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脸色铁青,知道是走不掉了,“好。”说完他对被挤得老远的随从点了点头,“你过来我叮嘱你几句。”
地头蛇这才示意他的小弟们让开。
随从吓的都要哭了,但是见贾赦脸色还算正常,也没发疯,于是小跑到贾赦身侧。
贾赦见地头蛇的小弟们都走远了,于是侧头对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了然。
贾赦的这个眼神可不是让他回府取银子,而是让他回府多带一些人来。
地头蛇有五个小弟,那他得带十个人来。
这样打架应该不会输。
给了贾赦一个放心的眼神,随从离开了赌馆。
此刻孙荃还趴在地上,捂着大腿龇牙咧嘴。
贾赦不耐烦的斜了他一眼,“你也滚。”
孙荃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瘸着腿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等等,你留下。”地头蛇让人拦住孙荃。
孙荃一脸惊恐,不敢说话。
地头蛇冷冷地说道:“你刚刚不是很得意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哼,最见不得你这种无赖小人。”
本以为地头蛇要让人教训狠狠教训孙荃,可没想到他说完这番话后就安静的吃着点心不发一言。
贾赦心里越发烦躁,对孙荃凄惨的眼神也视若无睹。
孙荃想离开赌馆又不行,心中感到绝望。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贾赦的随从却还没有来赌馆。
贾赦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赌馆大门,就等着随从带着人来解救他。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随从的人影。
地头蛇倒是十分有耐心,也没催贾赦。
就这样等到天都暗了,地头蛇才悠哉悠哉的说:“赌馆离荣国府最多也就半柱香的路程,怎么贾老爷的随从去了大半天?”
贾赦也正着急,按理说随从早该带着人来了才是。
他无法淡定了。
看热闹的人都还在,都在等着看贾赦什么时候还地头蛇一万两。
就在这时,地头蛇提醒贾赦:“贾老爷,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
他输了学狗爬,贾赦输了扒光衣服。
贾赦没忘,但也不想记得。
见贾赦沉默了,看热闹的众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堂堂荣国府大老爷输了钱竟然想赖账,我看荣国府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此话一出,就有更多的人表示说的对。
贾赦怒视众人,却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所以只能选择瞪眼,咬牙忍耐。
“天色已晚,我的随从怕是出了什么事,我且先回府,你们明日来荣国府取银子便是,我绝不赖账。”贾赦还没放弃挣扎。
“在金陵,大家对贾老爷你的评价可不高。”地头蛇显然不会答应贾赦的提议,“你说是不是?”他忽然问孙荃。
孙荃苦着脸看了看贾赦,又看了看地头蛇。这就是个得罪人的问题,说是,得罪了贾赦,说不是,得罪了地头蛇。
下一秒他看见了贾赦那像刀子一般的目光,刚想说不是,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真的刀子,而那把刀就在地头蛇的手中。
“是!是!”孙荃大声的说。
和贾赦相比,还是命更重要。
“混账!你就是条没良心的狗!”贾赦说着就要冲上去揍孙荃。
孙荃见状撒腿就跑,结果贾赦踩到地上的骰子摔了一跤。
众人大笑。
地头蛇也笑道:“既然如此,那贾老爷就别想回府了。”说着,他看向一脸惊吓的孙荃,“你可以滚了。”
孙荃连跑带爬离开了赌馆。
“你别跑,我要杀了你!”贾赦想追上去,但却被地头蛇的小弟们拦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还不让开!”
地头蛇沉声道:“贾老爷,我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如果明天清晨之前你的随从没有带着一万两来,你就必须兑现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我不知道!”贾赦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不要面子了。
对于贾赦无耻的嘴脸,地头蛇并没有太惊讶,“不知道也没事,我和大家都知道就好了。”
“荣国府在金陵的势力你应该知道。”贾赦还是只能把荣国府给搬出来吓唬人。
可地头蛇却不为所动,“我知道与不知道,还重要吗?”
第30章 30
第二天,天微微凉,贾琏就被哭闹声吵醒,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走出屋子。
“是谁在闹?”
兴儿正端着早饭过来,闻声道:“要不我打听打听去?”
贾琏点头:“去吧。”
兴儿加快步伐走进屋子把早饭放在桌上,“二爷,您先吃着。”
说完,兴儿转身就要走。
这是一阵寒风刮过,贾琏感到有些冷,大脑也顿时清醒了,他连忙喊住兴儿,“等等!”
兴儿疑惑的回头,“二爷,还有什么嘱咐?”
贾琏对兴儿招了招手,问:“你早饭吃了没?”
兴儿挠了挠后脑勺,"还没吃。”
贾琏道:“先吃早饭,吃完再去打听。”
兴儿愣住,像是不能理解贾琏对他突然的关心。
但一想到贾琏平时对他就很不错,心里便有些感动。
贾琏说完转身回到屋子吃早饭了。
早饭有他爱吃的红枣桂圆汤,他很快就在府里的吵闹声中喝完了一大锅。
就在这时,兴儿匆忙跑了过来,“二爷不好了!”
贾琏正在喝水,一听这话差点呛到,他擦了擦嘴角,不高兴的说:“谁不好了!”
兴儿也意识到说错话,但现在这个并不重要,“刚刚老夫人派人来报,说是老爷出事了让您赶紧过去!”
贾琏脸色镇定,问道:“可有说父亲出了什么事?”
兴儿摇头,“那倒没说,但看着应该是老爷闯祸了。”
贾琏沉声:“母亲知道了吗?”
兴儿点头:“大夫人和二老爷一家现在都在荣庆堂。”
“那我们也赶紧过去。”贾琏面露深意,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
兴儿却没有察觉贾琏面色的变化。
刚到荣庆堂,贾琏就听到了贾母怒不可遏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走进屋,贾母坐在正前方,贾政背着手来回踱步,邢夫人就坐在王夫人的身边,正有手帕按眼角。
见到贾琏来了,邢夫人手帕一丢,哭道:“儿啊!你父亲他就要活不了了!”
贾琏还未说话,贾母便怒斥:“毒妇!不准你咒我儿子!”
贾琏担忧的问:“父亲出什么事了?”
邢夫人只是哭不答话。
贾母冷哼:“这就得问你的好母亲了,丈夫在不在家她都不知道。”
邢夫人委屈道:“母亲这话说的好没理,老爷他应常在赌馆一待就是一整天,不着家是常有的事,前几年我派人去赌馆喊他回家,结果他回家后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通骂,自那以后,我哪敢再派人去催他回家。”
贾母指着邢夫人,“我没理?你就有理了?他是你的夫君,若是你们夫妻和睦,他何苦天天不着家。”
听了贾母的话,邢夫人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但一想到贾赦现在的处境,她系心里顿时觉得痛快不少,对贾母的刁难也就释然了。
见邢夫人不再反驳,贾母这才对贾琏说:“你父亲的随从来禀报,说你父亲在赌馆得罪了人,还欠了那些人一万两银子不还,那些人便把你父亲扣在了赌馆。你二叔已经派人带着一万两去赎你父亲了。”
说到一万两的时候,贾琏看到王夫人蓦地抬头震惊的看着贾母。
那是心疼银两的表情。
而贾母当作没看见。
贾政踱着步连连摇头,一两万,他大哥竟然在赌馆输了一万两!若不是贾母,他真想把贾赦直接丢在赌馆让他自生自灭。
贾琏自然也只能表现出非常愁苦的神色,好在他在贾母他们面前只是个晚辈,就算已经是个富人,但这一万两银子怎么也用不着他来出,“随从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贾母皱眉:“他说他昨日在回府的路上被人打晕了,应该是那些地头蛇做的。”
“大哥回家后,母亲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再这么赌下去,他就成赌徒了。”贾政沉着脸说。
贾母沉默片刻,轻声一叹。
她怎么就生了贾赦这么个祸害!
“还用得着成?现在不已经是赌徒了吗。”王夫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贾母和贾政在狠狠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