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池转头问:“小心你什么?”
“小心我……”韩熠卡了壳,半天没想出来要怎么威胁对方,只好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咽,“靠,不说了,不想跟你说话!”
他甩了甩胳膊,怒气冲冲的走了。
肖池缓缓呼出一口气,过去把垃圾桶扶了起来,等对方彻底走远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转账记录。
家教课一小时两百,每天晚自习两个小时外加周六周天,他快要挣够韩熠的学费了。
……
今天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刚进别墅大门韩熠就看到韩鸿达拿着文件在客厅坐着。
保姆看见他沾满血迹的外套,惊得轻叫一声:“哎哟,这是怎么了,我去拿医药箱来。”
韩鸿达一见到来人立刻紧锁深眉:“你这胳膊怎么回事?又去哪打架了?”
韩熠不耐烦跟他爸有任何对话,不答反问:“我妈呢。”
“别一回家就找你妈,我再给你最后两天,现在就上楼收拾东西,后天办了退学手续跟我们回B市。”
“……算了。”
他跟他爸说话永远都是驴头不对马嘴,谁也不想让谁听一句好话,踩着彼此的雷区来回横跳。
韩熠直接往楼梯走:“我跟您没什么好说的。”
韩鸿达把手里的文件“啪”扔到桌上:“韩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这么任性,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我今天就把你腿打折抬到B市去。”
“爸。”
许久都听到对方这么叫自己,韩鸿达愣了愣,接着又板起脸想说些什么。
没等他开口,韩熠忍无可忍:“当初是你把我从B市带过来的,你让我上十七中,后来也是你逼我从十七中退学的,现在我终于适应这儿了,离不开了,又让我走?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随意了吗?”
“我……”
“断我零花钱停我的卡不让别人帮忙,好,我去酒吧驻唱、跑商演,我还能卖东西卖基金赚钱。”
“我白天上课晚上兼职,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自力更生不管您伸手,这样都不行吗?”
韩熠慢慢转过身,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发抖,声音里似乎忍耐了太多情绪:“凭什么我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听你摆布,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注定没什么前途?”
他抬头看了韩鸿达一眼,这一眼让韩鸿达感觉心被剜了一块:“你们全都欺负我。”
“别吵了,韩鸿达,你给我少说两句。”杭琦珍赶紧从二楼下来,心疼的摸了摸韩熠的胳膊,“我开车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韩熠垂着眼不说话。
“那就先上楼,妈给你包一包。”
留下韩鸿达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刚才明明没说几句话,全被韩熠这兔崽子说了,到头来挨骂的还是自己!
他实在坐立难安,朝保姆招了招手:“你跟着去楼上看看伤得严不严重,等会下来跟我说。”
杭琦珍看着对方露在外面的伤口,上药的动作变得愈发小心翼翼,缠上绷带以后还吹了吹:“疼不疼?”
韩熠摇了摇头。
“你也是,还不如不回家呢,一回来就跟你爸吵,我还想着晚点下楼让你俩多说几句话。”
杭琦珍见对方情绪持续低落,轻轻叹了口气:“你跟妈妈说,为什么不想转学?”
韩熠撇过头去不看对方:“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转。”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为什么不想转学?”
想到肖池刚才对自己冷淡的态度,韩熠眼圈差点一红,他咬牙道:“要不您就让我爸把我腿打折扛回B市,反正我就是不想转。”
杭琦珍看着韩熠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既然你不愿意说原因,那妈妈也帮不了你,听你爸的话,后天去办退学手续。”
韩熠猛地抬头:“妈!”
杭琦珍收拾好医药箱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昏天黑地的睡到第二天晚上,手机铃声在耳边持续的响,韩熠也没管它,任它在枕头旁嗡嗡的震动了好久,直到实在忍无可忍。
“喂。”
钟柏临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听你说话怎么死不拉几的?你今天还来酒吧吗?”
韩熠对着话筒道:“死了,别管我。”
“那更不能不管了,我去看看还能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办个告别仪式。”
“滚蛋。”
钟柏临看了一眼在旁边盯着自己的肖池:“你他妈好好说话,你今天到底去哪了?怎么没去上学?”
“哪也没去,在家等死。”
钟柏临无奈道:“那你明天起死回生别忘了去学校上课,你今天没去学校,某人急得都找到我这来了。”
韩熠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肖池吗?他现在在泡沫?”
钟柏临接收到肖池的示意,对着电话那头含含糊糊道:“刚才走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别忘了明天去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我弱弱的问一句,还有宝贝在追更吗qwq没有我就休息两天。
谢谢观赏,鞠躬!
第76章
挂断电话后,肖池整个人看起来都明显轻松多了。
钟柏临都替他累:“你大大方方的自己问他不就好了,非得绕来绕去,我都看不下去了。”
肖池垂下眼:“他肯定不想理我。”
毕竟昨天刚不欢而散,对方临走前还放了那句狠话,。
钟柏临对这两个别别扭扭的人也是不得不服:“我还以为你当时让我和钟老二帮你安排家教课是为了干嘛呢,没想到就是为了偷着给韩熠凑学费。”
钟梓昔跟着道:“池哥,你干嘛一直瞒着熠哥?你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忙,比之前瘦了好多。”
“刚把学费交上,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肖池当然并不想为了这点事大张旗鼓,虽然对韩熠说了那些看似绝情的话,但事实上他比谁都不想对方离开。
曾几何时他们一伙人在这里围观韩熠补习英语,钟柏临建议肖池去做家教赚钱的时候,他本人对这个提议毫无想法,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走了这条路。
好在他费劲巴拉拐弯抹角找钟柏临打的这个电话真的管用,第二天韩熠就去了学校。
这人没穿校服,套了个松垮的外套,连教室门都没捞着进去就直接被班主任半路截胡带到了办公室。
韩熠:“老师,我这是校服外套刮破了没的穿……”
郑隽:“谁管你这个了,叫你来是想问你,学费都交了,这学还转不转?”
韩熠不假思索道:“不转。”
“什么学费?”他挠挠头,突然眼睛一亮,“我妈来给我交学费了?”
郑隽云里雾里的看了他一眼:“你妈前两天还跟我说你马上就走所以不给你交学费了,这钱不是你托肖池来交的?我跟你说,学费交了可没法退,你到底走不走给学校个准信儿。”
前方灰暗的道路突然散去了烟幕和路障,一道垂直的光线照在眼前,被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头脑,韩熠结结巴巴问道:“肖、肖池来帮我交的学费?”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韩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控制不住。
郑隽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家学生先是来回走了三圈,后来猛地停下仰天长笑。
办公室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活围观这个“神经病”。
无奈之下,郑隽连忙打断对方道:“宿舍费过几天收,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先帮你交了,还有书本费,你校服见天的穿破还得订两身新的……”
“谢谢老师!”
要不是顾忌着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韩熠简直恨不得在他们班主任锃亮的脑门上亲一口。
“赶紧回去上课,这节课上化学,敢迟到看你们化学老师不骂死你。”郑隽嫌弃的摆了摆手。
头重脚轻的回到教室,化学小老头看见韩熠就没好气道:“还不快进来上课。”
韩熠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刀子嘴,大步走回位置上坐下,之前有多么生无可恋,现在就有多容光焕发。
陈默看得稀奇,压低嗓音问道:“熠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像回光返照?”
“去你的,我这叫求仁得仁。”韩熠眼尖的看到身旁的某人停下写笔记的手。
“???”
陈默狐疑道:“什么意思?”
韩熠把外套甩到窗台上,神秘一笑:“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肖池瞥了一眼身旁眉飞色舞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办公室做了什么,但也不妨碍他一连几天的阴霾在此刻拨开云雾见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