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行转头,看到沈柠发红的眼和脸庞上滚落泪滴,立刻心疼地忘了要克制,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擦掉眼泪,放柔语气:“是我乱想,你别气,不值得。”
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得更多,有些东西就要破土而出,沈柠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哆嗦着嘴唇问:“那为什么说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恨你?是不是因为……因为……”
“只是不想你和洛谷主一样,就想出个笨法子。是我没考虑周全,我不该说那些混帐话。”
沈柠抹了把泪,指尖颤抖,仍执拗地问:“什么意思?”
“自己想岔了,不要哭,没什么事。”柳燕行摸了摸她的头,“还有,对不起。”
沈柠不信,重复:“什么意思?”
柳燕行眼也红了,瑰丽凄艳。
“没什么意思。”他手动了下,又开始发怔:“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沈柠被他快气死,又逃避,一说正事就逃避。但……
“行,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动,我来。”
她欺身环上去,两瓣唇落在他冰凉的双唇。心脏空了一块的缺口终于补上,飘飘荡荡,落回了温柔的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唉,颜控谈恋爱,就是太容易被美色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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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世事难全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一触即分。
沈柠稍稍退开,柳燕行的唇很冰,脸也很冰, 两人离得很近,是太近了, 导致她说话过不了脑子。也有可能柳燕行真的会下蛊或是学习过惑术,她迷迷糊糊地想。
“柳尊主, 柳公子,你这么洒脱,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
柳燕行很想避开眼神以免泄漏情绪, 没成功。
“没什么事,因为只能活十年, 一时想岔了。”
沈柠想不通自己在柳燕行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愚蠢人设,到这地步狗男人还以为能混过去, 仍然不打算老实交代, 忽然间就有些委屈和心灰意懒。
千里迢迢从中原奔赴荒海,再日日夜夜从荒海赶回中原,仍换不来柳燕行的坦诚。
“我为了找你都没顾上沈楼, 他也失踪了。既然你没事,我明天就和我爹去找沈楼,不干扰你的大业。”
“你哥哥失踪了?能伤他的人不多, 你别怕。”柳燕行怔怔看了她一会儿, 说:“也好,跟在剑圣前辈身边很安全。”
沈柠胸中气闷,刚要从他怀中彻底退开时,柳燕行忽然拉住她小臂。
“柳公子高风亮节, 不是要放我走吗?那就离我远点。”
小臂上修长的手指有几秒没有动,沈柠冷笑,抬手去掰,没想到柳燕行力道反而更重了,直掐得她手臂生疼,“你……”
才说出一个字,整个人就被身前的男人拉入怀里,黑影覆下,唇舌已被人强行撬开。挣动间能感到彼此身体热度在攀升,衣领袖子被拉扯得凌乱散开,碰落了珠钗,珍珠清脆地撞击在地面上,四散滚落。
炙热的火苗劈劈啪啪跳动,这个失控的吻侵略意味极重。
沈柠挣扎几下,反而被更用力地勾住腰扣紧。柳燕行扫荡掠夺着她口中的每一寸,顶着一张清冷禁欲的脸,动作却近乎野蛮凶狠甚至疯狂,一举一动带出男人骨子里的进攻本能。
沈柠睁眼,看到他瑰艳的眼、长长的睫毛,忽然间清晰地认识到,这是她至死都想再见一面的那个人。
她慢慢放松身体,顺着柳燕行的步调,献祭一般闭上眼,仰起脖颈回应。
跳跃的火苗让空气炙热,纠缠中,不知是谁的心跳先乱了。
柳燕行慢慢离开她的唇,手臂从沈柠腰上抽离,替她擦了下嘴角。
每次和他接吻过后,沈柠的脑子就像缺氧一样无法思考,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刚才说什么?明天我要和我爹走。”
柳燕行悄悄呼出一口气,“嗯,嗯,去找阿罗前辈。”
沈柠顿了顿,闷闷地说:“是去找沈楼,失踪的是我哥。”
“啊,抱歉,是我听错了。”柳燕行狼狈地补了一句。刚才他根本没心思注意沈柠在说什么,只是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又鬼使神差地吻上去。
他开始往火堆里添柴,好像忽然间对烧火格外上心起来。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沈柠慢慢凑过去坐在他身边,盯着火堆发呆。
柳燕行说:“对不起,总是冒犯你。”
沈柠说:“没事。”
柳燕行低低嗯了一声。
沈柠:“你该道歉的不是这一件事。”
柳燕行垂下头。沈柠也拿了柴往里添,继续道:“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地面出神,手上的柴忘记放下,火苗倏然舔上指尖,被烫得轻嘶一声。
柳燕行立刻捉住她的手,急道:“疼不疼?”
沈柠笑笑:“不疼,真的。没有被你推开时疼。”
柳燕行垂着眼,捧住她的指尖轻轻吹气。
“你一定要知道?”
“嗯,不然我觉都睡不好。或者我自己查。”
柳燕行耐心地给她揉手指,说:“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查到天、地、人三卷心法修练起来高于寻常心法,要求也高,一旦境界毁了,除非突破至下一境界,否则绝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苦笑:“宁为玉碎,不可瓦全。修炼这种心法,容不得半点瑕疵。”
沈柠有些慌,只觉自己一个字一个字都听明白,但合起来因太过震惊而难以理解。
“青杏坛的人不是说还有十年吗?是不是不动内力,还能活十年?”
柳燕行微微摇头,叹息:“你也说了是不动内力。”
沈柠已经全然无法思考,那这是……什么意思?
柳燕行笑起来,一如宴辞那般温柔:“我曾在南疆立誓,此生定要亲手为殷不辞报仇。”
沈柠抱着希望:“不可能突破到下一境吗?是不是突破就好了。”
柳燕行解释:“要是《归藏集》和《山海卷》还有可能,但我之前修炼《地卷》已经堪堪超越宗师,踏入地境,没有可能了。”
沈柠不信:“怎么就不可能?!”
柳燕行摸了摸她的头:“天境上窥天道,连记录都无法存于世间,只是传说而已。”
沈柠于是满嘴苦涩地明白过来——
要么不动内力,背弃誓言苟活十年;要么彻底放弃,图一时痛快。柳燕行选了后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那你的伤……”
“不碍事,我服下半枚涅槃丹,已经可以调动全部内力。”柳燕行还在替她暖手,随意道:“其实我不该要你的涅槃丹,却因为私心没拒绝。是我罪无可恕。”
沈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问的是,你的伤,你的伤怎么办?”
“……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几个月内不会有事的,已经足够做完该做的事。”
沈柠看着火堆,忽然问:“那之后呢?”
柳燕行没有说话,沈柠明白他的意思。火焰的热气蒸得她眼睛刺痛,蒸出了雾气。
“所以还剩几个月?”
柳燕行眉尾一抖,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喟叹一声,轻轻搂住沈柠,一下一下替她拍着背,安慰心理素质不好的小姑娘:“别伤心,我曾见过这世间许多风景,已经活得足够了。还剩下问雪宫和降星楼,等这两个处理完,此生便问心无愧。”
沈柠浑身抽去力气,靠在他怀里,听他继续说:“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娶你做我的妻子。旁人说的没错,是我辜负了你。”
“曾经你说最想做的两件事,一件是替殷不辞报仇,另一件……是什么?”沈柠忽然想起旧事。
柳燕行看她眼泪一直落,耐心地将那些晶莹泪珠一滴滴吻去。
“另一件是,让你忘记我。”
沈柠一边哭,一边笑着说:“那这件事注定做不到了。”
柳燕行:“嗯……所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沈柠把头埋到他颈窝里:“现在呢?你还这样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