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刻,才睡三个时辰多一点.....
关大人面无表情地回到床上,坐在上面安静了会,隔壁摇床摇得依旧欢快,平微若有似无的喘息叫得他心跳加快,关越有些生气,赌气地想这破客栈隔音未免也太差,他是不是也该找个什么人回来和他们比一比。
深吸口气,他披了件外衣,摔门而出。
他要去换房间!
关越和客栈老板表明了自己的需求,但没说突然换房是和旁边两位有关,所幸现在客栈内还有空房,老板将他安排到离平微他们有三间房远的一间房里,关越快速收拾好东西安然躺到床上——终于....听不到了。
他一下睡到正午,这家客栈楼下是吃饭的地方,楼上才是住宿,在穿戴整齐后,关越准备去吃午饭。
才刚走下楼,便看到平微和贺洲正在吃饭,面前有一大桌子菜,平微和贺洲坐在一起,见到他后。
“你醒了,过来一起吃吧,菜刚好上齐,”平微笑着道,“我们刚还去你房间叫你,但发现门被锁了,你是换了个房间吗?”
他望向迎面走来的关越。
关越在他对面坐下,小二走过来给他添了副碗筷,他淡淡地回道,“嗯,有些吵。”
“吵?”平微愣了下,紧接着发出“唔”的一声,脸颊通红,他原先还望着关越,明白对方在暗示些什么后顿时低下头,恼怒地瞥了眼贺洲。
贺洲忍不住笑了笑,平微这反应.....着实有些可爱。
平微一把抓住贺洲在他腿上作乱的手,“扔”了回去,贺洲转头看着他笑,早上那场淋漓尽致的床戏让他现在心情愉悦,平日的冰山脸像融化似的春意盎然。
对面两人不断的“眉来眼去”让关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重重咳了声,筷子敲敲桌子,“吃饭。”
平微收回瞪向贺洲的视线,心虚地“嗯”了声。
贺洲仍在笑,他见对面关越低头专心吃饭,便凑到平微身边轻声细语地问,“有后悔叫他过来一起吃吗?”
“闭嘴,”平微一把将人推开。
贺洲见好就收,坐直身子开始给平微夹菜。
三人几乎是在沉默中将这顿饭吃完,关越吃得最多,他拼命给自己夹菜,似乎是不悦的心情在某种程度上让他的胃口变大,筷子使得飞快,平微没怎么吃,虽然贺洲一直在把肉夹到他碗里,但他怎么不接受,看到了就挑出来。
至于贺洲.....他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
“我吃好了,”关越率先放下筷子,抬头望向平微。
平微的脸仍有些红,眼神飘忽不定,似乎不大好意思落到关越身上,随口应道,“嗯,待会你是去衙门审问游步青吗?”
“对,”关越道,“殿下和贺侍卫呢?”
他很少这样会提到贺洲,大概是心里默认了贺洲会黏在平微身边,一般都只提及平微一人。
“我们去港口那边,看看货船运去南陵的情况,”回答的是贺洲,他面无表情地道。
“嗯,”关越应了声,“那我先走了。”
他朝两人点点头,起身离开。
平微难得没朝他挥手。
“......”在见到关越消失在门口后,他转头望向贺洲,把人从他身上赶走,凶道,“吃好了没?”
“吃好了,”贺洲笑着站起来,“我去付钱。”
封都衙门里的人今日是第二次和关越见面,昨夜这位大人伙同几位兵官将他们府尹五花大绑地带到衙门,又把他们叫来审问,捕快们不明所以——一起共事好多年的大人突然成为了囚犯,似乎还和混在南陵的东胡奸细有关。他们在不知所措的同时对关越百依百顺,惟恐对方觉得自己也和东胡人有关,和游步青一样成为阶下囚。
不过还好关越态度很友好,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好说话得很。这些捕快稍微放下心,想说第二天正式审问游大人也不用太紧张,然而不想....
今日关大人像吃了炸药似的,眉头皱得死紧,说话语气中都带着股不耐烦。
这是怎么了,一位捕快小心翼翼地迎上去,讨好道,“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们从昨夜开始便盯着游步青,他到现在都滴水未沾,也没合过眼。”
一个人若是长期未休息,意志力会薄弱,对一些问题会降低抵触性,有利于他们追问。
听到他的话,关越的脸色稍微好转些,他道,“带我去见他。”
牢狱里,游步青脱去一身官服,换上了件囚衣,上面血迹斑斑。
“你们有给他用刑吗?”关越问。
随行的捕快愣了下,连忙否认,“没有,大人您不是不让我们这样做吗?”
那看来是昨晚和贺洲打斗时受的伤太重,到衙门后还不断吐血。
关越重新望向游步青,对方半死不活地瘫在地上,他用脚踢了踢,冷声道,“没死吧?”
“没死....”游步青挣扎着坐起身,抬头望他,“谢绪那家伙都还活着,我怎么敢死.....”
关越笑了下,“你是怎么的,想死在他后头?”
“嗯....”
“那你肯定要失望了,好人都长命,平微怎么说也会寿终正寝,而你.....”关越打量了下他,“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去见阎罗王。”
“他算好人?他害我母....”游步青听到他的话,激动了那么一下,面容阴鸷地道。
“行了,”关越打断了他,“那些话你自己和自己说就好,我不感兴趣,我们来说说正事。”
他低头看了眼身后,捕快很识时务的给他搬来张椅子,关越坐在游步青不远处,沉声道,“是不是你雇人去劫下原先要运去边疆的huo药的?”
平微和贺洲来到码头,十几艘大船停靠在岸边,每艘船上都有几个人在上下搬运货物,还有几个人站在港边,指挥一艘刚到的船只停靠,看起来很繁忙。
“我们想找这里的负责人,有管事的官员吗?”人来人往的四周,平微随手揪住个人,朗声问道。
“你是说刘大人吗?”那人突然被人拉住,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耐,抬眸看了眼他们,见平微和贺洲衣着气质都很出众,心想可能是哪位官员过来视差,脸色缓和了些,道,“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三人来到一间小屋内,“他今日刚好过来巡查,现在可能出去了,你们在这等会,我去找找。”那人道。
平微应了声,和贺洲站在一起耐心等待。
约莫一炷香过去,一个中等身材、面貌普通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平微走过去,“你就是那位刘大人?”
“是我,请问阁下是?”对方探究地望向他。
“谢绪,”平微道,贺洲递给了刘大人一份公文,这是此次来封都处理失窃案的卷宗。
见到公文,刘大人脸色变了变,立刻向他行礼,道,“我叫刘淇,是封都这片港口的舶官。”
平微点了下头,“我想看下封都从去年九月运去南陵的军资数量。”
“这个您得问军器院吧?”刘淇犹豫了下,“一般他们制造多少军资给南陵,我们就负责送多少。”
“军器院那边我看过了,但还是过来确认下比较好,毕竟昨夜就查出封都有官员和南陵那边有关系,”平微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若有似无地暗示着刘淇他们封都的官员里有内鬼,接着瞥了眼贺洲,淡淡地道,“刘大人是没将记录下运输各货物名单的册子带在身上么,贺洲,你陪他去拿。”
话音刚落,贺洲便走向刘淇。
刘淇向后退了步,从怀里掏出个破旧的小本,“不不,我有带在身边,”他双手将那本子呈给贺洲,“殿下别着急。”
见他配合,平微温和地笑了下,“刘大人有带过来就好。”
他没去接那本子,任由贺洲在旁边翻看,又问,“送去南陵的军用物资你们每个箱子都会检查吗?”
“一般我们会派人过去军器院,看着他们将物资们装进箱子,再送到,”刘淇斟文酌字地答道。
那就是不会在开船前检查,平微点了点头,又问,“那像普通物品,冰冻的鱼或蔬菜之类的,你们会开箱检查么?”
“一般是抽样检查,会有几个士兵上到货船里打开四五个箱子进行查看,”对面平微的眼神实在是有些锐利,刘淇有些招架不住,轻声道。
“是只会打开最上层的箱子,底下的不看?”平微若有所思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