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震收回目光,斜睨了一眼荣旺,微勾的嘴角瞬间拉平,漠声吩咐:“你安排几个弟兄,去看看那薛文景是怎么回事,另外再查一查先前温老爷给大小姐择婿的那几个。”
荣旺惊愕:“还有好几个?!”
“加上方才在府外的,共四个,都调查清楚。”吩咐后,云震步出了亭子。
似还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还有,顺便注意一下海棠院,她应当会去解决今日那男子,只看着就好不要干涉,若是解决不了,你再回来与我说。”
***
温玉棠快步的步出了荷园,刚好遇上从府门前回来的初夏。
“人走了?”温玉棠问。
初夏点头:“我与他说他这样闹,只会败坏小姐的名声,害了小姐,随即他白了脸,离开了。”
说到这,初夏的脸上露出恼意:“那薛公子是怎么回事?以前虽然看着人憨了些,可也没方才那么蠢。”
温玉棠身旁婢女春桃在一旁接话:“许是因为听到小姐要成婚,所以着急犯蠢了。”说到这,又疑惑了:“可我听说自从一个月半月前,薛公子失踪三日被寻回来后,薛掌柜就把他关了起来,让人看着,更不让人与他说外边的事情。那么薛公子是怎么知道小姐要成婚的事情的?”
说到这,春桃和初夏相视了一眼。
四个择婿的人选中,也就数这薛文景这人最憨。可虽然不聪明,可这人却是最为老实的。许是因为这样,失踪几日被威胁后,还是不肯放弃入赘的心思。
那薛掌柜尽管有几个儿子,但还是怕这小儿子出事,所以把他关了起来。更是因为儿子不得不屈于温二叔温三叔那边。
薛掌柜应当知道自己儿子心悦当家大小姐。他那么在意儿子,肯定会把大小姐与牧云寨的寨主成亲的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怎就两天不到就被儿子知道了,且还逃了出来?
温玉棠想到了这,什么都明白了,“不用猜了,是我二叔三叔动的手脚。”
不然那能这么巧?
其他时日她出门也没见阻拦,就今日她和云震一同去了老宅,回来就和他碰上了这薛文景。
初夏一愣:“小姐的意思是说那薛公子被收买了?可就他那憨厚的性子,看着不像是被收买的呀。”
温玉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确实不像是被收买的性子,但像是被人买了还替人数钱的。”
这显然是被利用了。
初夏听出了这意思,随而很是担忧,“那云寨主方才没有为难的小姐吧?”
温玉棠本还淡淡的脸色,顿时丧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为难,但她就觉得提前两个月圆房,挺为难她的。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摇摇头,“他信我。”
随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道:“那薛文景说得好听是憨,但说得难听就是固执。只想他所认为的,他认为我是被逼着同意婚事的,少不得再鲁莽冲上来,他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初夏压低声音问:“小姐要怎么做?”
温玉棠略微思索:“为免落人口舌,人自然是不能去见的。待回院子后,我口述,你代笔来写一封信。春桃拿信出去,再寻个机灵的小孩把信给他,只要还没蠢到无可救药,就能看得懂我什么意思。”
初夏是自幼被卖进府中当丫鬟,府里给温玉棠请夫子教书认字的时候她也会在一旁。温玉棠年纪更小些的时候,被罚抄书,少不得让初夏代笔,所以初夏也写得一手好字。
温玉棠写好了信,就让春桃把信送了出去,却不曾想在半道上被人给截了。
荣旺也是怕自家寨主当了那绿头龟,所以也自作主张的把信截了回来,送到了云震这。
云震看着落到了自己手中的信,眉头紧锁,眼底更是晦暗不明。
半晌后才拆开。越看信上的内容,眉头就越松,直到最后,嘴角遮掩不住露出了几分弧度。
把信装回信封中,递给荣旺之时又是一本正色,“还回去。”
荣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
碰撞了送信的婢女,好不容易顺手牵羊的摸走了信,现下又让他送回去!
寨主你是不是觉得小的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
第14章 荷包 讨要好处
云震知道玉棠会解决薛文景,却不曾想她竟会写信给薛文景。
荣旺山贼当久了,观察自然是入微。以前怕有叛徒往外通风报信什么的,所以都要对外出的人都观察得极其入微。
瞅着从海棠院中出来的婢女。见她神色谨慎地捂着兜时,约莫就看出来兜里揣东西了,很大的可能是信件。
这个时辰这般谨慎外出,怀里还很有可能揣了信,送给谁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荣旺忽然就觉得自家寨主危险了。
因怕自家寨主成了冤大头,成了那绿头龟,所以便紧跟其后出了府。
再在府外装作没看见就迎面撞了上去。撞了人后在那婢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顺手牵羊牵走了信件。还顺道唠嗑了几句才走的。
一拿到信就飞快地跑了回去,送到了云震的手上。
云震听到他说这信是从海棠院出来的婢女处截下来的,再看到信封上那“薛文景亲启”的几个字时,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可在看完信之后,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的深沉?
微扬的嘴角无不在显露他愉悦的心情。
荣旺在把信送回去的时候,实则好奇偷瞧了一眼后,才明白寨主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了。
这未来夫人为了让薛文景觉得她对他无意,信上内容多为无形夸赞寨主的。
她道寨主生得样貌好,她看着心喜,他也并未以身份逼迫她。
再有她本就心喜像寨主这样有魄力,且有安全感的,还让那薛文景莫要自作多情搅毁她的好姻缘。
话到最后,她说今日之事不想再看到,不要让她对他徒增更多的厌恶。
最后一句话才是叫人最为绝望的。
荣旺只觉得肉麻至极。肉麻得抖了抖身子后才把信装回信封中,小心翼翼的去了开过封的痕迹,然后才往后方才的那个方向追去。
看见在寻在什么东西的温家婢女,便忙拿着那信跑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刚刚撞到的时候从她那掉出来的,一直喊她,她都没听见。
那婢女很是奇怪怎么掉出去了。可拿了信仔细看了眼,没发现有开过封的痕迹,这才消除了疑心。
***
傍晚玉棠端着汤药去父亲的房中,还未进去就听见房中有笑声传出。
是她父亲的笑声。
有些疑惑地问了门外的人,才知道云震也在里边。
心里一跳,生怕云震会与父亲说起今日薛文景堵在门口的事情,所以急急的入了屋子。
温成见她来了,忙招手:“玉棠你快过来,云震在与我说他当山贼时的趣事。”
温玉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云震并未与父亲说在老宅和府外的发生的事情。
但这云震竟拿山贼时的事当成光荣事迹了来说,也是怪人一个。
也不知是不是云震知道她在腹诽她,所以看了过来。
突然与他对视了一眼。他也不知怎回事,看她的眼神乖得很。
那眼神似乎噙着淡淡的笑意一样,好似还有一层柔光……
这像是滴出水来的眼神,可却是让温玉棠顿时心慌慌的。
为什么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瞧?是还在生气吗?还是说他想着怎么惩罚她?
心里七上八上的,但还是朝着他喊了一声“云寨主。”
听到这声云寨主,云震微微扬起了眉头,眼里那几分笑意似乎浅了些,似乎不满意这个称呼。
明明就对这个男人不了解,可却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温玉棠忙挪开目光。在云震的目光之下,僵直背脊的走入内室,把汤药端到了父亲的床头旁的桌子。
“爹,先喝药。”
许是心情好,温成的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润。温玉棠瞧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担心云震口头不紧,把今天的事情说漏了嘴,所以在温成喝药的时候,转身看向云震。发现云震也看了过来,她连忙朝着他微微摇头。
以口型提醒——莫提今日之事。
云震望向那一开一合的红粉唇瓣,眼神渐深。
随即勾了勾唇,开口: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