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后我被医尊赖上了(32)

下一瞬,十几面镜子骤然破碎!

碎片顷刻间散作星星点点的浅蓝色萤光,疯狂涌入她的眉心!

薄暮闷哼一声,顿时头痛欲裂!

她浑身颤抖,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半响,才蓦然仰头,喉间挤出几声难耐的低吟。

杏色外衫挣扎间从肩上滑落堆在手肘处,她右手死死揪住心口处的衣裳,力气之大,连指尖都泛了白。

随着浅蓝色的萤光不断涌入,薄暮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清晰……

说起来,前段时间她刚过的,是八千岁的生辰。

她被封印了整整一千年的记忆。

在这一千年里,每一寸记忆,无一不提醒着她昔日的愚蠢。

千年前,她还爱穿着一身红衣,成天追逐在息谨旭身后,只盼他能回头瞧上她一眼。

若是他有一日同她说上一句话,她能开心好久好久,甚至会把天上飞过的鸾鸟抓下来,揪着它的翎羽,同它分享她的喜悦。

她明媚张扬,满怀一腔热情,原以为那人对她也是有意的。

毕竟,他从未拒绝过她的示好。

哪怕对她忽冷忽热,甚至她有时候,她能瞧见他眼底划过的排斥和厌恶,她也坚信自己能有一天打动他。

她贵为天族四殿下,一个从小被父兄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公主,却甘愿为息谨旭收敛自己的张扬骄纵,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喜好。

那一日,她以为这场漫长的追逐终于要到头了。

息谨旭同她说,他想要天虹珠。

天虹珠在赤焱山,那是三界至热之地,更有虹焱骨蜥守护着,无人敢擅自踏入半步。

可她去了。

为了息谨旭一个“你若将它取来,我便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承诺。

那时她许是爱极了那个人吧,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去取了。

她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等来的却不是那人兑现诺言。

而是一句“浪荡无礼”。

第28章 散魂鞭

如今想来,他是想她死在赤焱山吧。

薄暮红衣染血,一身狼狈,就这么静静站在远处,听着他同一名女仙谈笑风生,说她薄暮如何不知羞、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她气极了,上前质问息谨旭为何骗她。

息谨旭没想到她能活着回来,终于撕皮脸皮,承认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极其厌恶她不知羞耻的纠缠。

薄暮忽然看清了一般,淡淡问:“那你为何让我去取天虹珠?”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何对她许下那样的诺言。

若是真的不喜欢,大可直接告诉她。

而不是披着温润如玉的皮囊,做的尽是狼心狗肺之事。

一边享受她的示好,一边又巴不得她死得干净。

息谨旭没有回答她,薄暮却冷笑一声,替他说了未说的:“是想让我死在那儿,清净了事吧?”

息谨旭被戳破心事,神色微怔,半响,他冷淡地扯了扯唇角:“是你执意要去的,与本座何干?”

……

她终究还是生了心魔,牵动了体内的蒂生魄封印,失了神智,不仅将九重天搅得天翻地覆,还失手重伤了最疼她的二哥宿绵。

如今看来,她简直愚蠢至极。

识海中,因为情魂封印的不断破碎,心魔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竟隐隐有冲出封印的趋势!

它化作一团黑雾,不断撞击着封印,一边疯狂叫嚣着:“没错!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得好死!”

“把你的力量献祭给我,我们便是三界的最强者,届时,我来替你报仇,替你杀光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阵阵尖锐的笑声在识海中回荡着,心魔正企图吞噬薄暮的意识!

魔域地牢中,薄暮痛苦地捂着头,拼命凝神与心魔对抗,她整个人如同时置身冰与火之中,难受至极!

动作间牵扯到四肢铁链锁住的地方,顿时鲜血狂涌,将一身杏色衣裙都染成猩红色。

忽然一阵冰凉从头顶直直浇下!

“咚!”

木桶滚落声,伴随着耳畔沥沥水声,薄暮脑子清醒了不少。

手腕脚腕处的伤沾了水,顿时传来一阵钻心之痛!

她捂着脑袋的手无力垂下,一手撑着冰冷的地面,眉心紧蹙,费力想要睁开双眼。

羽睫上的水渍随着她的动作渗入眼眶,干涩得她不自觉地又闭上。

薄暮费力抬手,想要抹去脸上的水,却不小心牵动四肢腕间的伤口,立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动作。

半响,她只好难受地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模糊视线中,只隐约看到一道蓝色身影。

而她身后的地牢大门旁,原本驻守在外的两名魔兵,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显然被人放倒了。

籍云轻移莲步,避开地上污浊的血水,缓缓上前。

穿着金丝线绣攒珠底靴的脚轻轻抬起,勾住薄暮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

籍云嘲讽道:“啧啧,这不是天族四殿下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

鞋子顶端的那颗珍珠咯得薄暮十分不舒服,她皱眉偏过头避开,却被籍云一把揪住湿淋淋的头发,狠狠摔在地上!

“都到这副田地了,还傲什么傲!”

沉重的铁链牵动着四肢百骸,蓦然传来锥心刺骨的剧痛,薄暮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抬头怒视着籍云,冷冽如弯钩的凤眸骤然眯起,漆黑眼瞳中黑雾翻涌,时隐时现。

“你找死。”

薄暮指尖微动,想要凝起灵力,却发现周身经脉灵力滞塞,指尖才泛起一点微弱的光芒,转瞬便消散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囚住她四肢的铁链将她的经脉都封住了,体内灵力无法流转。

“呵!还有力气反抗?”籍云冷笑,居高临下地俯视薄暮,丝毫不畏惧她森然的目光,“你以为池宴还能赶来救你么?”

一听到池宴的名字,薄暮怒目圆瞪,挣扎要起身,却浑身虚弱无力瘫软在地。

她死死盯着籍云那张神色扭曲的脸:“你们把他怎么了?!”

籍云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里莫名痛快得很。

她微微俯身,勾了勾唇,轻笑道:“你大抵还不知道池宴和魔尊的关系吧?”

薄暮仰着头,死死瞪着她。

识海中,心魔还在不断干扰她,企图吞噬她的意识,继而侵占她的躯体。

她愈发难以控制它了。

薄暮狠狠咬了下舌尖,一下下将嘴里的腥甜咽下去,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籍云直起身子,看着无力瘫在地上的薄暮,兀自笑道:“他们,可是亲兄弟呢……”

池宴和伏夜,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池宴自幼天资聪慧,深得父神喜爱,而伏夜却自幼心机深重,他嫉妒兄长霸占父神的独宠,嫉妒他得到父神的赏识。

表面装作一副纯良的模样接近池宴,演得一派兄弟情深。背地里却趁池宴不注意,偷偷下毒想要废了他的修为。

籍云轻笑,语气微微上扬:“那毒……可不一般哪!”

她垂眸盯着薄暮愤怒的脸,视线顺着她苍白的脸一寸寸朝下,移到她被铁链穿透的四肢,又缓缓道,“它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经脉,每当他大量动用一次法力,体内的毒便会往心脉蔓延一寸,直至攻入肺腑,药石无医!”

“再说了,你们刚刚对付完那只魔化的虹焱骨蜥,你以为,他还有那个能耐打得过魔尊伏夜?”

“伏夜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弄死他!”

薄暮五指蓦地攥紧。

籍云猖狂地笑了起来,低头对上她的目光,挑挑眉:“怎么,心疼了?”

薄暮咬牙,四肢疼得她冷汗淋漓,她沉重地喘了几口气,对上她癫狂的视线:“你这个疯子……呵,不是喜欢他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你怎知——”籍云蓦然怔住,半响,眉目舒展,一双美眸里满是阴翳。

她阴翳道,“既然本宫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一想到两人在凡间姻缘树下亲密相拥,她整个人都嫉妒得发疯!

明明池宴是她籍云的,凭什么薄暮可以捷足先登?!

凭什么她可以做他的徒弟,享受他日日夜夜的温声细语,而自己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任由这满腔的妒火灼烧肺腑。

如果不是薄暮的出现,现在站在池宴身边的人只会是她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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