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他弱小可人+番外(97)

作者:糖雪球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止是苏音,此番要带回去的还有宫凌的项上人头。

“是你……”

失策了。

宫凌的眉头蹙在一起,旋即又舒展开来。

“燕王殿下今日可真是风光,不像是在地宫时那样狼狈了。”

江逸白的剑在宫凌说话时抖了一抖。

逞一时口舌之快,宫凌向来如此。

容煜并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宫人这个人无心,却擅长使用攻心计,他抬头看着城楼上的人,只淡淡道:“朕曾经今日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要做什么。”

容煜回头,不远处阿四抱着一个小女孩儿走到了空地之上。

阿如眨了眨眼睛,望着周围冷冰冰的武器,与冷漠的人。

“爹爹——”阿如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

宫凌静静看着几人,并不解容煜的用意。

不多时,许多牛车拉着草席而来。

车上的人将草席掀开,每一辆牛车上都是尸体。

“阿如!”黎军中突然有人唤了一声。

有人在人海中唤了一声。

阿如愣了一愣,挣扎着要下来。

阿四将小姑娘放下,阿如一步一步往前去。

“爹爹,阿娘被人烧死了,阿如没有娘亲了……爹爹……”阿如哭的厉害。

小孩子的声音在这沙场上最为突兀,也最揪人心。

不多时一个男人从黎军中走了出来,一把将孩子抱进了怀中。

江逸白握紧的手在此刻松了一松,阿如没有撒谎,她的父亲果真是北门将士中的一员。

脸颊上还带着脏污的男子,泪水划过脸颊,落在冰冷的铠甲上。

容煜看着身后的牛车,高声道:“众位将士们为了黎国在这里拼死拼过,你们的宫凌殿下也为了黎国,将黎国的百姓赶尽杀绝呢。”

“你莫要信口胡言。”宫凌高贺了一声,道,“凡我军中将士,往年军饷高达数百两,良田数不胜数,孤又怎们会做出这样的事!”

“高达百两,到头来家破人亡,不知要这数百两银钱做些什么。”站在前方的裴印棠顿了一顿,继续道,“众位将士们守在北门已有数月不曾归家了吧,还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们,城中疫病肆虐,你们的家人想必已有半数不治而亡,剩下的有的被活埋,有的如同牛车上的人一般,不论生死,皆入大火之中。”

“瘟疫,瘟疫不是已经没有了么……”人群中有人道了一句。

裴印棠没再多说,只看了深呼的阿四一眼。

阿四咳嗽了一声,远处牛车掺杂着马车而来。

拴在牛头上的铜铃晃动,耳畔除了风声便是铃声。

车上运送的不是粮草,不是银钱,是越来越多的尸体。

凡是上了沙场的人,就不得不见尸横遍野的景象,可如今天一般亲眼见到尸体铺天盖地地运过来,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军心动摇也不过就在此刻。

两军对峙的这三日里,容煜命人暗中搜寻黎国外的尸首,一是为了让孤魂有所归依,二便是为了让黎国的将士们也看看真相。

“你们的人送到了,我们的人也该接回去了。容某无意挑起两国争端,也无心再为了这场本就没有必要的战争厮杀,诸位将士们若是不信,大可派遣人回城去看,城西一带可已然如空城无异。容某是言而有信之人,黎军不动,我军不动,绝不主动开战。”容煜缓缓说罢,抬手挥了挥。

风吹铃响。

牛车载着车上的尸体往城门处去。

不远处,城门紧闭。

宫凌站在高处,蹙眉看着缓缓而行的牛车。

牛车来至门前,宫凌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燕王这是什么意思。”宫凌冷冷问了一句。

容煜看着城门上的人,郑声道:“送你们的人回家。”

江逸白方才说过,此来,一为接走燕国子民,二便是送黎人回城。

江逸白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101章

宫凌看着城下的人,许久不曾言语。

他不能明白容煜这个人,明明在这世上,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独善其身才是对的。容煜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救世主。

送黎国的人回城,他一个燕国的王,又有什么权力来做黎国的主。

“瞧瞧,瞧瞧他们燕王殿下有多么张狂。”宫凌对身侧的小将道了一句,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他这么做是指望着日后谁来谢他的恩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人心都是自私自利的,哪怕是城楼下这些黎军,当初从军一大半也是因为征召迫不得已而来,算不得忠心。宫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拨够粮饷便再不在军营露面。

他很讨厌容煜这幅生来高傲的姿态,就好似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一般。

这样的容煜,真让人想抹杀了他。

宫凌冷冷笑了笑,对着容煜道:“你若有意与我谈,咱们不如打一个赌,今日你我两个人一决胜负,点到为止,你若赢了,本王即刻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再把临着梁国与燕国的濯安一带送与燕国。你若输了,本王不要城池,只要你亲手杀了他们。如何,本王可是一言九鼎。”

宫凌说罢,抬手指了指最后方的牛车上。

那上头坐着是幸存下来的女人和孩子。

生不能得到王的庇佑,死后亦不能魂归故土。容煜的心在听到宫凌所言后,如置身湖底一般。

身为君王,居然可以用自己臣民的性命做赌注。

“朕从做燕国皇帝以来,从未做过没有把握的决定。”

战无不胜,一往无前,容煜从来不曾犹豫。可是今日此事,关乎人命。这世间,权位金银可抛,人命却不可轻贱。

“陛下……”

身后,牛车上有人唤了一声。

容煜回头,一位婆婆正满眼婆娑地看着他,“老身本就是将要入土之人,一切听陛下的意思。”

这世上没有人不热爱生养自己的土地,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将这一切皆看淡了去,这其中的无奈可想而知。

“朕应你。”容煜沉声道。

杀意隐藏在眸中,手中的剑被紧紧握住。

容煜第一次执剑是在幼时的宴会上,那时候皇爷爷拉着他的手的说,“孤执剑一生,一生都在杀戮,而今天下太平,这把剑就就交到了你的手上,需得记住,孤希望你再执剑不止是为了杀戮,还要为了守护自己的子民。”

再执剑是为了守护自己的臣民。

这句话容煜无时无刻不记在心中。

城楼上的人挑了挑眉,接下玄色的披风,阔步往楼下去。

容煜垂眸,很快宫凌站在了眼前。

“燕王殿下既有诚意,不如叫你身后那些人后退五十步。”宫凌眸中的笑意很浓,这个赌容煜不可能获胜,但他知道容煜一定会为了这些人打这个赌。

良知是好东西,但也正是因为这良知束缚了容煜,才让他为旁人诸多考虑。

人没有狼性怎么能行。

唯有放下良知,才能做到赶尽杀绝。

如若他是容煜,早一把火烧了这座病怏怏的城,不会在这里行毫无意义的善事。

毕竟那些一统天下的人,没有哪一个的手是干净的。

宫凌这一生都在争夺,争夺先王的信任,争夺几位兄长的王位。

像容煜这样自出生起就注定要继承大统的人,他是最是厌恶。因为容煜没有体会过,没有体会过那种从出生来就要为了生存而去争夺的感觉。

弱肉强食是世间的准则,在危急关头,没有情谊可言,那些大道都是吃饱了没事做的文人才能说的出口。

“苍生命如草芥,唯有保全自己才是根本,今日你输定了。”宫凌笑时眉眼之间带着淡淡哀思,自即便是在笑,也不会展眉。

容煜淡然道:“天下苍生各有命数,无有贵贱之分,也由不得你我作主。”

“若是没有那玉佩泄露天机,你不会与本王比肩的,也不会有机会在本王面前说这些话。”

宫凌脸上的笑意渐逝,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玉佩选中的人不是自己,明明他比容煜更适合做一个开疆拓土的君王。

难道,紧紧因为容煜是嫡出么。

“退下。”容煜道了一声。

裴印堂看了看左右的将士,先一步往外围去。

人带着牛车一圈一圈往外退。

唯有江逸白还立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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