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适合实战的地方,就是战场。
所以柴崎源生只是在黑手党学校挂了个名(黑手党学校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最后能完美通过毕业考核就行),然后就被他的母亲扔去了一个名叫常暗岛的地方。
那是一个没有国籍的岛屿,而且与其说是战场,说是观察异能对战争的影响的试验地要更合适。
在他的母亲眼里,也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如果没有异能也缺少觉悟的自己能在那里活下来,那他以后也可以在里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那里只有夜晚,因此计算时间流逝就成了一件难事。柴崎源生也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在那里待了多久,在那里的经历也变得模糊不清——也许是因为除了与谢野晶子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糟糕的回忆了。
他那个时候还不会日语,而周围别说会意大利语了,会英语的都几乎没有。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在日语环境中他的日语水平应该突飞猛进才对,但在某个人的“好心教导”下,他硬是没学会日语——以至于柴崎源生怀疑了好一阵自己的语言天赋。
结果最后还是通过意大利人学会的。
所以在当时,他的蹩脚英语也只能跟仅有的几个人交流。
与谢野桑是一个,还有就是——
“好心”教他日语的医生。
啊,柴崎源生面无表情地想道,他百分之八十糟糕回忆的制造者。
***
玻璃杯里琥珀色酒液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异样的迷离色彩,店铺里用来烘托气氛的紫烟静静漂浮在半空,那种由店长特别调制的熏香让这里的顾客不自觉地便放松下来。
只不过这里面不包括坂口安吾。
“太宰君,”坂口安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请问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这也就算了,偏偏还什么话都不说,硬是让原本正常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连他们旁边的调酒师都感觉到不对,调酒的时候至少手抖了三次。
“没有哦,”太宰治完全不在意地笑道,“为什么这么说?真要说的话,只是因为好久没见了嘛。”
坂口安吾:“……我并不认为只隔了两天能算是‘好久’。”
“是吗?可是上次我和织田作这么说的时候他就没有反驳我。”
“……”
也只有织田作先生吧!坂口安吾不想说话,在那个人身边,太宰治无论做什么他恐怕都会平静自然地把话接下去。
“总之不要废话了,你有事情想要问我吧。”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神色有些无奈,“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又打算向我打听那位柴崎君?”
“欸?安吾你难道会读心吗?!”太宰治装作惊讶的样子。
“少来了,”坂口安吾瞥了一眼表情夸张得过分的太宰治,“我不信你自己意识不到。这段时间,‘柴崎’这个名字在你这里出现的频率可是高得过分。”
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这都足以证明太宰治对柴崎源生这个人的在意程度。要知道太宰治对不感兴趣的东西都不能说是冷漠了,而想让他对什么人或是事感兴趣,同样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坂口安吾晃了晃手上的玻璃酒杯,他摇了摇头,眼镜遮掩了他眼底一瞬变化的复杂情绪。
——只不过,被太宰治盯上可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是因为觉得有趣吗?
不过确实,这位柴崎君的经历丰富得简直可以出一套上中下的人物小传了。
坂口安吾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这也难怪对方对门卫这种摸鱼养老最佳职位如此热衷,毕竟这人只花了十几年就把别人一生都不一定会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不过我不会说的。话说回来,明明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你回答了吧。”
“安吾你还真好意思说啊,”太宰治抱着胳膊,“‘你问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就这种骗人的回答也能算回答吗?”
“那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坂口安吾不为所动,“请不要为难我了,太宰君。”
这句话说完,坂口安吾发现太宰治还真的不再开口说话了,只不过——
“……请不要用那种好像会闪出星星的眼神盯着我,”坂口安吾感觉脑壳痛地偏过头,“说老实话,太宰君你这样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安吾你真过分啊。”
这回又变成那种类似失恋小姑娘一样的幽怨眼神了。
坂口安吾这时候就十分希望自己可以拥有像织田作之助一样,无论太宰治说什么话都能平静接话下去的本事。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终于败在了太宰治要人命的眼神攻势下。
“国.防.军第356步兵师团。”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听见这句话后若有所思的太宰治,“关于你想知道的,言尽于此。”
直白点说就是剩下的自己去猜。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太宰治心情很好地摆了摆手,一边还顺手给坂口安吾的玻璃杯里倒了点酒。
“不过,”坂口安吾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算了。”
太宰治微微挑眉,“别话说一半留一半,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好奇。”
“也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如果可以的话,柴崎源生这个人最好还是少接触为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坂口安吾想了想说道,“但是这个提醒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吧。”
太宰治饶有兴味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坂口安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太宰君你某种意义上就是那种越是知道前方是陷阱是危险——”
就越心甘情愿往里跳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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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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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宰君,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坂口安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
“欸,真的把所有能说的都告诉我了吗?”太宰治朝他探出身子,一边重复道,“真的吗真的吗?”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虽然大部分时候和织田作太宰治两个人喝酒都是他难得的放松时间,但显然这个定律不是非常适用于仅有他和太宰治两个人的时候。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稍微可以理解一点那位中原干部每次和太宰治搭档时的心情了。
“……不要得寸进尺了,太宰君,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决断了吧。”
“嘛,大概。”太宰治笑眯眯地给他继续倒酒,“不过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森鸥外这边他大概已经弄清楚了,但奇怪的是柴崎源生。
他从没见过柴崎源生对森鸥外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如果认识一个人,不管再怎么隐瞒,也总是会从言行举止中露出一点端倪的。
但柴崎源生完全都没有这些表现,就像是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那就得靠你自己去查了,”坂口安吾摆了摆手,显然这回是决定一个字也不会再说了,“光是给你透露的这些事情,首领那边我就很不好交差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坂口安吾端起玻璃杯,又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当事人呢?”
***
柴崎源生其实可以理解医生不想让他学会日语的心情。
毕竟柴崎源生当时在岛上完全就是一个外人,是被他家的母亲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塞进来的,要是一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自己听见的机密,对他来说也是弊大于利。
语言不通对他来说反而是保护。
不过理解归理解,被人耍着玩就是另一回事了。
——柴崎源生实在不想回忆那段堪称糟糕透顶的日语学习生涯。
他在那位医生那里学日语的日子简直完美诠释了拥有一位好老师的重要性,甚至之后他还产生了轻微的日语排斥,某种意义上和那些因为讨厌老师从而顺带讨厌起那门课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这个后遗症一直持续到柴崎源生回到意大利都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刚回去的那段时间他一度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再碰日语这个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