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天的那几年(54)

仇海:“?”

铭礼带他从大厅后面的员工通道绕到了公司门口。

好家伙,门口居然挂起了长长的白色横幅,黑色粗体字写着:血讨G航副驾驶,始乱终弃!

街上的人有的停下看,有的在拍照。

一时间公司门口竟然聚集了好多人。

“这一家真是能耐,七大爷八表哥一块陪着来闹。”

“要我我也闹,把人家闺女搞怀孕了还不认账。”

“就是!那些飞行员仗着自己有点钱,没点数!”

几个保洁阿姨愤愤不平经过他们。

仇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重新放回去。

铭礼探头往大厅里面望了望,“他们还在闹,你快走吧。”

仇海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认为是我。”

铭礼怔住了。

换作以前,他一定第一个站出来为仇海辟谣。但他没有,他居然也跟别人一样,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笃定这个人是仇海。

“没错,是我。”仇海漫不经心掏出又响了的手机,像是炫耀般说:“去挨骂了。”

“仇海!”

快要进门的时候,铭礼追上来叫住了他。铭礼局促不前,说:“如果你解释一句,我就……”

“不需要解释。”仇海侧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说:“就是我。”

*

仇海那个惨淡的笑成为铭礼这几天失眠的原因,不能再放任仇海这样下去了。

于是他再度降临调度室。

以前飞副驾,调度看到铭礼就头疼,现在他放了机长,调度疼上加疼,能中风。

“小王啊。”铭礼拦过调度小王的肩,“最近排班挺忙的吧,给,我从昆明带回来的茶。”

铭礼送茶不送正八经的礼盒装,也不偷偷摸摸。他就光明正大去调度室送散装或者独立小袋装的,调度不收显得不给铭礼面儿,收下也谈不上贿赂。

小王颤巍巍收下,开启了公式语句,“谢谢铭哥,我看看给你排了什么班。”

“不用,飞哪都一样。”铭礼阔绰得像个大款。

小王:“?”

那你来又送茶又送关怀,肯定没安好心!

事实证明每个不请自来调度室的人的确不安好心。

铭礼亲自给小王泡了杯茶,亲自端过来,亲自喂他喝,说:“我想要一个人。”

调度给他排了个四天过夜,占据了整个执勤期。

早上,铭礼的车刚拐出小区就见仇海站在门口打车。

“早。”铭礼降下车窗,“上车。”

“我打到车了。”仇海盯着手机。

铭礼抿了抿嘴,“成吧,一会见。”

MINI CooperS轰鸣着发动机开走了,仇海看着那鲜红的尾灯,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准备室人齐,就差铭礼右手边侧面位置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差五分钟到点开会。

众人看机长脸色阴郁,都不敢吱声。

还差三分钟,调度打来电话,“喂,机长,一副来了吗?”

铭礼冷冷地说:“没有。”

还差一分钟,今天负责备份的一副拉着箱子进来,“机长,调度说仇哥睡过头了,让我来补位。”

睡过头?

铭礼不屑地笑了一声。

一副以为机长看不上他的业务能力,吓得正襟危坐。

“时间到了,开会。”铭礼坐在长桌尽头,面色冷峻。

飞了一整天,机长没好脸,驾驶舱气氛压抑。一副企图鼓动二副一起活跃一下,却发现二副也心不在焉。

才飞了没多久就敢在驾驶舱开小差,这屁小子。

二副负责记录生成的飞行小时,赵嘉归摸遍了全身才惊觉出门忘记带笔。

铭礼递给他自己的笔,皱眉说:“这是怎么了,下个三年还想继续在二副徘徊?”

“谢谢哥。”赵嘉归拉拢着脑袋双手接过来。

铭礼只问调度要了仇海,没想到还排了赵嘉归。结果仇海没飞上,要和这头“卷毛”飞四天。

“哥……”赵嘉归欲言又止。

“说。”

“仇哥会被再降级吗?”

铭礼顿了片刻,回头给了一个“你问这个干什么”的眼神。

赵嘉归的头埋得更低了。

旁边的一副已经不动声色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铭礼咳了一声,没再多说。

机组下了飞机,来到过夜酒店。

乘务员是两个女孩一起住,乘务长单住,飞行员则是一个人一间房。

赵嘉归刷开房门,就见铭礼大爷似的站在他身后,铭礼的房间明明还要往前走。赵嘉归心知肚明,推开房门请铭礼进去。

*

“哈?”铭礼顾不得机长威严,惊得站了起来,原形毕露,“是你!?”

赵嘉归缩在板凳上轻微点头,把自己缩成一团毛线。

“可你,你不是……”铭礼指着他,五官扭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喝多了,本来相中的是一个小哥哥。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赵嘉归狂乱地揉着自己的卷毛。

“体感啊!你喝懵了,靠体感总能知道吧!”铭礼风中凌乱。

赵嘉归大哭。

他是真真仰着头咧嘴哭,像丢了玩具当街被妈妈拿皮带抽的巷间小孩,“我又没和女孩试过,我怎么知道什么体感。哥,就跟你试过一样,你也不知道还来骂我。”

铭礼:“……“

训个弟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那你也不能嫁祸给仇海。”铭礼坐回床上,胳膊撑着后面。

“我没嫁祸。”赵嘉归抹着眼泪,说:“是仇哥主动要帮我扛下这个事。”

那天女孩家里人来公司闹,赵嘉归就心惊胆战一夜没睡好,听说仇海被训斥警告,可能还要下处分,他又好几天心惊胆战没睡好。

“如果仇哥因为这事又被降级,我就是千古罪人!”赵嘉归的眼泪又哗哗往外掉。

铭礼彻底懵逼。

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去扛这种事,而且仇海降级这段时间就是考察期,但凡想恢复机长资质都不会这么做。

“开始我还有侥幸心理,因为仇哥经常帮别人顶锅,但我没想到这件事能闹这么大。”赵嘉归哼哧哼哧继续抹泪。

铭礼:“????”

事出总有因,仇海的因是因为彪?

第46章

很快铭礼得出一个结论:仇海根本就不想恢复机长资格。

不然以仇海的能力和领导对他的赏识,不至于三年了还停在这个位置。

赵嘉归上飞机精神,下飞机惆怅,真成了“丧家之毛线团”。铭礼除了工作交流,其余一概沉默。

不知情的可怜一副夹在两大“堡垒”中间喘不动气。最后一天,一副才松了松衬衣领,地狱四天终于要结束了。

驾驶舱。

就在铭礼走神的时候,乘务长突然冲进来,要不是她身穿制服,那架势铭礼差点以为是劫机的□□。

“机长!有有有有!!”

这位当班乘务长很年轻,应该是没什么太多的经验,此刻紧张得话都说不清。

“有什么?”铭礼不紧不慢问道,只要不在天上出问题,一切都好说。

乘务长顺着胸脯缓了片刻,说:“有个旅客闹起来了,问为什么三个小时了还不起飞。”

“延误原因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赵嘉归说:“长白山能见度太低,小于起降标准。”

“可……”乘务长惆怅地说:“那个旅客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非说是我们的问题,还说……”

赵嘉归:“还说?”

乘务长看了一眼铭礼,“还说是机长的技术问题,别的飞机都飞了。”

“别的飞机都往长白山飞吗!?”赵嘉归愤愤起义,说:“你让他看看现在长白山有哪架飞机能进去。”

乘务长有苦难辩,心想有本事你去和旅客说,旅客又不懂专业的东西,人家就拿天气预报说事,你把雷达甩他脸上他也无动于衷啊。

“什么样的旅客。”铭礼问。

乘务长没描述样貌,只无奈说:“头等舱,还是个金卡。”

铭礼点头,难怪乘务长惊慌,公司对头等舱和金银卡惯得不轻。这些“爸爸”要是有个不满,整套乘务组都得跟着完蛋。

“我出去看看。”

铭礼跟着乘务长出了驾驶舱。

一出门就听见惊天狂吼:“这都几点了,我看长白山的天气明明可以降落,为什么还不起飞!?以为我没去过长白山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条线我一年飞几十次,没有一次延误到现在的!明明是你们机长的问题,把你们机长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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