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汝一枝春+番外(44)

他说话时面容的很平淡,语气几乎没有起伏,但关越却听的心惊胆战,斟酌地问,“这个解决....是请你们去杀人,还是?”

平微笑了下,“看他们的要求,有些会要求我们杀掉,有些会只想要简单给些教训,一般来说我们也会将接到的委托进行筛选,不会盲目接单,像今早贺洲提到过的....”他将贺洲在棺材店里提醒他,两人在平州曾帮一个受家暴的女人处理掉她的丈夫,告诉给了关越,“那个就直接被埋进土里了。”

关越吸了口气,“殿...殿下动的手吗?”

“嗯,”平微笑了笑。

“......”关越内心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平时温润如玉的平微会做过这样的事,虽然……对方有时候手段确实很强硬,他沉默了会,转而又想起之前平微若有若无地说过自己身手很好,贺洲说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于是又扬了扬手里的黑牌子,“那我手里这个小牌是?”

“这个.....”平微翘起嘴角,“黑市上每个月都会对每位杀手进行排名,排在前三的人会有这么个牌子。”

言下之意就是杀的人越多,成功率越高,名次就越靠前。

关越心想,黑市里干他们这种活的人肯定数不尽数,毕竟正如平微先前所说,酬劳会很丰厚。

短短几刹那他心中的想法已经百转千回,关越勉强稳住心神,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得的消息呢?”

“按以往经验来说,我们都是去棺材店里挑选客人的,一般都在一条小巷里,外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今早也是运气这么好,一下就找到,”平微目光悠长地望着关越,问,“这小牌你要吗?拿着这个可以在黑市里横着走。”

“......不用了,”关越突然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位主子....很特别。

只能这样形容了。

平微:“我问了下黑市那边的人,他们说万宝堂的老板很神秘,查不出来,你在忙完军器院那边后,可以去打探下万宝堂老板是谁吗?”

既然黑市这边的地下渠道查不到,或许通过官道那边会有什么发现。

关越应了下来。

吩咐好事情,平微又抬眸望向贺洲,“我们今早问棺材店老板游步青的事,他是不是也没给太详细,只简单说了是平州人。”

贺洲点头,“等下要去查查他么?”

“我去吧,”关越道,“我有认识人可以帮忙查到。”

贺洲看了他一会,“好。”

之后平微和贺洲去找从宁遥来封都可能会经过的路径,去封都的港口看了下,查看他们在有货从船上运下时,检查是否严谨。

关越去查万宝堂和游步青两人的底细,费了好一番功夫后知道了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一路上心惊胆战地回到别院。

这时临近戌时,天色暗沉,关越没找到平微和贺洲,他因为刚得知的那个消息,在这宅子里有些坐立不安。好在之后平微和贺洲很快便回来了,关越坐在前厅里,听到院子那边传来脚步声后立刻迎上去。

贺洲看到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了?”平微快步向前,问。

关越没说话,等他们走到前厅后才一字一句道,“游步青和万宝堂老板是同一个人。”

平微瞳孔缩了缩,“确定吗?”

“确定,”关越道,“我有认识专门可以帮忙打探到各种消息的人,值得信任,提供的情报也很少出错,他告诉我,游步青就是万宝堂的老板,这家茶楼是在两年前开的,顾客一直都很多。”

平微眼皮一跳,问,“官员可以私底下做生意的吗?”

“不可以,”关越道,“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很少见到万宝堂的老板,不知道他是谁的缘故。”

他前面对此事这么紧张,是想到从来到封都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和游步青接触,对方安排的宅子、送过来的食物、那晚吃的还是万宝堂的.....

关越想起梁京照说有可能对方会在里面下毒。

好吧,他现在也开始担心了。

“你们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吗?”于是抬头问平微与贺洲。

平微摇摇头,他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游步青应该没这么大胆,在我们刚来不久后就下毒,他应该和我们几个没什么深仇大怨吧?”

谨慎起见,他还是问关越,“你把下午查到的内容都详细说一遍。”

“游步青是平州人,这个殿下你知道了,”关越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他今年三十六岁,母亲叫姚琴,哥哥叫杨俊。”

平微垂在身侧的手一颤,迅速瞥了眼旁边贺洲,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关越注意到他们的异样,继续道,“游步青改过名字,之前叫杨青,为什么改名我没查出来,但在这之前发生了件事——他哥哥杨俊失踪了。这人之前有个媳妇,一直被对方控诉他□□自己,还因此去过衙门,后来好像是弟弟杨青,也就是我们的游步青帮他摆平了,这事在平州闹得很大,他娘也因为街坊邻居的议论而被直接气没了.....”

关越边说边观察面前两人的脸色,他觉得这事很熟悉,似乎在哪曾听过。

对面平微干笑一声,“原来还真是来寻仇的。”

第42章

在平微和贺洲没来临京城,大概四年前,他们曾接到过一个女人的请求,出价二百两银子请他们去杀自己的丈夫,因为自己长期受其虐打。

这个价格不高,甚至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算很低,但平微在听到她的理由后就立刻答应了,并和贺洲一起前往平州。

那女人叫傅乐雯,约他们在平州一家棺材店前见面,穿的很朴素,头发凌乱,脸上涂着浓重的胭脂水粉,应该是用来遮挡被拳头击打的痕迹,为防平微他们不相信,女人还特意撩起衣服给他们看自己身上的伤。

....确实是触目惊心。

甚至连头上都有伤,被缝了长长一道疤。

平微看过很多人受伤,不管是贺洲造成的,还是其他人造成的,但他却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受这么重的伤。

他问傅乐雯,杨青为什么打她,对方说杨青是个赌鬼,经常因为输了钱而拿她来出气,或者想威逼她拿钱给自己去赌。

平微来之前简单做过调查,确定傅乐雯没撒谎,又问杨青的母亲知不知道此事。

当问到这句时,傅乐雯的眼神变得很冷,她轻声道,“杨俊是那老婆子的心头肉,她即便知道,也只会死命地纵容对方,任他作孽。”

其实在傅乐雯刚嫁到杨家,第一次被杨俊打时,她就去求助过同为女人的杨母,然而对方的态度却很冷淡,只转身去厨房给她煮了碗汤药。

傅乐雯战战兢兢地将那碗药喝下,之后杨母又给她一连煲了好几天,傅乐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心想可能是用来治自己身上伤口的,也就全部喝完。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她看出杨母对自己遭到毒打的遭遇并不关心,虽然对那几日莫名而来的汤药感到奇怪,但也没太放心上。

不料之后过了很久,她有次去药店里买药,凑巧闻到店家刚端出的一碗药的味道,和自己先前服用的味道很像。

“这是什么?”

“是可以使人怀孕的汤药,只要多喝这个,安保夫人能迅速有孕。”

“......”

那晚傅乐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飘荡在街边,满脑子都在想:我受那么严重的伤,老婆子为什么要给我喝那种东西?她在想些什么?难道对他们杨家来说我只是个生育工具?

而讽刺的是,那晚傅乐雯回家晚了,没来得及在杨俊到家前准备晚饭,又得到一顿毒打。

之后就是她去衙门求助,杨家的弟弟杨青帮哥哥杨俊摆平,在丈夫被无罪释放的情况下,傅乐雯去找了黑市的人来帮忙。

“你能帮我吗?”棺材店前,孤苦无助的女人问。

“可以,”平微温声承诺道,“我会把那男人活埋到土里。”

封都别院里,关越忧心仲仲地望向平微,“殿下?”

“他改过名字,怪不得我没想起这事....”平微没对上他的视线,侧头轻声说了句,继而又抬眸问,“游步青这么一个普通人家,为什么会被调任过来封都当府尹,你查了吗?”

“查了,他当年是在平州当一个小小的书吏,后来突然一下子平步青云,一路高升转到封都,我试着去查当年和他曾共事的同僚,无一都失去联系,”关越道,“殿下,你觉得会不会他投靠了东胡的人,奸细们帮他转任到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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