐在吃什么好东西。”
燕林蕉伸手，示意小桃把食盒递给她，道：“就是几样点心，我正要让小桃给你送去。既然你也来了，就在这儿吃吧，让厨房多做几样菜。”
时诗笑道：“正有此意。”
三人说说笑笑，便去桌子边上坐着了。
燕林蕉坐在两人中间，胳膊搭在桌上，正打算跟时诗说说碰见时子昊的事，时诗却盯着她的胳膊，目中掠过一丝疑惑神色：“燕姐姐，你这袖子怎么烂了一块儿？”
燕林蕉一怔，垂目看去，只见被时诗盯着的地方，正是她下午碰见那只小狗时，被它咬的。
夏日衣衫单薄，小狗牙齿锋利，没有伤到她，倒是把衣服刮破了。
时诗迟疑：“看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
时扬放下杯子，低头咳嗽了两声。
第12章 打算 计划好了
燕林蕉不想告诉她有人在天水城偷偷养宠物，于是道：“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刮破了吧，哪儿来的东西咬我？”
时诗点点头：“也是，天水城中很少见到活物。”
燕林蕉见时诗轻易相信，有些放心。想了想，她又试探道：“所以，真就没有人偷偷养猫养狗了吗？”
时诗诧异：“牛马尚可拉车，猫狗又能做什么？”
燕林蕉道：“猫能抓老鼠，狗能看家啊。”
时诗摇摇头：“城中自有修士守卫，至于鼠类，每年春日，道士们都会开坛设法，立符文，驱赶妖邪。燕姐姐所说的用猫来捉鼠，使狗看家，闻所未闻。”
燕林蕉：“……”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时诗奇怪道：“燕姐姐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对那些妖邪之物感兴趣？”
燕林蕉道：“我觉得它们长得还挺可爱的……”
时诗更不明白了：“燕姐姐是在哪里见过？其实，我到现在，都没见过燕姐姐口中的猫狗呢。”
燕林蕉惊了惊，居然还有没见过猫没见过狗的？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就是人妖势不两立，修士还好说，经常飞来飞去，斩妖除魔很正常，可在凡人界，就几乎没有妖魔的存在了。
时诗没见过，也说得过去。
燕林蕉咳了一声，道：“我也没见过。是上次和扬扬一起去夏湖那边的时候，逛过园子，我觉得里头鸟兽之类的，还挺好看……是吧，扬扬？”
一直默不作声听她们说话的时扬突然被提及，转过了头，神色无比自然地望着燕林蕉。
“还可以。”时扬附和她。
观点得到认可，燕林蕉很是宽慰，笑眯起眼，拍了拍时扬的肩膀。
时诗有些尴尬：“这样啊……”
又是他们两个去玩，没有她，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来了。
时扬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就是我们一起去何春楼吃饭那天，你不是跟那个人走了么。”
时诗一愣，然后面颊迅速红了起来：“原来是那天。”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怪我，我担心子昊哥哥一个人忙不过来，才想着去帮忙的。”
“欸，十六娘，”燕林蕉趁机与时诗说起在酒楼的事：“我下午碰见时子昊了，他在西市一家酒楼做帮工，看着过得还挺好的，也没人欺负他。”
时诗一听，目光亮了亮，同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多谢燕姐姐帮我留意。”
燕林蕉笑道：“没关系。”
同时心里默默腹诽，要是她真的只是远远的看见时子昊就好了，她可真不想跟他撞上。
时诗感谢完，又有些惆怅：“子昊哥哥很刻苦的，他攒了许久的钱，求了外门学馆的一位夫子，好不容易才交了学费，得到一个去读书的资格，几个月前，却不知道什么缘故，又被赶出来了，问他他也不说。其实我上次就与子昊哥哥说过了，想让他别打工了，我可以借给他钱，他不愿意。我就还想着让他来文兴堂读书，他也拒绝了。”
时诗说到前面的时候，燕林蕉还马马虎虎听着，待听到“文兴堂”几个字，她吓了一跳：“你要让他来文兴堂？！”
时诗一怔，看着燕林蕉的反应，有些疑惑地蹙了眉头：“燕姐姐不愿意？”
燕林蕉连忙道：“没有，我只是惊讶……”
她真的不愿意，但她不敢表现出来，万一被男主知道记恨上，她就更多一分危险。再者，她本身就是外人，时子昊来不来文兴堂读书，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的意见也不重要。
“我不许，”时扬却突然开口，面色不善地看向时诗，“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想往家里带，你也得问问父亲同不同意。”
时诗：“……”
燕林蕉：“……”
屋内气氛骤转直下，燕林蕉伸手，悄悄戳了戳时扬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