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张灵思无端被他叫醒,茫然地看着他。
“快去。”
“哦....”张灵思显然还没回神,懵懵懂懂地走去了前头。
车子里只剩齐正与平微,后者不解地望向前者,齐正道,“殿下,昨夜突然收到陛下旨意说要去禹州,下官对这事还有些疑问,您能解答下吗?”
“嗯。”
“您现在和陛下是....把问题解决了吗?”
“算....是吧,”平微迟疑道,“我答应他不再回临京城。”
“什么?!”齐正惊骇,瞪大眼望向他,“这么说此次一行,有可能是下官和殿下最后一次一起共事了吗?”
平微笑了笑,“好像是。”
“那殿下之后打算去哪?”
“回余安吧,等那边的疫情控制下来,我或许会留在那。”
“和贺侍卫一起?”
“嗯,”平微弯弯眉眼。
“......”齐大人说不出话来。
平微瞅着他的脸色,“怎么了,你是想辞官和我一起吗?”
“嗯......”齐正还真这么在考虑,他神色复杂地望着对面殿下——自己还真是迟钝,陛下让殿下去禹州那种瘟疫之地,肯定就抱着不让对方回来的心态,自己居然才反应过来。
平微摇头直笑,要被崇帝知道自己手下的臣子就这么被自己拐走,可不得再来找他麻烦。
“你可别了,临京府尹当得这么好,莫名其妙辞官做什么。”
“就是有些累,”齐正要说自己是舍不得对方,他肯定不信,便掏心掏肺地道,“下官在官场上十几年,受够了那些勾心斗角,就想好好歇一下。或者下官可以请旨陛下,和他说可不可以调下官去余安当府尹?”
他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望向平微。
平微笑着摇头,“再说吧,你还有什么疑问?”
“下官昨天想到,游步青不是和东胡细作有联系吗,那如果他是陛下的人,那是陛下授意他这样做的?”
“这个我之前有想过,应该是崇帝授意的,东胡进犯大齐好几次了,他肯定忍不了,便借着游步青这么个棋子,先是让对方将两石□□送给东胡,怂恿他们再次向大齐出兵,又纵容他们的奸细偷偷进城,给东胡营造出一种他们对拿下南陵十拿九稳的假象,紧接着再想到我这么个流落到民间的私生子,安排我去处理军火失窃的案子。一方面可以找到理由反击东胡,一方面又可以借游步青之手杀掉我,一石二鸟。”
“可游步青不是没对您下手吗?”
“对啊....那可能就是他计划的疏漏之处吧,崇帝没料到比起炸死我,游步青觉得炸死我身边的人会更残忍。”
平微笑了笑,其实他也觉得京照死了会比他自己死了要难受十倍,但崇帝不知道,是因为他心中向来只有自己,旁人都是他的垫脚石,用完即扔。
“这么说陛下这次很有可能会出兵彻底踏平东胡?”齐正问。
“很有可能,南陵的秦将军可能有得忙了,”平微道。
齐大人又道,“前天殿下不是还被皇后叫去宫里了吗?”
“嗯。”
“我听说那天早晨二皇子也进宫找皇后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回去后就在查自己生母的事。”
“他的生母?“平微愣了愣,想起她的名字,”孟九兮?”
“对,昨天傍晚下官审完那个棺材店老板,回衙门后看到他等在里面,和我说了下关于自己生母的事。下官猜测,他可能隐约知道些您和陛下的矛盾,但又不敢太明显地表态,只前来暗示几句。”
“暗示他生母那边有问题,是当年陷害顾景的臣子?”平微一点即通,接得很快,“这么看来有可能是皇后提醒他的。”
“对,”齐正道,“您说皇后和明嫔真是朋友吗?”
“应该是吧,”平微不甚在意地道,“毕竟两个都被崇帝伤害过。”
一个深爱于他、却始终得不到回应,一个则曾经热烈相爱、到头来却被当作棋子抛弃掉。
平微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从临京城离开,还没去见过自己的生母。
有些人生来和亲人无缘,他大概也是其中一人。
第71章
车子行走在路上,他们得坐足足九天马车才到禹州,毕竟禹州在大齐最西边,临近边疆。
从白天一直奔波到晚上,酉时三刻他们到了平州,齐正去客栈要了六间房,拿上行李走进屋里。之后又到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吃饱喝足后大家聚到一起商量到达禹州后该怎么办,临近亥时五刻,回房休息。
平微睡的很早,但没太踏实,迷迷糊糊到后半夜感觉床上突然挤上个人,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顿时一惊,闭着眼去摸了摸,放下心来,往那边蹭了蹭,缩到对方怀里。
第二日鸡鸣声未起,他就率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贺洲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立即就笑了,凑过去亲了亲,随即听到一声低喃,“别动.....”
贺洲声音有些沙哑,前晚帮秦昭奕解决完姚布儿后就直接驾船回封都,接着再连夜赶路,在昨日中午到达临京城,只比关越他们晚到两个时辰。听到城门口那个士兵说平微已经离开临京,出发去禹州,贺洲想他今早才出发,肯定今晚在平州落脚。
费了点功夫打探到这家客栈今夜有三位衣着不凡的客人入住,一问、一威胁,准确找出平微住的房间。
他迅速脱掉外衣,躺到床上,伸出手臂将人一揽入怀,顿时舒畅地叹了口气。
还是抱着平微睡觉最舒服。
他昨夜忙了一宿,这会才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自然觉得困倦,连带着平微的挑逗也没怎么回应,只遵循本能地抓到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放到胸口继续睡。
平微失笑,陪他躺了半个时辰,起来打算穿衣服。
然而才坐起来,边上的人就缠上来,贺洲半阖着眼,靠在他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腰,“再睡会儿。”
“你睡吧,“平微侧头道,”我去和齐正他们说晚点出发。“
“他们?还有谁和你一起过来。“
“张灵思,记得吗?上次殿试那个考生。“
“不记得,“贺洲抬头去咬他的耳朵,含住他的耳垂,”我只记得你。“
平微轻笑,转身与他对视,见对方只是稍微有些憔悴,没哪里不对劲,轻声细语地道,“辛苦你了。“
“嗯....“贺洲将他抱到自己腿上,抬头先是克制地亲了下他的唇,见平微毫无反应后又凶狠地啃咬起来,吸吮他的津液,那些压制已久的相思化作洪水猛兽,像要将他吞没般。
平微把手轻轻放到他肩上,低头与他接吻,偶尔回应几下,已经够对方激动的了。
贺洲很快不满足于只与他亲吻,双手扯开他的里衣,看到平微玉石般漂亮的身体,以及....右边肩膀上的那道剑伤。
于是立即脸色阴沉。
“谁干的。“
他冷冰冰地问。
“黑市的棺材店老板,被崇帝收买了想来杀我,“平微温声细语道,”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被我抓住了。“
“但你还是受伤了,“贺洲面无表情地道。
平微沉默一小会儿,“你凶我。”
“.....“贺某原先处于暴怒边缘,已经在想怎么把那人找出来鞭尸,听到这么句话,立刻态度软下,低声下气地道,“我没有.....”
他怕极了平微受委屈,抬头讨好地亲亲他的唇,又一路往下到他光裸的胸口,右手抚上那道伤口,心疼地道,“疼吗?”
“有点。“
“那人什么背景,死了吗?我把他找出来处理掉?“贺洲的解决办法向来只有一个。
平微笑了笑,“算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不过那人现在怎样,他还没问齐正。
“崇帝那里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让你去禹州?“贺洲又问。
“那里发生瘟疫,他想让我去解决,顺便.....不会再回临京城。“
贺洲挑眉,这差事虽然不怎么好,但已经是所有可能结果里最好的一个,毕竟他原先还以为平微会弑君什么的,不过平微又说对皇位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清楚两人会怎样收场。不过现在也挺好的,他应了声,将平微放到床上,对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里似有光。
贺洲喉咙松动,高大的身躯覆上,亲吻他的上身。
平微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唇在自己身上游走,右手轻轻揪住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问,“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