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十个字基本有五个不在调上，但至少没有当年选秀的时候那么辣耳朵。
56分。
一桶水又泼了下来。
陆旦的心像是被水声抽扯了一下。
犹豫地接着唱自己的下一句，大屏幕显示95分。
又到邵元，全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努力地合上节拍。
这回，是70分。
他把脸上的水擦了擦，又笑了起来。
水再次泼下来的时候，很多粉丝捂住了眼睛。
有几个女粉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何千惠轻哼了一声，开始拨弄垂下的几绺发丝。
强忍着恶心，陆旦接下去又唱了一句。
邵元反倒是唱出瘾来了。
这一次，是80分。
当分数显示出来的时候，他在身后偷偷跟陆旦比了个剪刀手——
大聪明就是大聪明，就快到及格线啦。相信再来一句，90分都有可能。
再到陆旦。
陆旦的头低着，乌黑的刘海垂下来几乎挡住了眼睛。
他把话筒从唇边拿了下来，牙齿紧紧咬着。
这一句已经过半了。
邵元哆嗦着身子，小声问：“陆旦？陆旦，你怎么不唱啊……”
“够了。”
他一分、一秒都受不了了。
男主持略显尴尬，“这……旦神这是怎么了？”
够了！”
全场霎时死一般的寂静。
那桶水还没有完全倒下来，陆旦就一把握住邵元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邵元一个踉跄，撞上他坚实的手臂。
那桶水浇在地上。
他狠狠瞪了一眼何千惠和被吓呆住的男主持。
“不录了！”他微微侧脸对邵元说了声：“我们走。”
观众席上一片混乱。
陆旦拉着邵元从台上走到幕后。
吓得场外的李亚然赶紧跑过去询问情况：“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好好突然不录了？”
陆旦停住脚步，“给我订两张回去的机票，现在立刻马上。”
总导演见状从棚子里出来，“陆旦，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他的眼神极其可怕，“像你们这样恶心的节目，就应该趁早停播。”
李亚然彻底被吓到了。
总导演一脸蛮横还不甘示弱，“陆旦，我提醒你，片酬我们都是事先给过的，你们不录完我们的节目播不了，我有权利要求你们赔偿！”
“片酬？赔偿？”听了这话陆旦又拉着邵元回去直面总导演。
“你用这点片酬侮辱谁呢？”
李亚然担心陆旦被激怒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情，赶快过去拽拽他的衣袖，“旦爷消消气，要不就算了吧，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你这所谓的片酬，我会原封不动奉还。你们的钱，一毛拿在手里，我都嫌脏。”
总导演被怼得哑口无言，差点气得犯脑血栓昏过去。
李亚然订了时间最早的两张机票。
孟凡带邵元去他订的宾馆里洗了洗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很快随陆旦上了飞机。
从演播厅出来后，陆旦就没有和他讲过话。
这是邵元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邵元虽然也在忍，可他想要把节目录完。
正如粉丝说的，这是陆旦的综艺首秀，也是给他一个突破自我的机会。
他既然能突破自己尝试演戏，邵元希望别的他曾排斥的方面都能去尝试。
即使可能不完美。
这下可好。
是完全不美。
陆旦坐在靠机窗的位置，拇指一直按着太阳穴。
美眸轻闭，睫毛微颤。
邵元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想要搭上几句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行，已经好几个小时不讲话了，虽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必须先开口打破僵局。
“那个……蛋蛋，你还在生气吗？”
不说话。
“你，你看，今天你要是不暂停的话，我可能都能唱到90分了呢，厉害吧！”
还是不说话。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节目挺变态的……你看我……”
“你是笨蛋吗。”
“啊……我……”
陆旦扭头看他，在演播厅里的怒色还挂在脸上。
说他是笨蛋。
“很明显他们在整你你看不出来？”
邵元有点这个意识，但总觉得自己也没得罪过这个节目组的什么人，犯不着就针对他吧？甚至还觉得自己多虑了。
“我……我觉得，可能……是我不太适应吧？”
“你有没有点脑子啊，”陆旦说着情绪又上来了，“何千惠猜的那些词，是节目组事先就给了她答案的。那首歌，也是她让导演换上的。她的目的就是让你出糗。你就这样任由别人弹你脑门，泼你水？”
原来，都是何千惠？
邵元脑子乱乱的，干脆不去想，挠挠头憨憨一笑，“这……我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啊，没事的。而且，要不是那个唱歌环节，我还不知道我唱歌进步这么大呢，哈哈……”
好家伙，这臭小孩遭了这么多罪，居然还帮那些整他的人说话。
既然这样不知好歹还要他怎么说呢。
陆旦不想再多言，静下来看向窗外。
邵元偷偷瞄了他一眼。
看来还在生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神故意扫向别处，道：“你……担心我啊？”
陆旦怔了怔，视线飘忽了几下。
“没有。”
邵元继续朝他勾了勾脑袋，“真的？”
“我只是觉得你太笨了，而且好坏不分。”
接着，邵元故意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回道：“哦，这样啊……那，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都说了没有。”
邵元白了他一眼，小声叨叨：“切，担心我就是担心我，非要那么嘴犟干什么……”
“你说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
停了几秒钟，陆旦忽然开口：“转过来。”
“什么？”
“叫你转过来。”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脸正对着我，头稍微低一点。”
切，突然装得跟个医生似的干啥。
邵元乖乖照做了。
陆旦把药膏挤出一点在手上，长指轻轻拨开邵元的刘海，在那道伤痕处细细摩挲，尽量让每一块弹红的皮肤都覆上药。
清凉感突然袭上额间，邵元不由得缩了一下脑袋。
“别动。”
好温柔。
邵元虽然低着头，但还是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
真是的，还说不担心，担心两个字都写脸上了。
一开始陆旦的视线还在他的额上，感觉到邵元的凝视后又不自觉地下移，抹药的手也停了下来。
奇怪，明明臭小孩这么可恶。
却有点想捏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盯了一会儿，陆旦马上看向别处，把药膏收回口袋，变回之前的姿势坐正。
又闭上眼睛装死，不陪他讲话。
邵元也索性将后脑勺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全是陆旦的样子。
“够了！”
“不录了！”
“我们走。”
“你们的钱，一毛拿在手里，我都嫌脏。”
……
“说真的蛋蛋，你今天真的帅炸了。”
第029章
陆旦是想不到一个183的大男孩会任由别人欺负，还美其名曰综艺感强。
大概是知道这期嘉宾有他，何千惠才会主动要求做特邀嘉宾吧。
越想越烦躁。
邵元闭着闭着眼睛就困了，于是直接倒在陆旦的肩上准备好好睡一觉。
陆旦一惊。
“你这样都不需要征求别人同意吗？”
听完这话，邵元不仅往上蹭蹭，还挽起陆旦的一只胳膊，与他贴得更紧密些，“你在车上靠我的时候不也没征求我同意吗？”
“我有吗？”
“你有……”
那一定是他睡着了，没有意识。
可邵元现在是有的。
性质不一样。
他是故意的。
刚想反驳一句，就听邵元嘟囔：“蛋蛋，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我累了……”
这综艺不仅折腾人，还这么恶心。
邵元累，陆旦也很累。
*
一路睡过来，到E市已经是第二天。
孟凡和李亚然帮忙把邵元的陆旦的行李箱分别送回锐世酒店。
邵晴发微信给邵元说在片场等他，于是他下了飞机直奔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