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的好姐妹,上辈子自己嫁给萧湛初被冷落,霍如燕遭遇那王家公子当活寡妇,两个人就是这么互相安慰着走过来的。
不过也因为这个,顾玉磬更加下定决心,怎么着也得给她找一个好夫婿,她自己现在和萧湛初蜜里调油,也希望霍如燕能享受备受夫君宠爱的乐趣。
又过了几日,进了九月,萧湛初这里总算是不那么忙了,燕京城的气氛仿佛也松快了,太后设宴,顾玉磬自然也去了。
慈安殿已经不再用了,如今太后住在昭庆殿,宴席颇为丰盛,来的依然是那么一拨人,只是个别的面孔不见了。
太后看到顾玉磬过去,亲热得很,让顾玉磬坐在她一侧,还问起来她如今身子如何。
顾玉磬以前也得太后喜欢,不过她可以感觉到,太后这次比以往更多了几分亲昵,那是把她当自家人的亲昵,她心里明白,这是她冒死背太后的功劳。
顾玉磬背了太后,太后反而没大赏,人前也没提,但在太后心里,她这个孙媳妇就和别的孙媳妇不一样了,这种好处,在长久,在以后。
在场其它皇子妃自然都看出来了,一个个脸上带着笑,但眼里那别扭能看出来,特别是三皇子妃,看着她的那个眼神充满打量,后来吃饭时候,她私底下说话:“玉磬,九弟如今越发出息了,这次宫内外禁卫军整治,全都是九弟一手操办的。”
顾玉磬听了,茫然地看三皇子妃一眼:“三嫂,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妃笑了笑:“九弟前途不可限量啊,我每每听你三哥夸他呢,说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顾玉磬吃了一口软糯的栗子羹,笑着道:“三嫂,你想那些男人家的事做什么?”
三皇子妃微怔了下。
顾玉磬:“这个宫中的栗子羹,味道好像格外好,也不知道怎么做的,赶明儿我得让府里管家设法找个好厨子,三嫂有什么好的,倒是引荐下。”
三皇子妃:“……”
这人怎么满脑子吃,罢了。
三皇子妃心事重重,她不想和顾玉磬聊吃的。
上次刺客的事,如今萧湛初在追查,只是这中秋杂耍一事,都是礼部一手经办的,如此抽丝剥茧,竟然查到了礼部王文远头上。
那礼部王文远,便是三皇子舅舅一手提拔的,如此一来,竟是把三皇子牵扯其中。
这次刺客一事,太后震怒,圣人不会等闲视之,凡是和这个有牵连的,都免不了严加审问,萧湛初又是六亲不认的人,如今拿住了这个把柄,自然是不会姑息。
三皇子妃想起这些,心头沉重,抬头再次看了一眼顾玉磬,谁知道她正享受着那栗子羹,一脸的愉悦。
三皇子妃心里鄙薄,收回了目光。
第67章 夜色中寂寞的宫殿
顾玉磬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好像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宴席尾声时,皇后还特意和自己说了几句话,皇后素来是雍容端庄的人,说话和气,慈爱得很。
不过皇家的媳妇,都不是她这种能看透的。
皇后只得了三皇子一个嫡子,自然是一心为三皇子打算,将来做出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五皇子妃拿眼看了顾玉磬好几次,顾玉磬觉得好笑,只当不知,不过心里却是想着,五皇子是早晚要作乱的,待到圣人病倒的时候,他想争夺这个帝位,到时候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应该怎么提醒一下萧湛初,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呢?说自己做梦了不知道可以吗?
谁知道她离开宴席的时候,五皇子妃却眼巴巴地过来了,口里喊着九弟妹,倒是一反往日的疏远,亲近得很。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玉磬便笑道:“五嫂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五皇子妃无奈地道:“倒是有一件事,想着你帮忙说句话,也不知道能成不能成。”
顾玉磬:“什么?”
五皇子妃无奈:“还不是上次的那个事,如今九皇帝奉命彻查这件事,兵部礼部全都牵扯其中,这其中经手的礼部陈文远,正是我父亲的远房侄子,他其实哪里知道会出这种事,如今不过是被牵连罢了,如今他哭着喊着,跪在我父亲那里,想着九皇弟能不能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顾玉磬顿时懂了。
虽然朝廷上的事,她不明白,但她知道圣人借着这次的事情,大刀阔斧,颇让一群人牵累进去,正好把往日不能整治的全都整治了。
至于五皇子妃求的这事,怎么可能呢?想得太美了,以为她傻吗?
当下她看向五皇子妃,叹了声:“五嫂,那你怎么不去找殿下呢,你是嫂子,殿下想必是听你的。”
五皇子妃眼神闪烁了下,看四周左右无人,只有几个丫鬟且都是低着头的,便牵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将一方玉石塞到她袖中,口中却是道:“弟妹说笑了,我虽是当嫂子的,但是这种事情求到皇弟面前,总是不好张口,弟妹和殿下是夫妻,帮着开开口,或许能成。”
顾玉磬:“五嫂此言差矣,人家说长嫂为母,五嫂虽不是长嫂,但终究是嫂子,说话自然比我有分量,这事要张口,也该是五嫂自己去说。”
五皇子妃面上便有些不耐,她心想这顾玉磬是不是傻子,竟然听不懂人话?这不就是想让你吹吹枕头风吗?
不过事情求到人头上,终究是道:“九皇弟这次奉命追查此案,牵连甚广,这其中自然有些不能说道之处,九皇弟在这无关紧要小事上高抬贵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顾玉磬一脸茫然:“不能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妃越发无奈,但还是忍耐着道:“这个倒是扯远了,只是九弟妹若是能说说情,那当嫂子的,对你自然感激不尽。”
顾玉磬恍然:“说情啊——”
五皇子妃面上眸中露出希望:“是。”
顾玉磬听着这话,袖子微抖,刚才那块玉石已经落在地上了。
她惊讶地道:“咦,这是什么?哪里来的,好好的怎么地上有一块这么大的玉石!”
五皇子妃听顾玉磬那话语中有松动,便故意道:“这不是九弟妹刚才掉地上的吗?”
顾玉磬点头:“喔,是我掉的啊。”
五皇子妃;“是了,我刚才亲眼看着这东西从九弟妹袖中落出。”
顾玉磬笑了:“瞧我这记性。”
说着她将玉石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丫鬟小惠儿,之后才道:“刚才五嫂说起让我去九殿下那里说说话?”
五皇子妃点头,想着这事看来终于要成了:“是。”
谁知道顾玉磬却无奈地道:“殿下往日在家中,可是很少和我提这些,我也不懂,若是我胡乱插嘴,只怕是要怪我,我可不敢。”
她没说什么大道理,一句“不敢”直接推了。
五皇子妃没想到扯了半天,竟是这么一句:“你们终究是夫妻,九弟妹——”
顾玉磬:“我们女人家,自是不懂这些,我也从不和九殿下提这些。”
五皇子妃脸色就难看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拒绝了?
顾玉磬笑得一脸无辜:“五嫂,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先回了。”
顾玉磬的辇车到了宫门前,要换马车的时候,就有一太监匆忙过来,上前禀报,说是九殿下马上就过来。
顾玉磬便明白了,上了马车,却停在宫门外等着。
此时宫中的朱纱琉璃灯已经亮起来了,重檐之上,一弯月牙儿冉冉而起,和绵延的彩灯交相辉映,而就在这灯火璀璨中,巍峨庄重的的宫殿变得遥远神秘,犹如深夜潜伏着的巨兽一般,让顾玉磬想起小时候嬷嬷曾经给自己说起的那些稀奇传说。
顾玉磬偎依在车窗上,胡思乱想着上一世,想着上辈子的萧湛初,在自己死后,是坐上了那金漆雕龙宝座吧,会在夜晚时候,看着这串成一片的宫灯吗?
一阵风起来,吹起了垂帘,她心地突然一阵惆怅。
这时听到不急不缓的马蹄声,抬头看,却是萧湛初。
玉冠高束,紫袍翻飞,他立于马上看过来。
这时候早有太监匆忙过去迎了,低声说了几句,他便翻身下马,之后钻进了马车中。
顾玉磬扭头看过去,他身形颀长,马车再宽敞终究是马车,只能弯着腰。
弯着腰的他走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来。
顾玉磬便觉得恍惚,她脑子里还想着那个上辈子的萧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