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爱人》作者:三厌
文案:
温柔酷哥X软萌受
“对看到的瞬间就心动的东西要保持警觉。”
只对小可怜好的酷哥X只喜欢酷哥的小可怜
大概就是一个黏黏糊糊把小可怜吃干抹净的故事。
ps:①小可怜的身世很惨,感情线很甜。
②受不聪明,有点笨也很天真,介意者慎入。
第1章
翁家把楼远远卖出去的时候在家门放了三天三夜的鞭炮。楼远远的姨妈穿着红紫色的旗袍,把洗脚水朝门口一泼,喜悦得像是年轻了三十岁:“唉哊!赔钱东西!真是造孽啊!”
楼远远找到盛家的时候盛家只有盛松阳一个人,身高一米八的十七岁少年站在家门口,看见了一个瘦巴巴的小孩。
“你好……我叫楼远远……”
小孩只长到了自己的胸口,盛松阳注意到了他抬眸时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
楼远远身上的衬衫是白色的,但因为时间太久,被洗成了灰色,而他的牛仔裤和球鞋同样被洗得发白。他所有的家当都在身后那个军绿色的帆布书包上,盛松阳凭借身高优势,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书包接口处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
这是一幢老式公寓,楼道是灰扑扑的水泥墙,盛松阳站在门口,只要他不发话,楼远远就永远无法踏进门里半步。
而这个面色看不出喜怒的少年还真一言不发,静静地等楼远远说话。
楼远远住在姨妈家里时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他们都很讨厌他,所以他尽量把话控制在一周十句以内。
眼下这个情形可难倒了楼远远,他会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可让他主动开口说话比让他挨十顿打还要痛苦。
盛松阳垂眸观察着楼远远,他发现了他紧抿的双唇,怯生生的姿态和眼尾一颗泪痣。
一颗很小很可爱的泪痣。
楼远远忽然想起自己有一颗大白兔奶糖,那是上个星期客人来家里的时候送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吃,然而现下他的处境实在尴尬,只能把宝贝拿出来贿赂眼前的少年。
盛松阳等了半晌,终于等到楼远远扭扭捏捏的从口袋里挖出那颗糖,然后摊开了掌心。
“……给你……”
楼道里陷入了长长的寂静,最后少年侧出一个身位示意楼远远进来,他手心里的糖在同一时间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而楼远远也在同一时间看清了那双拿糖的手,修长有力,很漂亮的手。
第2章
楼远远没想到进门后比进门前还要尴尬,虽然这间公寓比姨妈的家大了很多,但楼远远却连眼都不敢抬,生怕自己东看西看,惹得别人不痛快。
盛松阳关好门,却见眼前人直愣愣地站在门口,神情惶恐。他没什么情绪的问道:“不进来?”
楼远远听到这样的邀请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惊慌。公寓里的装潢都是老式的,有着年代感,也很沉重,在楼远远进门前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的是新闻频道,如今压抑的氛围配合着新闻频道肃穆的背景音,楼远远紧咬着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同时要感觉窒息的不只有楼远远一个,盛松阳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楼远远谨慎怯弱的模样是他平日里最讨厌的那类人,他担心自己万一哪天说话稍微大点声,楼远远就被他吓死了。
因此为了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盛松阳把鞋柜上新的拖鞋往地上一丢,沉默地离开了。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楼远远一定能看清自己毫无血色的脸。丢在眼前的拖鞋是一双凉拖,黑色的底亮黄色的图案,楼远远盯着那只黄色的小鸭子看了很久,久到快要把凉拖盯出一个窟窿。
“你的房间直走向左,最里面一间。”盛松阳迟迟没听到脚步声,他用余光一瞧竟然发现楼远远还杵在原地。
这是自两人碰面后盛松阳开口说的第二句话,两句话都极具盛松阳的个人风格——冷漠,简洁,毫无感情。
楼远远深吸一口气,弯腰换好了拖鞋,他把自己发白的球鞋放在了最角落,离门最近的地方。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以为球鞋的主人正准备出门。
电视里的主持人说着一口标准的播音腔,楼远远走路的声音很轻,他像是非常了解怎样才能把一个人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直到他走进盛松阳说的那间房间,坐在客厅里的人才低下了头。
那颗大白兔奶糖被他攥在了手里,盛松阳手指轻捻,粗暴地撕下了外层的包装纸。
这时他才发现,包装纸和糖果中间那层透明的薄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内里奶白色的,快要融化的奶糖。
第3章
楼远远对于房间的概念一直停留在“只能睡觉的地方”,从前住在姨妈家,姨妈只腾出一间仓库让他睡觉。那间仓库永远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等到楼远远读到初中,长个了,他还要担心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会不会撞到仓库的墙。
因此当他看见盛松阳所说的那间房间时,竟然冒出了一种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
入眼的家具仍然是老式风格,不同的是在沉重的外表下多了一些鲜活的痕迹,比如蓝底白点的被褥,比如书桌上小鸭子形状的台灯,最重要的是这间房间跟姨妈自己住的主卧一样大。
没有了令人作呕的霉味,整个房间里散发着暖洋洋的太阳的味道。楼远远垂下脑袋,看见自己的拖鞋印在了海蓝色的地毯上,他怔愣了半晌,竟然向后退了半步。
书包与房门相触时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楼远远这回才回过神。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他慌慌张张的转身,连忙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盛松阳冰冷冷的脸,他觑着仍然背着书包的楼远远,说:“晚饭吃什么?”
“……”楼远远木了整整三十秒,才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音节。
“我问你晚饭吃什么。”
“啊……”他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楼远远急急忙忙的开口,差点咬到舌头,“什么都可以的……”
盛松阳听着这笼统的回答,沉默了半晌也憋出一个语气词:“哦。”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没成想身后楼远远跟着他的脚步,他一停下楼远远便“砰”的一下撞了上来。
十七岁的盛松阳吃好睡好个又高,楼远远在他面前跟发育不良的小鸡崽似的。这一撞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楼远远撞得连连后退,盛松阳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接着空气便沉寂了。
手背上立刻显映出一个浅浅的红掌印,盛松阳甩了甩被拍麻的手,目光瞬间暗了下来。
而楼远远站稳脚跟,一直小心翼翼的他竟然仰起了头。
“……你……你离我远点……”
盛松阳紧皱着眉,看见了他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眼泪。
第4章
盛松阳活到现在,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明明帮他的人是他,凭什么摔门的,发脾气的是楼远远?要甩脸色也应该是盛松阳甩脸色,他还没委屈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楼远远来的时间正值黄昏,盛松阳没吃早饭,午饭也随意对付了过去。如今他饥肠辘辘,很想吃点大餐来抵制疯狂下降的血糖。
然而他凝着眼前紧闭的房门,臭着脸色转身走了。
甩了门的楼远远同样也不好受。
之前还担心脏兮兮的自己会不会弄脏这么温暖的地毯,如今他蹲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海蓝色的地毯吸收了他全部的眼泪,仿佛颜色更深了些。
厌恶是一瞬间的,楼远远牙齿磕紧下唇,把抽泣的声音都咽了回去。那些不好的回忆挣脱牢笼的枷锁,顷刻把他吞没。
太阳一点点的倾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盛松阳坐在沙发上,冷着脸嚼着最后一口面包。
“咔嚓”一声轻响,有人旋开房门走了出来。楼远远目视着昏暗的客厅和用臭脸看他的人,踌躇着又有了缩回去的打算。
盛松阳看了眼墙上的时钟,5:45,从甩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他注意到楼远远通红的鼻子和红肿的双眼,平铺直叙地问:“你哭了四十五分钟?”
眼下的楼远远又变成了原本战战兢兢的姿态,他眼睫上抬,飞快瞄了盛松阳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到后来却也只用鼻音“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