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市井手段,不算稀奇,那平乐苑的那位现在在干什么?”虞氏将空茶杯递给嬷嬷,起身走到妆匣处。
“现下好像是在荷池旁的凉亭处,应该是听闻殿下近来常去,想要遇上一遇吧。”赵嬷嬷讥讽的说道。
虞氏做了下来,拿起螺黛细致的描了描:“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庸脂俗粉,殿下若是真的看上了这种货色,那还真是稀奇。”
赵嬷嬷拿起梳子,细细的打理起虞氏的头发:”依娘娘的意思,殿下是看不上卫玉荣真等货色,那为何还要带回来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就单单说那张脸,为的就是带回了的另一个,我估摸着殿下今晚也会去她那的。”
赵嬷嬷听着虞氏的话,也觉着在理:“殿下既然看上了另一个,娘娘不如将她拉拢过来,依着这一层,到时候殿下想什么,咱们这边也有个底儿不是。”
虞氏望着镜中的自己,觉着赵嬷嬷在一旁有些聒噪:“嬷嬷先别说了,为我梳妆吧,马上尧儿也就下学了,别误了时间。”
“唉。”赵嬷嬷也不好在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给虞氏梳妆。
其实这个念头,她虞柯安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往自己的丈夫身边送人亦或是拉拢,不都是往自己的心窝子上扎刀吗。
再者说,她虞柯安的身子也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子,生下皇子,当上太子妃。
只有当上太子妃才能将魏尧养在身边,细心照料,不然就算魏尧平安长大,也不是养在身边的,与自己也不亲近。
赵嬷嬷的话虽有道理,在虞氏看来,不过也是杞人忧天罢了。
第11章 桔红糕
天色也渐渐暗了,估摸着今晚各宫的眼睛都盯着平乐苑和上林苑。
现下禾绾用了晚膳,正坐在院子里纳凉呢,旁边的莲枝拿着个扇子,给禾绾扇着风。
倒是一旁的元宝急的跟什么似的:“小主,您要不在准备准备。”
禾绾倚坐在凉椅上,旁边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颗颗圆润饱满。是膳房的人送晚膳的时候连带这送了过来,说是孝敬禾绾的。
估摸着平乐苑也有一份,看吧就说这满宫的眼睛都在上林苑和平乐苑。
用玉手捏起一个葡萄放在嘴里,禾绾口齿不清的说道:“还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和莲枝两个人都念叨我一下午了,我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太子殿下这个人了。”
下午的时候,元宝借着去拿冰的由头,偷偷跑出了一趟,禾绾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元宝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搞回来一本讲周公之礼的画本子,红着脸给了莲枝,让莲枝讲过禾绾听。
莲枝说到底也还是个黄花闺女,她也不懂,最多也就是翻看药书的时候,偶尔在书上看到男女之事一类的记载。
饶是莲枝和禾绾也是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红着脸将禾绾带回屋里,将画本子和药书上讲男女之事的那一页,一股脑的全给了禾绾,监督着禾绾看完了才让她出来。
禾绾表示真的是长见识了,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就解了她这么多年的疑惑,原来男女之事还能有这种姿势,原来事后要保持这种姿势,才能有助于有孕。
所以有了莲枝和元宝,这样的助攻,禾绾觉得已经准备的这么充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元宝也是瞎急,禾绾是他第一个主子,元宝自然是希望禾绾能够一举夺得殿下的心,从此恩宠不断,这样到时候他也能摇生一变,变成个一宫的大太监,多神气啊。
可他对于这种事情也没个什么经验,也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元宝听见禾绾这么说,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就老老实实的蹲在门口,看着动静。
禾绾接过莲枝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我要的桔红糕,杏枝准备的怎么样了。”
莲枝凑到禾绾身边,悄声说道:“小姐您就放心吧,杏枝那边好着呢,只要您透个风,就能热热乎乎的端上来。”
听着莲枝这么说,禾绾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了。
禾绾又在凉椅坐了好一会儿,等的都有些坐不住了,一旁的人,也从一脸期许,到满脸煎熬。
莲枝出声询问道:“小姐,殿下会不会一时间有事,来不了呢?”
禾绾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信他,他说回来就一定回来。”
骤然,一阵银铃声传来,叮叮当,叮叮当……
元宝在自幼就被卖到了宫里,在宫里也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听见了铃声,猛地抬头:“是殿下銮轿上的铃声。”
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
禾绾也笑了,她就知道他不会骗她的。
宫殿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急忙跪下行礼,禾绾也不例外。
禾绾跪下行礼,还没有跪稳,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给提了起来。
“以后私底下见我不需要行这样的大礼,看着就心烦。”
与禾绾下午所见的不同的是,魏祁换下了玄色的朝服,现在所穿的不过是一件素青色的常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温润而泽。腰间别的依旧是那个略旧的香囊。
魏祁自然的牵起禾绾的手,向屋里走去:“今晚来的有些迟,宫里来了封信,所以来的晚些。”
禾绾抬起头,看着魏祁嫣然一笑:“殿下能来禾绾就很高兴了。”
禾绾小巧的玉手被魏祁握在掌心,就这么一直牵着禾绾的手,细声细语的说这话,走到了屋里。
“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吗,有什么缺的东西,你就派人去找小福子,他会处理好的。”魏祁温煦的说道。
禾绾牵着魏祁来到了软榻处一同坐下:“宫里一切都好,多谢殿下挂念。”
听着禾绾这么说,魏祁也就安心了。
禾绾算是魏祁为数不多的破例,魏祁从出生起,便是皇子中身份最为贵重的,圣上唯一的嫡子,满周岁后,便封为太子,年满十六后,便也入朝参政。
在此之前,皇子中最尊贵的是容贵妃膝下的大皇子,天资聪慧,容贵妃处心积虑多年,本来自己的儿子离太子之为只差一步之遥,结果魏祁出生。
要说魏祁的命也真是好,从皇后娘娘的肚子爬里出来,生来便是嫡子。
还未出生,京城连着数月滴雨未下,田里的庄稼都快旱死了,出生后,竟然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众人皆称这孩子是福星,圣上大喜,赐名为祁,有盛大,求福之意。
魏祁这个名字也没有让圣上失望,自出生之后,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可容贵妃一脉,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自魏祁十六岁入朝后,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
无论干什么事情,背后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想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而禾绾算是个例外吧。这么些年,有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把自己的人送进东宫,连魏祁自己都数不清了。
这次南巡,卫广哲动的什么心思,魏祁动动手指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还是同意了,还搭上了个卫玉荣。
禾绾和魏祁一同坐在暖榻上,禾绾见魏祁一直默不作声,就大着胆子,慢慢的将将头靠在了魏祁的肩上。
魏祁忽然觉着肩头一沉,低下头一看,就看见禾绾将头倚靠在他的肩头。把玩着魏祁手上的玉扳指。
“你倒是大胆,寻常的女子侍寝时,都坐的几尺远,像你这样的倒是从来也没有。”魏祁转身低头看着禾绾说道。
“因为卫禾绾就是卫禾绾,卫禾绾不是寻常女子,禾绾也是第一个这般对殿下的,殿下也会记着禾绾是第一个。”禾绾抬头对上魏祁的眼睛,笑靥如花的说道。
魏祁和禾绾挨得极近,近的魏祁清晰的看见禾绾脸上的细小绒毛,禾绾可以闻见殿下身上一股淡雅的松柏香。
禾绾觉着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就跟烟似的,风一吹就没了。现在的禾绾觉着自己慌得不得了,可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什么。
“呸。”禾绾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怕疼吗?”魏祁低头轻声问道,将手放在禾绾腰间,好让禾绾靠在肩上可以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