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沈听白喝了口,“我觉得挺香的,要不我给你换个别的?”
“我要喝奶香乌龙。”
沈听白思考了会儿:“奶香乌龙是什么?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刚洗好碗的许妟之走过来拿起楚添源那杯茶,走进厨房直接倒了。
楚添源终于发作,他猛地起身一个抱枕扔过去,破口大骂:“你他吗有病是不是?!”
许妟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抱枕,站在一旁,淡淡地问:“那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他吗怎么样!”
沈听白赶紧拉住他:“好了好了,别吵架啊。你们怎么回事啊,见一次面就要吵一次吗?上次不都说明白了吗?”
“楚添源,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来我家里撒泼?”许妟之拉过沈听白护在身后,“故意挑刺不说,使唤小白来劲了?”
“我怎么挑刺了?我又怎么使唤他了?”
许妟之沉下声,冷漠地说:“谁做的菜合你胃口你去找那个人,谁乐意哄着你像个祖宗一样伺候你就去找谁。”
听到这话,楚添源沉默了。过了好久,他低着头小声地说:“欺负我的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我要怎么办呢?”
沈听白拉着许妟之走近了些,轻声问:“添源,到底谁欺负你?”
许妟之放下抱枕,把沈听白抱在怀里,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对着楚添源说:“坐,你要说我们听,你不说就算了。”
楚添源盘腿坐下,低着头。沈听白从许妟之怀里蹦起来又去给楚添源泡了杯茶,把蜜桃乌龙换成了大吉岭红茶。楚添源看着那白瓷杯中液体的颜色,想起了每天早晨坐在自己对面吃早饭的那个人,喝的也是这样的红茶。
他突然觉得好委屈,他想回家但是不敢。因为昨天被按在洗手台上丢尽颜面的人是他啊。那个人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啊,说声对不起啊,说了他就当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既往不咎一笔勾销。
“别哭啊,添源。”沈听白赶紧坐过来给他擦眼泪,“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许妟之把客厅交给沈听白,自己起身往厨房走去。
楚添源抬起头来,看着他:“小白,怎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呢?”
沈听白愣了愣,想了会儿,说:“大概是,你觉得他哪里都好,怎么看都特别顺眼,特别想和他呆在一起,一会儿不见就会想他在干嘛呢,很久不见会觉得委屈的想哭。”
楚添源低下头想了想:我之前确实觉得周凯哪里都好,但我现在觉得他哪里都不好,操!他就没有好的!那这样看来我确实是不喜欢他的,果然!我还是直的!
“还有一种。”
楚添源抬起头来,沈听白笑了笑,继续说:“你觉得他哪里都不好,但你还是想和他呆一起。你无法控制地会经常想到他,见到了觉得烦,不见到又挺想的。”
楚添源问:“你对许妟之是哪一种?”
“第一种。”
“那你怎么知道第二种的?”
“哦,那个是书上说的。”
“……”
楚添源低下头去,把脸埋进抱枕里。这种事情问沈听白果然是不行的,他在感情方面除了对许妟之很机灵,其他是真的不行,很不行!
沈听白轻轻拍着他的背,楚添源缓了一会儿,低着头问:“小白,我脾气真的很不好么?”
“其实还好。你这人对亲近的人脾气大,对关系一般的人你挺客气的,谈不上脾气的。”
亲近的人……他犹豫着问:“你觉得我对哪些人脾气大?”
“这个嘛。“沈听白盘着腿和他靠坐在一起,“这亲近的人长辈是不能算的,你很孝顺,不会冲川叔和丽姨。平辈的话,我和许妟之肯定要算上。我其实还好,出生以后一直和你一起,已经被你骂习惯了。在许妟之身上这点就特别明显,你跟他明明感情挺好的,但就是嘴硬,喜欢对着来,冲得要死。还有……大学和工作我没和你一起我不太清楚,高中的话,那肯定要提名一下被你欺负的很惨的周凯同学了。你在他面前脾气是真的很大,收不住的那种暴躁。”
楚添源听到这儿笑了一下,轻轻摇了下头:“高中我很欺负他么?”
“没有吗?”沈听白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他举起例来:“你做什么都要拉他一起,作业叫他写,水让他倒,走不动了喊他背,要吃什么叫他旷晚自修去给你买。你心情不爽揍他,心情好还是揍他。好的我是不知道他捞到了什么,和你一起挨批记过倒是不少。幸亏他脾气好,不然你俩还能当这么多年好朋友?”
“就这?”楚添源来劲了,掰着手指跟他说:“大学里他为了陪我练同传,不仅辅修了翻译,还常常凌晨四点爬起来陪我练习。无论几点,就算是半夜,我一个电话,他就能从北大跑到北外来陪我看恐怖片。期末阶段再忙,他就算熬通宵也会帮我做deadline。北城叫得上名的好吃的东西他全给我买过。我泡吧喝的一塌糊涂吐他一身他吭都不吭一声。生病的时候说特别想吃宁城的油赞子了,就是以前许妟之给你买的那种,他就飞回去给我买了……”
楚添源细数着过往周凯对他的种种好,越说越觉得愧疚。他怎么会把每一样好都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周凯欠他的么?不欠。
这每一样好都是他仗着周凯喜欢他胡作非为,这每一样好都是周凯埋在心里的默默喜欢。
沈听白笑了声,说:“是是是,周凯对你最好。他才是真正把你当小祖宗的那个人。有这样的好朋友,楚添源你此生无憾了呀。”
许妟之捧着杯热腾腾的茶走过来,喝了口茶看着沈听白对他眨了下眼睛,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俯下身去把沈听白抱走了,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沈听白侧过脸看许妟之,突然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他又转回去,轻声问:“添源,你说欺负你的那个人,不会是……”
楚添源抬起头来,无声地张了张嘴,正想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算了,手机铃声响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名字,猛地坐直了。
他清了清嗓,接起电话,用不耐烦地语气问:“干嘛?”
“源源饭吃过了么?”
“要你管。”
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刻说话,等了一会儿,才说:“我做了披萨,放了很多芝士,也泡好了茶。昨天的恐怖片只看到一半,你……要不要回家来?”
楚添源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溢出来,他胡乱抬手抹了把脸,故作平静回答:“哦。”
“好,那我等源源回家。”
楚添源挂了电话,笑容猛然跃上了脸。然后他与沙发对面的狗情侣,哦不,狗夫夫来了个六目相对。
……
沈听白窝在许妟之怀里,一脸震惊:“许老师,你有没有觉得楚添源有点不对劲啊?他怎么在那里又哭又笑的。”
许妟之下巴搭在沈听白肩窝里,面无表情看着楚添源:“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咳!”楚添源坐端正了,“我那个什么……和我室友闹了点小矛盾,现在差不多解决了,我我我回家了啊。”
“室友?”沈听白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室友?”
“……”楚添源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久前。”
“你什么时候乐意让人住进你家里了?”沈听白转念一想,“哟,你是不是和别人同居了不好意思就说是室友?谁啊?我认识吗?是我见过的那十多个女孩里的其中一个吗?”
楚添源强词夺理般回答:“不是!什么同居!胡说八道!室友!只是室友!”
沈听白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谁呀?报上名来!”
“周……”楚添源嘴巴一快。
“周?”沈听白问。
“周……漾!周漾!”楚添源拍着手回答,好家伙周凯幸亏你还有个名字!
“周漾?”沈听白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名字,“没印象啊,许老师,你有印象么?”
“没有。”
楚添源摆摆手,边起身边说:“外国友人外国友人啦,英文名叫Elliot。你们喜欢叫哪个都行,我先回家了。”
“等等。”许妟之叫住已经迈到大门口的楚添源,起身走进厨房去。
楚添源不解地站在原地等他,过了一会儿许妟之拿着两个小盒子出来了:“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