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平时听起来估计会很中听。
这会儿,苏晚只能配合一笑,笑意没达眼底。
苏晚抬手关了淋浴开关,挤沐浴露抹身上。
边抹边庆幸自己及时叫停,三人争夺赛没真的出现,否则他应该是很狼狈的那一个。
仗着家里有点家底,从来不知道努力上进四个字怎么写,拿得出手的估计就只有这张脸。
偏偏对手呢,他有的,对方有;他没有的,对方也有。
比不过。
他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打开热水将身上的沐浴露冲洗干净,擦干身体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
窗外下雨了。
苏晚出了浴室,拉开房间窗帘才知道。
天色朦胧,飘着绵绵细雨,打湿了地面。
他拿毛巾懒懒擦着头发,动手将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刚要折回浴室吹头发,扔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一声。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
是没事找他就鲜少联络的爹。
——【今天下午回家吃饭】
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
我又不是你下属。
苏晚在心里吐槽一句,理都不理,刚要将手机扔开。
他爹又发来一条:【想吃什么提前说,别回来了又挑三拣四】
苏晚一口气憋着,要上不下,快速打字:不回!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
此文目前的更新节奏暂定为随缘更,有特殊情况再更改。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二章
窗外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这会儿快中午了,从昨晚便没怎么进食,胃里空荡荡,苏晚吹干头发,点开软件想叫个外卖。
他不会下厨,家里的厨房纯属摆设。他在软件上看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特别想吃的,最后随便找了一家附近的粉店,下单了一份花甲粉。
等外卖的空隙,他戳开微信。
他爹估计被他气到了,没再发来信息。霍礼呢,是他没回复,对方不好再发信息过来。
感情的事,不宜多插手。
再好的朋友也一样。
苏晚手指往下滑,略过设为免打扰的几个乱七八糟的群聊和公众号通知,下一个好友和他最后一次信息来往是一周前。
微信里好几百人,但翻来翻来,找不到一个可以纯粹聊天的。
苏晚其实是个很热衷于玩的人。
沈秋也是。
他俩认识就是在酒吧,因为两边的朋友喝多了起了点冲突,后来误会说开,沈秋朋友非说为了赔不是,要替他们这桌买单。
他们这边六七个人,这笔单不算贵,但让人平白出这笔钱也怪不好意思,拉扯了好几个来回,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苏晚朋友一锤定音:“那行,就当交个朋友,下次我们请。”
既然说是交朋友,为了表示友好,两桌人干脆拼了个桌,坐一块儿了。
苏晚那天人不是很舒服,感冒头晕,本来不想出门,硬是被这群狐朋狗友从家里拖出来。他找了个角落坐着,整个人恹恹的,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他安静地跟睡着了似的。
直到后来散场,不知道谁提了句把微信加上,苏晚没这念头,手揣进口袋里,当作没他事。
过了会儿,大家微信加得差不多了,有人注意到他,举着手机喊了声:“兄弟?”
人家单也买了,到这份上,不加微信显得跟看不起人家似的,说不定又是一场冲突。苏晚不想生事,加个微信也不会少块肉。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好友二维码,递过去让人扫,不忘给自己找个借口,说话瓮声瓮气的:“不好意思啊,有点感冒,反应慢。”
“感冒?那少喝点。”对方没介意,反倒还好心地关心了一句。
苏晚点头,手机递出去转了一圈,将那群人微信都加上了才又回到他手里。包括沈秋的。
但那天晚上他是真没注意到这么个人。
直到后来两边人又约了几次酒,逐渐熟悉了,苏晚才惊讶发现:欸,对面这哥们有点帅啊。
就因为有这出,到后来在一起,彼此都没约束过对方。
爱玩是天性。
没必要压抑自己以及给对方压力。
这是他俩说好的。
但这个玩,也仅限于和朋友出去喝喝酒、唱唱歌。
一触碰到原则问题,就不行。
苏晚吃完粉,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就他那么个工作,周末双休,平时加班都很少,工资同样也少得可怜,要不是有他爹这个大腿给他抱着,他根本潇洒不起来。
所以,闹闹脾气顶顶嘴无伤大雅,真要把他爹惹急了苦的还是他。
更何况一个人待在家还挺无聊。
苏晚拿着车钥匙下楼,顺手将垃圾打包带了下去。
他住的这个地方离他家有点距离,不在一个方向。又下着雨,苏晚打开雨刷,控制着车速,不敢开快的。
周末有点堵车。
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苏晚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
他从小生活在这一片,他爹苏弘远做生意做得早,苏晚小时候关于和他爹相处的记忆其实并不多。那时候房价还没现在涨得这么厉害,苏弘远在这买了一栋独立小楼。
位置算不上繁华,但也不偏。
到现在,这一块儿的房子还很抢手。
苏晚将车停进车库,食指甩着车钥匙进了家门。
鞋柜里他的浅灰色拖鞋摆得整整齐齐,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家里的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瞧见他,惊喜又亲昵地叫了声:“小晚。”
苏晚应了,冲她笑了下:“娟姨。”
“你爸还说你不回来了呢。”娟姨明显很高兴,围着他转,不停问:“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刚吃了饭。”他往里走,眼睛往家里四处瞟了瞟,“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没有,你爸在楼上书房,你阿姨约了朋友上午出门了。”
这个阿姨指的是苏弘远的现任妻子,苏晚名义上的继母。
但他一直喊阿姨,家里也没人让他改口,就一直这么叫着。
苏晚往窗外看了一眼,说:“这个天气出门?”
“好像是你阿姨的朋友难得从外地回来,约着见一面。司机送去的,别担心。”
苏晚“哦”了声,又问:“我爸今天没上班?”
“后天要出差,所以这两天在家休息呢。”娟姨说,“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去不去。”苏晚摇头,机灵地冲她一眨眼,“跑他跟前就挨骂,我就待楼下吧。”
“你这孩子。”娟姨嗔怪地拍了拍他,见他问完家里所有成员的行程了,才再次问:“真不吃点什么?”
“真不吃。”
“那行吧,我去准备一下,晚上给你做顿好的,感觉又瘦了。”
娟姨念叨着,回了厨房。
苏晚倚在客厅沙发上,看她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很小的时候,他妈就生病去世了。那会儿苏弘文事业刚起步,忙起来整日都不着家,家里就娟姨陪着他,这么多年,他长大了,陪他长大的人却渐渐生出了白发。
娟姨说是在他家工作,其实早算得上是亲人。
苏晚没想上去碍他爹的眼,但不知道是不是父子连心,过了一会儿,他爹自个儿下来了。
“不是挺硬气地说不回来吗?”苏弘远顶着一张万年严肃脸,在他对面入座。
苏晚刚打开一局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他想了想,退了游戏,嘴上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回我自己家,你管我呢。”
苏弘远叫他回来吃饭,等人回来了又看他不太顺眼。
苏晚觉得他俩性格可能不太合,还好没怎么生活在一起,否则家里没个太平。
苏弘远冷哼一声,从他话里找茬:“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呢?一个月也没见你回来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年薪百万,工作多繁忙。”
这是□□裸的侮辱,苏晚不乐意了:“年薪百万怎么了?年薪没有百万怎么了?这世界上年薪没有百万的人多了去了,怎么着,还不允许人家有梦想,努力奋斗啊?”
“别人有没有我不知道,也管不着。”苏弘远上下扫视他一眼,怀疑道:“你像个有梦想,努力奋斗的人吗?”
这一问直击灵魂深处。
眼见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厨房里的娟姨头疼地“哎哟”了声,都快出来打圆场了,窗外适时响起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