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软乎乎!弹性十足!
沈衮弹了一指头灵蛟,把它弹开一米远:“起开,没让你看。”
说完他又看向夏札,道:“这个煤球是不是挺有意思?”
夏札眼神晶亮,伸手捏了捏毛绒团,手在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带着笑意说:“毛太厚了,连脉搏跳动都很难摸到。”
沈衮解释:“这是它这个种族的天赋技能,进入装死状态的时候,心跳和脉搏都慢至十分之一、甚至更低,体温也会随之急速下降,所以才能那么像普通毛绒玩具。”
夏札评价:“神奇的生存技能。”
沈衮:“胆子太小,贪生怕死罢了。”
桌面上的毛绒团子听懂他们的对话,缩了缩脖子举起紫色的翅膀把脑袋埋了起来,顿时就更像个球了。
它这样实在有些可爱,夏札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沈衮没有看那毛绒团子,反而一直盯着夏札的侧脸,此时见他绽开笑意,眼底的神情也柔和下来。
看来留下这黑煤球是正确的的选择,他果然喜欢。
“像只鸵鸟一样。”夏札抬头对沈衮说,“小小的、圆圆的、黑乎乎,这就是他人所说的‘萌’吧。”
沈衮瞧不出毛绒团子萌不萌,在他眼中,夏札认为它萌的样子更可爱。
他看着沈衮点头:“嗯。”
夏札低头,葱白指尖点点毛绒团子:“小鸵鸟,抬抬头。”
毛绒团子抖动的幅度更大,死不抬头。
“它名字里确实有个‘鸵’字。”沈衮解释,“这是异兽鸵鼠的幼崽,兽龄三四十。”
“异兽……鸵鼠?”夏札讶异抬头,“山海经异兽?”
他阅读过山海经,却没有往那个方面想,以为毛绒团子是其他常见的奇兽。毕竟山海经异兽和蛟龙一样,早该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变成传说。
沈衮说:“应该不是三四十年前出生,大概率是更早就被封印了,三四十年前才解开封印开始成长。”
否则天道不会允许它降生。
“看来八成如此。”夏札回忆着山海经的内容,“我记得《山海经》中对异兽鸵鼠的介绍是——棠乔之山,有兽焉,其状鼠身而紫翼,名曰鸵鼠。其性孱弱,遇敌以翼掩首。见则其地多有羹食。”
夏札低喃:“见则其地多有羹食……”
“没错。”沈衮接话,“在哪儿出现,哪儿就有美食。”
“怪不得。”夏札仰头笑看沈衮,“怪不得你要问刚刚的委托人职业是什么。”
委托人卫先生是一名米其林五星餐厅的主厨,日日跟最精细顶尖的美食打交道,鸵鼠扮成挂饰跟在他周围,倒显得合情合理。
有点“若引凤凰,先栽梧桐”的意思。
沈衮说:“能把自己藏进一堆毛绒玩具里,被买回家,也是一种能力。我怀疑它脖子上的结也是自己打的。”
夏札赞同:“的确,适应和生存能力很强。不过……自己把自己挂在链子上,这小爪子能碰得到吗?”
沈衮启唇:“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闻言,夏札眉眼笑弯,又轻手轻脚拍了拍毛绒团子:“小鸵鸟,抬抬头。”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轻柔,如春日暖风拂过冰雪消融,是万物都会想发芽的温热。
小鸵鸟抬不抬头沈衮不知道,反正他抬了。
让怎么抬怎么抬。
事实证明,这样的夏札小鸵鸟也不能抵抗。
它动作极其缓慢地将覆盖紫色羽毛的小短翅膀撤开,抬头看向夏札。因为体型本就不大的缘故,它的眼睛极小,跟灵蛟不能比,但也同样圆滚滚的,芝麻大小乌漆嘛黑没有一点眼白,如果不是折射了光线有隐隐的亮光,都找不到它的眼睛在哪儿。
就是这样一对几乎找不到的小眼,在抬头看向夏札的脸后,忽然滚出了比它眼睛还大的水珠子。紧接着水珠子连成线,跟下雨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
重点是还不沾毛,不管流多少眼泪,它黑色的绒毛都一如既往的顺滑干燥。
夏札:“……”
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都是幼崽的缘故,灵蛟也喜欢泪眼汪汪的,但也仅限如此,从来没有这么大哭过。
沈衮说:“我看是跟卫主厨学的。”
想起卫主厨嚎啕大哭的模样,夏札沉默了一瞬。
就在这时,毛绒团子一撮一撮蠕动到了夏札跟前,展开迷你翅膀“嗡嗡嗡”煽动起来,好似直升机一样升了起来,直到能与夏札平视。
在这个过程中,它的泪珠子也没有停,因为飞在空中的缘故,顿时更像下雨了。
夏札给它投去询问和鼓励的眼神。
慢慢的、慢慢的,毛绒团子终于勇敢地冲他伸出了短小的双爪——这是一个要抱抱的动作。
夏札用手拖住它的屁股,它终于停止了发大水,一直盯着夏札看。
沈衮问:“想养吗?”
灵蛟顿时感受到了威胁:“叽叽叽!”
比它小比它可爱,还比它能哭,这是要争宠?!
不能养啊
灵蛟赶紧爬上夏札的肩膀,急切地指着毛绒团子指手画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会儿说这家伙来历不明,一会儿说它又弱长得又难看像个怪物,一会儿说沈衮穷家里存粮不够多养一个……
夏札好笑,第一次见它这么能说,比跟沈衮斗嘴时还要口齿伶俐逻辑清晰。
沈衮提起灵蛟命运的后脖颈:“谁穷?”
灵蛟通身一冷。
识时务者为俊杰,灵蛟讨好地冲沈衮拱手讨饶,然后指着毛绒团子控诉:“叽叽!”
这家伙贼能吃,应该让它自力更生!
沈衮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你也挺能吃,要不也去自力更生?”
反正他看这两个家伙都碍眼。
一个个都喜欢装可怜吸引夏札的视线,如果不是为了让夏札开心,他一个都懒得养。
灵蛟:“qaq”
第114章 壹壹肆
小胖蛟和沈衮的对峙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是的,再一次。但是灵蛟在心底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
为了避免自己也被赶离夏札的身边,灵蛟放弃了对毛绒团子挑刺的行为。挑刺不成,它简单的脑瓜又生一计。
小胖蛟飞到了毛绒团子的身边,准备建立自己作为老大的威信,树立高大形象。
只见它忽然将空中的小毛团子扑倒在桌面上,然后后爪蹲坐在桌面上,前爪抬起,一副国家领导人的模样,激情昂扬地演讲着:“叽叽!叽叽叽!”
虽然你来了,但你要知道,我才是天师博物馆的老大!你以后要跟我做事的!
沈衮听了,半笑不笑:“嗯?”
灵蛟立刻改口:“叽叽!”
我是灵兽方面的老大!
沈衮点头,露出稍稍满意的神色。
灵蛟顿时放开了胆子,继续比手画脚叽叽叫个不停,慷慨激昂地“教育”小鸵鼠。
这个过程中,毛绒团子学着灵蛟的动作蹲坐在桌面上,一声不吭,米粒一样的黑眼睛十分呆滞,一副失去梦想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沈衮和夏札对视一眼,饶有兴致地笑看。
终于,在灵蛟热血沸腾地讲到“以后要经过我的允许才能靠近夏夏”的时候,毛绒团子终于有反应了。
不仅是毛团子,就连沈衮都凝住了闲适的神情。
但毛绒团子比沈衮的反应更快,沈衮还没有开口训灵蛟,它就已经泪如雨下,瞬间让自己被一滩泪水围绕。桌面上水汪汪一片,倒映着它煤球的身影,可怜又凄惨。
哭着哭着,它缓缓抬头看向了夏札,伸手求抱抱。
灵蛟:“……”
沈衮:“……”
……果然很碍眼啊。
夏札抽了几张纸,把毛绒团子的眼泪擦干净。他伸手刚想把它托起来,沈衮便先一步伸手捏住了煤球命运的后颈毛,把它提了起来。
毛绒团子怕到颤抖,眼泪又流成了线。
沈衮嫌弃地皱眉,使劲儿甩了甩手,那一串串的泪珠子就关闸一样被吓停。黑乎乎的鸵鼠和沈衮面面相觑,它想哭又不敢哭,半晌之后,终于第一次开口发声。
是“biu~”的声音,又细又尖。
“会说话?”沈衮说,“我还以为是个哑巴。”
鸵鼠:“biu~”
可惜毛绒团子的叫声不像蛟龙是一种完整独特的语言,只有情绪的音调,没有明确的含义。因此,沈衮和夏札只能识别它的情绪,不能完全理解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