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天的那几年(69)

厨房里正在切菜的仇海探头,“买了个犊子?”

“……肚和肘子!”

第58章

铭礼不知道其他北方人有没有这个习惯,反正他们家逢年过节有一道必上桌的菜——熟食蘸蒜泥。

步骤简单还下饭。

五菜一汤上齐,两个人两口蒜,谁也不嫌弃谁。

今天其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他们这行工作时间不固定,能不能在家过年全凭运气。趁着今天两个人都休息,算是提前把年过了。

仇海从书房拿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深红色小盒子。

铭礼惊呆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眼睛快把盒子盯出一个洞,“别搞这么突然,年纪大了,受不住。”

“不突然,哪有仪式感。”仇海把盒子放在正中间,起身郑重地深情款款地说:“铭礼。”

铭礼也郑重地站了起来,搓了搓无名指,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不要求有多贵,是不是大牌,小众也有小众的风味。

只要是仇海,给他拴个狗尾巴草他也愿意。

仇海慢慢把盒子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个精美的慕斯小蛋糕,“新年快乐!”

铭礼盯着蛋糕盯了三秒,勉强地努力地扯起嘴角,声音都沉下去了,“新…新年快乐。”

“怎么了?不喜欢?我记得你喜欢吃这种不是很甜口感软糯的蛋糕。”仇海微微前倾,故作玩味地看着他,然后故作失望地说:“人家提前约了好久才约上的。”

“喜…喜欢。”

只是我以为会是那个啊!

看着眼前人委屈却说不出的样,仇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逗你了。”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小很多但特别有质感的小盒子,走到铭礼身边,缓缓打开,里面静静立着两枚男士戒指。

“大学的时候我就想过今天,那是妄想,没有什么比妄想成真更值得开心的事了,那是奢求。”

仇海拉起铭礼有些出汗的手,小心地轻柔地将其中一枚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

银质地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亮白精致的光。铭礼静静看着自己的手,用那只手也牵起仇海的手。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两枚相同款式的戒指。

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都不足以表达,都显得苍白无力。

从今往后,他们活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屑于暧昧和遮掩。

“许个新年愿望吧。”

仇海点上蜡烛,关上灯。

铭礼坐在桌前,十指交叉合实,闭上眼睛,烛光映着他认真的面容。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许好了。”

睁开眼才发现仇海一直注视着他。

仇海轻声宠溺道:“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新年愿望就是要说出来才有动力去实施。”

“我的愿望是……”铭礼顿了一下,“我们可以白头偕老。”

“这不是愿望,小傻子,这是事实。”仇海揉着铭礼的头发,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情愫。

“还有呢,等咱们老了,就去瑞士或者北海道定居。我都想好了,孩子不能惯,得让他们独立自主,到时候咱们远程辅导一下,让他们自己打拼去吧。”

铭礼滔滔不绝地规划未来,仇海安安静静地听,仿佛这是他们明天就要执行的计划。

“还有还有。”铭礼端正坐好,庄严肃穆道:“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可以安安全全飞好每一班,戒骄戒燥,重新做人。”

“……”

“你呢。”铭礼兴致勃勃地说:“你许了什么愿。”

“我的愿望是……”仇海也学着他顿了一下,“我希望新的一年里,你什么都好。”

铭礼拍着大腿大笑,“还有嘞?”

仇好笑着摇头,“没有了。”

铭礼嘴边的笑僵住了。他许的愿望还有很多没说,比如父母健康,比如亲戚朋友一切顺利。

他忽然想到,仇海拥有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了,但他总是默默承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履行着不该他操那么多心的义务。

连喜欢一个人也……

铭礼摸了几下仇海的头,哄小孩的语气道:“摸摸我家胖大海,全年不延误。”

*

新春探望孤儿院定在了年前的某个周末,机组车拉着浩浩荡荡一车的人。一线部门平均每个部门派了三到五个人来,飞行部只派了铭礼和仇海。

孤儿院地处远郊,周围是经济欠佳的乡镇和小山丘。院长早早就带着一群老师站在门口迎接,大老远望见机组车从山下驶来,赶紧让人挂起了横幅。

铭礼下车的时候,就见八个人并肩而立,手拿横幅,呲着亲切的大板牙。

院长和铭礼握手客套了几句,引着他们进园区,字里行间道找八个拉横幅的人太难了,镇上身高个头差不多又勉强合眼的人少之又少,像他们这样的俊男靓女基本方圆不见。

铭礼一听这话有点飘,心想一会孩子们不得把他当成巨级男神,自己这魅力也是绝了,男女老少通吃。

他想到了“艳压”这个词,不由挑衅地看了看身边的仇海。

仇海发来一个问号。

走到半路,后面突然有个老师一边抱歉一边插过来,凑到院长耳边说了几句。院长的脸色立刻变了,“不好意思,铭机长,有个孩子出了点事,我要先去看看。”

“您先忙,我们不着急。”

院长安排那个老师带着机组先去休息,自己匆匆忙忙走了。

休息的地方是一间教室,外面连着一个小花园。铭礼根本不累,今天天气又好,他站在花园赏景。仇海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棒棒糖,他们给小朋友准备了很多。

“我又不是小孩。”铭礼看着荔枝草莓味的红色包装,颇为无奈接过来,无名指的戒指反着光。

他们都不是喜欢把私事大肆宣扬的人,人后怎么腻歪都行,但人前绝对要保持理性的一面。铭礼最受不了的就是公共场合,比如在公交车上亲嘴的情侣。

可这回,他却公然剥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鼓着一边的腮说:“味道还不错。”

屋里就是其他机组,铭礼相信他们都看到了。

仇海剥开一颗水果糖扔进嘴里,双手插兜和他一起看着院子外的大松树。

两个人高挑的背影莫名般配,让人找不出半点违和感,明明是两个男人,屋子里的人心想。

突然,小花园外面传来声响,院长带了两个老师经过,身上全是泥点。其中一个老师拎着一个小男孩的后衣领,男孩的四只泥爪子在空中来回扑腾。

“每次都是你,这回又是你,一点不让老师省心。”老师抱怨道:“今天有客人,尽在节骨眼上添乱。”

“客人?又有人要被领养了?”男孩满脸都是泥巴,懂得却意外的多,“谁啊?小红?小花?小佳?”

“反正不是你,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屋里呆上一天,哪也不准去。”老师似乎已经习惯,彻底没脾气了。

男孩的眼神黯淡了片刻,很快恢复精神,不服气地挣扎,“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我想上学!我要去读大学,和电视上厉害的人一样!”

老师们听着只是笑笑,没有人把一个小孩子的雄心壮志当真。

“你要乖巧听话懂事,才会有人愿意领养你。”老师说:“谁都不愿意领一个小祖宗回家。”

这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小小年纪性格相当叛逆,十个老师有九个都被他气得说不上话过,唯一一个挺过来的是院长。

一行人在花园拐角处碰见了闻声过来的铭礼和仇海。

男孩见了外人立马装出可怜无助的样子,铭礼看了他一眼,对院长说:“这孩子怎么了。”

院长叹了口气,“翻墙跑去河边玩泥巴。”

铭礼“哦”了一声。

老师带着男孩走了,铭礼还望着那个方向,这个时候男孩回过头冲铭礼坐了个鬼脸。

“……”

铭礼握紧拳头松开,算了,你堂堂一机之长何必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机组采用上课的方式和小朋友沟通交流。

这些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没有生活来源,没法去学校,只能靠着院里的几位老师给他们上课。但这些老师更像是生活管理员,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知识上只能教一些基础。

孩子们普遍胆怯,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台上衣着光鲜的机组,估计在他们心里,真的就像见到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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