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汝一枝春》作者:蔡姐
文案:
流落民间二十余年的皇子,突然被一纸诏书唤回,从而开始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温润貌美皇子攻vs武力值max冷酷侍卫受
强强,老夫老妻温馨无虐
六成破案三成打仗一成权谋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平微,贺洲 ┃ 配角:关越,梁京照,齐正 ┃ 其它:互宠偏攻
一句话简介:不走寻常路的权谋
立意:尊重人权
第1章
今日是正月十二,刚过立春,气温还很低,士兵陈敬疾跑在路上,高高扎起的头发大概是梳得太过着急,有几小束滑落黏在颊边,被烈风吹得通红的脸上,写满慌张。
他好不容易跑到城门口,一身兵服还没穿齐整,虽有几分窘迫,但也管不了多少,陈敬站到一个人旁边,将凌乱的衣服扯出来。
“第一天当差?”旁边人注意到他身上的盔甲很新,随口问。
“对....差点没赶上,”陈敬喘着粗气道,“听说前几天入城的人很多,现在倒是没这么多人。”
“大家都选在初五初六进城,”去年光景不好,大齐总共遭遇两次洪涝一次干旱,朝廷加重赋税导致百姓的负担加重,还好今年过年比往年要早近半个月,大家便索性早早结束休假,进城来挣钱。
那人扫了陈敬一眼,淡淡地道,“你倒是赶上了好时候。”
陈敬讪笑,搪塞道,“大家都一样。”又问,“我叫陈敬,敢问大哥名字?”
“关越。”
“哦....关大哥,”陈敬将这两字嚼在心口,还想再和他多少几句,远处一声鸡鸣像针扎进耳朵,守在城门关昏昏欲睡的士兵们陡然惊醒,两旁高处的人挥动双臂,鼓槌击打在鼓面上,三大下震耳欲聋的鼓声,几条街外打更师傅敲着锣走过每一家门前。
“辰时一刻——”
他扯开嗓子吼。
“城门开——!”
临京城乃大齐第一都城,一天人流量巨大,既是皇帝住的地方,也是所有货币通行、商人交易最多的地方。因此不管是赚钱还是观光,平民百姓都想进来一睹繁华景象。这也导致入城的检查繁琐异常——士兵们不光要看百姓的通行证,还要记录下每个到访人的目的与次数,若是携带大量货物到京频率,还需要有进一步的文书,核实后才能通行。
虽说现在是入城的人数已经大幅度减少,但还是挺多的,不过几盏茶时间,陈敬便忙出一身汗。
侧身让一位老者通过,陈敬余光瞟到身后,只见那里不知何时支起个小帐篷,里头有张小凳,关越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比他舒坦多了。
“你为何在那?”陈敬手里抓着文书,顿了好一会才诧异问道,“怎么不过来一起检查通行证?”
关越没回他,陈敬又看了看四周,怕被人发觉对方有偷懒之嫌,将通行证塞回面前百姓手里,大步走向关越正想出言劝阻,视线却落在了对方身上。
迈开的步伐陡然收住。
——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的并非他这身守城门的盔甲,而是.....官服。
做工极为精巧,大齐朝内六个部门的官服颜色都不一样,款式由官位的高低来定。而关越一身深紫,明显是工部的代表颜色,看上面用金线勾出的图案……明显五品以上。
“我来等人。”关越见他定在原地,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解释道。
“等人?”
“对,”关越转头望了眼旁边放着的漏刻,起身走到城门右侧,看着路口。
陈敬的视线紧跟随他,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仅供马车通行的大路口却毫无动静。
他擦擦额上的汗,正想说些什么,一声马蹄恰到好处地传来——
关越勾起嘴角,“来了。”
老赵今年四十岁,及冠那年捧着满腹诗词来临安城参加颠试,心想最差也会有个榜眼,不料期望过大,他竟连殿试都没能过。在落榜后他没选择回到家乡,而是就在临安城里住下,在间私塾里教人念书。
二十一年过去,当年的青年变成了鬓角发白的老头,辞去私塾那份工作,他现在在一家茶楼里当说书先生。
——今天要讲的,是大皇子与二皇子间的事。
宫中之事,本不该说,不过他一向真假混合,在既定的事实上添油加醋几句,算不上什么吧?
老赵给自己找好借口,案板一放,面前围着十几个听客,朗声道,“你们知道太子之位已经悬置好几年了吧?大皇子谢适、二皇子谢连铮,都是抢夺东宫之主的大热人选。”
“大热人选,”站在最外围的一个听客笑了,他们崇帝总共才生了两个儿子,不是这二位争夺还有谁?前面好像是还有几位皇子,不过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在五六岁夭折。
说回这两位皇子,大皇子是宁妃所生,一开始母家没什么势力,纯粹是宁妃争气,率先生下长子。而谢适又文才武略,崇帝派给他的差事件件办妥,十分得宠。不过大概是为了避嫌,谢适不怎么参加群臣举办的宴会,再加上性格沉稳,平时除了上朝或与其他臣子商讨公事外,都在府里待着。
二皇子是皇后的养子,生母据说是冷宫里的一个疯掉的妃子,因着皇后几十年来一直膝下无子,见那小孩被丢在冷宫里可怜,便抱过来养。他与大哥谢适不同,谢连铮广交群臣,门第下养有不少谋士,平日作风随性,不拘小节,在人际方面很厉害。
“去年湘南水灾,陛下派了二皇子过去赈灾,你们可知道为何?”
老赵喝了口茶,看了面前的人一圈,轻轻放下茶杯,正想接着讲,对面有人打断他,“在那之前的禹州干旱派的就是大皇子,倘若这次再让他过去,两个互相牵扯的秤砣不就压向一边了吗?”
话音刚落,便有人反驳,“不对吧,干旱那次闹得很严重,一开始当地官员死命压着不上报,以致后来难民暴动,我记得那件事大皇子解决得很好,皇上对他赞赏有加。二皇子对这类事毫无经验,与其派他过去,不如让解决过一次问题的大皇子过去,百姓也会对他有信心,事情不就更简单了?”
“你当陛下考虑的点就这一个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烈,老赵也不着急,笑吟吟地看着对面闹哄哄的听客,等到大家都讨论累了,才直起身板靠近桌子,故作神秘地道,“去年八月,有个三品官员的女儿惨死在家中,这事....诸位知道吗?”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有这事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是哪位官员?”
“消息被压下去了?”
“我家有个亲戚在官府里当官差,好像和我说过这事.....”
“等等,”吵闹中,有人低斥一声,望向最前方悠然自在的老赵,犀利又警惕地问,“这个应该是宫内的秘闻,你怎么知道的?”
老赵安抚道,“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回来的,各位听个热闹就算了。据说那位官员的女儿.....是被人奸杀在屋里,被发现时全身□□,有严重虐待的痕迹,从脖子到脚踝总共被人割了十几刀,满屋子血。”
“这么残忍.....凶手被抓到了吗?”
“案发第三天就被抓到了,”老赵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是户部一位官员的公子,名字不重要,关键是.....他与大皇子交好......”
有人立刻问,“大皇子不是一般都鲜少出门私交,没几个朝中好友吗?”
“他说没有,你就信了?”老赵嗤笑,摇摇头,“官场是潭深水,越往深处走则泥潭越多,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再也无法前进。朝臣是前进时可以抓住的藤蔓,再高傲的人都会想多结识几个朋友,在危难时救自己一命。大皇子虽然明面不结党营私,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几个亲信。”
“其中就有那个官员?“
“对,那人在儿子出事后就去找大皇子帮忙,希望可以免他儿子一死,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隔日大皇子就去向陛下求情,但毕竟死的是三品官员的千金,加上他们家也很有权势,大皇子因为这事.....还和陛下有了矛盾。”
“所以这次湘南水灾,陛下没让大皇子去,为的是警告他别再乱来?”有人见缝插针道。
老赵没回答,他向来讲故事只说七分——各种缘由后续如何,全靠听客自己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