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策:“稍后傅世安会来。”
叶少卿顿时丧了气焰:“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可怜我现在形单影只孤家寡人,还得看你们恩恩爱爱。”
风策轻笑了一声:“我先前给你们做传话的工具人,也是如此感受。”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凌厉的杀气也随之而来,风策坐着下意识侧身躲开,眼前便出现一个遮挡着脸只剩一双明黄色彩的眼睛,带着凶狠和一丝媚气,像是一双猫眼。
他手中是一把青黑色的短刃,没有扎到风策的脖子,反倒是扎破了叶少卿带来搁在桌上的那坛酒,酒坛瞬间就碎裂开,浓郁的酒香流满了石桌。
随后,杀气腾腾看向风策,鼻根拧出凶狠的褶皱,手一收,刀刃再次朝风策的脖子划过去。
风策仿佛见到他蒙着的脸上龇起的牙,下一刻立马抬手,将已经要到脖子的手腕给捏住了,随后立马闪躲起身。
叶少卿没想到居然有人大白天行刺,顿时从位置上站起身,退了两步到亭子外,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随后,猫眼便盯上了叶少卿,他将手上青黑色短刀一丢,朝他飞了过去,这速度叶少卿压根不能躲过,风策堪堪看过去,那刀刃就已经接近叶少卿眉心了,千钧一发之时,短刃停滞下来,只破了叶少卿额间的皮,滚下一滴血聚在鼻尖。
猫眼发觉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风策身边多了一个白衣男子,那人修为极高,压根不是对手。
只听“叮”地一声,那短刃从叶少卿额间掉下来,落地滚了两下,化作一团黑气。
随之,那猫眼也化作一团黑气从眼前消失。
叶少卿心都到了嗓子眼,抹了一把额间和鼻尖,看了看满手的血,看向风策和温别:“我*#…居然流血了?”
风策松了口气,对他道:“遇到妖怪,能保住命就行。”
温别看向风策,将他揽怀中,问道:“是十二音阁的人?”
风策:“或许是睿亲王的。”
叶少卿:“我流血了!能不能先看看我?”
风策果真看向他了,说道:“放心吧,只是破了皮,无大碍。”
……
北疆尚才回暖,晚上依旧冷且干燥,何乾清是连夜行军抵达滦阳,此时白日的战事已经结束,何乾清从马上下来,就看到她大哥和一直跟随父亲的老将都来迎接了。
他们站得整齐,盔甲在月光下都显得异常沉重。
何耀宗横眉怒眼,不知道怎么对何乾清,他确乎在梁州剿匪就抢了何乾清的功劳,也在这儿不到两天就丢了几座城池,但要他承认比何乾清差,承认父亲选择何乾清是对的,简直是在羞辱他。
何乾清把战马的缰绳丢给一个小卒,跑过去,对何耀宗喊了一句:“大哥。”
随后,看向脸上还有血没擦干净的薛将军,喊道:“薛伯。”
许夷兰从马车中下来,一路颠簸令他有些疲乏,他强忍着不适走下来,就看到何乾清忽然跪了下来,给薛将军磕了个头。
她声音铿锵有力:“父亲和兄长的遗骨乾清定会夺回!”
安营后,许夷兰吃过晚饭便想早早休息,忽然就有人来传话让他去主将营帐去商谈明日作战计划。
还没进去,就听到何乾清的声音。
“从北疆关口一路到滦阳,连失两座城,我们还只守不攻是想等着他们破开城门攻进来吗?一退再退,非得要退到雍都才知道要反抗?大哥,梁州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犹犹豫豫,没半点主将风范。”
何耀宗脸色铁青:“我们现在伤兵过万,你带来的人从雍都一路到滦阳就没休息过,还都是一些没上过战场的,明天能不能打都不一定,还主动进攻?能守住就不错了。”
何易焕:“就是,大哥说得对,你看那兵部侍郎跟个病秧子一样。”
话音刚落,许夷兰就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里面除了何乾清和她大哥何耀宗,还有她三哥何易焕,以及三四位将军坐在这儿。
他瞟了眼方才正说他的何易焕,神色虽带着愠怒,但因着身体不适面色也憔悴苍白而看不出异常,反倒是像一个病西施。
随后,叶少卿走到薛将军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就在何易焕对面,只见他不屑地“嗤”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许侍郎这副病弱身子不知道来这儿勾引谁。”
许夷兰猜想大概是这北疆的风土和乾州雍都相差太大,一路来又是马不停蹄,而导致现在水土不服,头晕而四肢乏力,因而也没有力气和何易焕争吵,正想开口说继续商议作战计划,何乾清就朝何易焕大声呵斥:“何易焕收好你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许侍郎官从二品,你以下犯上是活腻歪了吗?”
何易焕:“兵权在我们手上,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怕他?”
薛将军看着何易焕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叹息:“真是没想到何兄居然生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何乾清对何易焕真是恨铁不成钢:“三哥,赶紧给许侍郎道歉,别耽误正事。”
何易焕瞪了一眼许夷兰,拍桌站起身离开:“不过一个卖屁股的,装什么清高?”
何乾清被他气得怒火上涨,正要教训一顿,何耀宗:“三弟不过是说了实话,这么耐不住性子,真不知爹怎么会让你…”
许夷兰面色泛白,随即打断他的话,看向何乾清:“何将军,先说一下目前的战况。”
总算是切入了正题,何乾清也先把怒火压下,对许夷兰把刚获悉的最近几日战况向他陈述了一遍。
许夷兰的神色看起来实在是不好,仿佛随时就要支撑不下去,但他依旧认真听着她说的话,早知如此,她便不让人请他来参与了,他本就因叶少卿好些天没休息好,这两日行军没停歇过,当让他好好休整一晚的。
许夷兰听着何乾清说敌方一直都是采取强攻方式,不给他们喘息时间,甚至大晚上还会偷袭,而我方则是一直防守,没有主动进攻过。
许夷兰说道:“他们定然没有防备,我们可以奇袭。”
何乾清点点头:“我刚带兵来援助按理说须得整休一夜明日应敌,他们今晚定然会掉以轻心,所以,袭敌的最佳时间是今晚。”
何耀宗:“今天白天的战事刚休,你带来的十万人马两天没合眼,敌军个个人高马大,压根不行。”
何乾清说道:“大哥,你先听我说完。”
“我们现在兵力虚弱,但不需要多少人就能完成此任务。他们主将营在营地中间,最后方是粮草,这两个地方兵力最重,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出口也有重兵,而他们安营之地是就近选的山坳,完全是在给我们机会。”
何乾清:“我们把奇袭队分做四股,敌营两翼分别一队人马,前方埋伏一支,再让几人绕去后方粮草安放处。”
“先攻敌两翼并制造出声势,将他们各处重兵引来,引来之后便立马撤,调虎离山后,埋伏的人趁其不备冲入他们主将营地,他们定然以为中计纷纷回来,这个时候,我们的人也已经绕到他们后方,解决他们粮草。”
何耀宗并不赞同:“想得简单,他们哪能这么轻易上当?,况且他们粮草都是从丢失的两座城池里抢来的,指不定遭殃的还是百姓。”
许夷兰忽然冒出一句话:“可以趁他们大乱时,一举进攻。”
何耀宗:“你的意思是把大家都喊起来,大晚上跑去和人家拼了?”
许夷兰声音有些虚,他脸色在灯光下愈显苍白:“是,我们人数在多,且有此优势,定然能够大败敌军。”
薛将军点点头:“有道理,但现在将士们疲乏,北燕人本就人高马大以一敌二,怕是讨不了好处。”
许夷兰看向薛将军,说道:“薛将军,既身为将领若是还涨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便只能是何将军所言一退再退,退到雍都去了。”
何乾清:“没错,我们得给手下的将士足够的信心,方能势如破竹,况且完全不必现在就将所有人喊起来,去敌军营地只需要半个时辰,他们最疏于防范的时辰,是寅时至卯时。”
“现在是亥时,先从何家军里挑出六百人组成奇袭队,我亲自来安排。其余人休息到丑时三刻,薛将军,姚将军,莫将军,还有大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