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蓼等小猫睡着了之后,在小被铺旁边放上一盆小小的薰衣草,掀开桌面原本通电线的电线孔做透气口,再从办公桌下拿起一个吸音罩,罩住整个小猫包子,给小奶猫一个安静芳香的舒适环境。
吸音的罩子是很早之前就做好的设备,用的还是防弹级材料,只是仙珞说了自己睡得很熟不需要才一直没派上用场而已。不是苏总做得太夸张,而是小猫这几天睡眠质量都不太好,虽然入睡还是秒秒钟的速度,但是睡眠时长明显短了,变得断断续续,很难进入深层睡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就能听到小猫痛苦做噩梦的梦呓声。
万圣节时宛如噩梦般的遭遇,被戴着鬼面具的人绑架面临撕票,独自一猫在如同迷宫的黑暗小巷中逃跑,受到流浪死猫的惊吓,又被大鸟带到分分钟摔成肉馅的高度,不带伞包的高空蹦极,没有安全措施的徒手爬五层楼外墙。仙珞说出来的时候是像电影一般的大冒险,看着很轻松,实际上身体除了一点肌肉酸痛也没有外伤,但是精神上的惊吓和疲劳程度完全不是没什么的轻伤状态。
极度的疲劳和恐慌,再加上原本仙珞就曾因为在厕所被郑锦津追着打有过阴影,这次犯人又是他,做起噩梦简直水到渠成。苏天蓼从听到的梦呓中推断应该是在看不到出口的黑暗小巷中,被身后戴着青鬼獠牙面具的郑锦津挥舞着带血扫帚追赶,拼命逃跑时要么因为被死猫的尸体绊倒被追上,要么被大鸟救走然后从高空中摔下在被树枝做成串烧和被大地母亲拍扁做成饺子泥中二选一。
无论哪个都是糟透了的血腥badend,小猫往往都是尖叫着醒来,却又为了不让人担心自责而打着哈哈说没事,苏天蓼看着就更心疼了。对于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的小猫咪来说,做噩梦简直就是致命打击,比巴掌也就大那么一点的小猫肉眼可见的憔悴,毛毛都没有精神地塌下来了。所以早上的时候苏天蓼才借口说无心工作,想拉着仙珞跟他一起睡觉补眠,结果却硬是被小猫给拉起来了。
好在小猫自己也知道电量不足,说完想说的话题就乖乖回去睡觉了,苏天蓼真怕它硬撑陪着自己上班,到时就算是旷工他也要强制带着小猫回家睡觉了。
确保小猫咪暂时睡的安稳后,苏天蓼撸起袖子干活,集团内部清理的后续事项让几个副总和秘书看着来就行,他现在工作的主要方向是跟仙小珞一起创业,将他们的夫夫企业发扬光大,让他的小未婚夫早日攥足能量疗伤、长大。
虽然苏总一直说着小奶猫很可爱,仙小珞一直保持小小只就是天下第一可爱,百年母胎单身也让三花大猫无惧再来多几十年的帕拉图,但是看到了梦中金发碧瞳大美男就在眼前可触及的距离,苏三花就像眼前吊着胡萝卜的马一样鼓起干劲加油干。
果然,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公猫也是。
宁静的下午就在小猫难得的安睡和总裁偶尔翻阅资料时发出的沙沙声度过了一半,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苏总,老郑总在集团楼下,说想要见您。”
“哪个老郑总?”这不是故意刁难,是正在看宠物行业分析的苏总一时还真没转过弯来,毕竟据他所知现在苏氏高层没人姓郑。
林秘书踌躇了一下,“就是原郑总,郑清鸿的父亲。”
喔,想起来了,就是上一任苏总的也就是他的手下,“那应该叫郑老先生,退休了就别在称呼后面加职位,容易混淆。”
“好的,那请问郑老先生要怎么安排呢?”
这倒是个问题,打了小的,老的来,这事儿苏天蓼早有预料,只是现在仙珞这情况他实在不放心把猫放在这,哪怕会议室就在旁边,他还是想要在仙珞万一做噩梦惊醒时能够第一时间给它安慰。直接就在办公室谈吧,万一那个老头子激动起来嚷嚷,把好不容易有个好觉的小猫吵醒,他又火大。
思来想去,苏天蓼还是寄希望于隔音罩的性能,要是小猫被吵醒了,他就给那个设计工程师扣绩效。
“你让吴秘书先来我这装两个隐藏摄像头,再去医务室叫两个医生带台AED(心脏除颤仪)来我这,都做好了之后,再请郑老上来。”
排场很大,就怕今年贵庚75岁的郑老碰瓷,就算是苏总也扶不起老人家。
“好久不见,苏总,上次见面还是在你接任总裁的宴会上呢。”
“但是我还记得郑老您的样子,毕竟令郎长得很像你。请坐,远道而来,我这里也没有东西可以接待,不过之前朋友刚好送了罐上好的茶叶,郑老也尝尝,林秘书给郑老泡杯乌龙茶。”
郑老,郑利军,年逾古稀,除了耳廓后面还留着些许白发,其余头发早已凋零,脸上皱纹和老人斑多得数不胜数,走路也要驼背拄着拐杖,但是行走和言语间都能看出中气十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强撑出来的空架子了,毕竟就苏天蓼所知这人因为年轻时乱来,痛风病史至少四十年。
郑老踱步到沙发前指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苏总,这些人是?”
林秘书给他介绍,“这两位是我们苏氏集团的医生,赵主任和陈医生,都是剑桥大学毕业生,赵主任有多年丰富的临床经验,曾经在期刊发表……”资料详尽得活像是拉皮条。
郑老听完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年轻才俊。
苏天蓼看着站着听完林秘书长达8分钟介绍、寒暄的郑老,“郑老,先坐下再说吧,别客气。”
郑利军的确有些累了,刚想照着坐下,身形一僵,差点被带过去了,“咳,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我想跟苏总你商量一下。”
苏天蓼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郑老知道他是假装不明白,只得直说:“我的意思是想跟苏总你单-独商量一下。”
“是这样啊,”苏天蓼恍然大悟,“但是我觉得没什么事情是需要跟郑老您单独商量的。我今天比较忙,如果郑老你没什么事情,欢迎参加下次集团举办的退休职工联欢会。”说着就示意秘书送刚坐下还不到一分钟的客人离开。
郑利军没想到这个年轻总裁一点脸都不给,这里是对方主场,他也只得坐下,环视办公室一圈,看着各式猫咪用品的装潢,就像找到什么把柄似的,又重新说话大声起来,“苏总的办公室真是好趣致,听闻苏总爱猫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是这样怕是有失集团领导人的气势吧。”
苏总虚心接纳老人家的建议,“林秘书记下郑老的建议,对了,我这个办公室是谁设计来着?”
林秘书有问必答:“回总裁,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建筑设计师,V国皇储的布雷德-冯-尼克斯大师。”
“那你之后记得将郑老的建议转告他。话说回来,原来郑副总的办公室真是干净整洁又利落大方,工作交接的时候方便多了,清洁部的阿姨也说连卫生都不用怎么打扫呢,想来也是郑老教导有方。”
阴阳怪气苏总气得郑老青筋直崩,年轻人牙尖嘴利,他也不兜圈子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苏总你也是知道我来意的,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子求情的。孙子卧床,请了一堆名医都说这辈子就是半个植物人了。儿子现在又进去了,那水性杨花的媳妇又说要离婚,好好一头家,现在家不成家,就剩我这个老光棍一个人住在那间空荡荡的大宅子中,这心啊,凄凉。”
“可是我记得,35年前原郑副总成家之后,郑老你就一直独居吧。”郑老夫人难产,生下郑清鸿后就撒手人寰了。
“当时年轻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人老了就想含义弄孙,享一下天伦之乐……”
“恕我直言,郑锦津不是那种会回家探望老人的性子吧,除了要钱的时候。原郑副总的话,根据考勤纪录,过去725天,他有456天在加班,270天在出差、公费接待客人,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回来看望你吧,还是这考勤是造假的?”
就是这样说半句都要被人怼一句的情形,郑利军也硬是若无其事,将话题推进下去,“我知道是他们做的不地道,苏总你生气是应该的。只是能否看在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家的面子,放他们一条生路。”
“不地道,老先生说得真是含蓄。”苏天蓼轻笑一声,示意一旁的林秘书给他文件,“郑清鸿,自1997年起至今,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财物贿赂共26亿元,挪用公款103亿元,违规批准项目收回扣7亿元,平均月入1亿五千万,是我工资的数倍,简直活的比我还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