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天的那几年(22)

铭礼:“……”

仇海第一个过安检,手没等碰到箱子,二副抢先拎起来放进了传送带。

“谢谢。”

二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快去吧。”

站在两米开外的铭礼内心狂风骤雨:卧槽啊!!!

第18章

一行人走到廊桥口,仇海照例下去检查飞机,乘务组登机做航前准备。

只是转眼的功夫,铭礼的手还没碰到仇海箱子,这只在别人眼中很普通但在铭礼这有特殊意义的箱子就落在了二副手里。

“……”

二副扑扇着天真好奇的眼睛,“哥?”

谁是你哥,别乱攀亲戚。

“以前跟这个机长飞过吗?”铭礼问。

“没有哦。”二副咧开天真好奇的嘴,“不过全公司上下有谁不知道仇机长呢。”

“他不喜欢别人拎他的箱子。”

二副的“天真好奇”短暂僵在脸上,而后笑着说:“我不是别人,我是机长的二副。”

“没有明文规定二副必须要拿机长的箱子。”铭礼抬起胳膊,冷声说:“箱子给我。”

“哥……”二副垂下脑袋,小卷毛耷拉在额前,有点受伤般的蹙眉,“公司里都说你人很好,但是没关系的,这种粗活重活交给我来就好。”

“……”

竟然无法反驳!

铭礼呼了口气,“上一班的二副拿了机长的箱子,还没开始飞就被各种针对。”

顺便差点和一副干起来,但一副没怕。铭礼心里补完后半句。

“你也想这样?”

小卷毛紧紧抿着嘴唇,铭礼接过他手里的箱子,小卷毛迟迟不肯撒手。两人就这么空中拔河般僵持着,悬着的飞行箱时而偏左时而偏右,没有要放下的趋势。

“你们在干什么?”

仇海从廊桥口上来,就见这两个人要把这只跟了自己多年的飞行箱撕成两半。

“机长,对不起。”二副率先抽回了手,愧疚地咬紧嘴唇,十根手指缠在一起。

箱子的重力一瞬间落在了铭礼手上,他一个没抓稳,箱子重重掉在地上,歪了。仇海叹了一口气,上前拎起箱子进了驾驶舱。

二副的目光紧紧跟着他,也进去了,留下不是滋味的铭礼。

*

飞机进入平飞阶段,仇海和铭礼各自盯着各自的雷达显示器不说话,坐在后面的二副也沉默不语。

驾驶舱只有时不时响起的无线电声音。

“叮咚。”

客舱打来电话,仇海接了起来。

“机长,需不需要吃东西?”乘务员问。

“好。”

挂了电话,仇海出了驾驶舱。

这个二副叫赵嘉归,也是飞院出来的,比铭礼小几届。这是铭礼做航前准备的时候,组员信息那一栏看到的。

人一旦毕业进了社会,遇见的校友哪怕不是同届都会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可铭礼总觉得赵嘉归身上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接触越来越强。

“哥,我为刚才的事情向您道歉。”一直坐在后面不做声的赵嘉归说:“我就是……太怕别人批评我了,所以总想去讨好,对给我提建议的人都不太信任。总觉得你在骗我,我把机长箱子拎上去才是对的。”

铭礼没想到他能主动道歉,还道的如此直白,一时组织不出语言顿了一会,“没关系,社会还是好人多,你刚毕业没多久,前辈的建议多听听没坏处。”

赵嘉归抿嘴笑,重重点了点脑袋,“嗯!”

记得上学那会,和铭礼关系好的几个男生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打起来。你刷了我的饭卡没给我带饭,你偷喝我的啤酒,你手里有片不懂得分享……

最后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和好,好的像共用手脚的孪生兄弟。男孩子之间就是这样,夫妻还有隔夜仇呢,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男孩是真没有。

于是,当仇海吃饱喝足进来时,驾驶舱的氛围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一派轻松愉快,和谐美满。

仇海向铭礼发出一个问号,回应他的是铭礼如同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仇海:“……”

仇海坐回左座,简单检查了一下设备雷达无线电,前倾看了看窗外,“起飞预报遵义能见度小于五百。”

“嗯,经过郑州以后我问遵义有没有变化。”铭礼点开工作用的平板,一会放大,一会缩小一边,上面是外行人想都不用想绝对看不懂的航路图。

“嗯。”仇海顿了一下,忽然回头问赵嘉归,“你有女朋友吗?”

赵嘉归:“???”

铭礼:“????????”

赵嘉归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嘴巴张开合上张开合上,猛摇头。

“我刚才出去,有个乘务员拉着我问长问短”。

铭礼:“……”

仇海托住下巴思索,“我觉得,她应该是暗恋你。”

“她是不是叫李利婷。”铭礼一脸黑线。

“好像是。”仇海说完,右手握拳往左手手掌一砸,恍然大悟,“她也向你打听了?”

铭礼:“……”

就这情商还绯闻满天飞?你对得起“绯闻”这两个字吗!

赵嘉归笑得特别勉强,“机长您太会开玩笑了,她要喜欢也是喜欢您,我都没见过她,她怎么可能暗恋我。”

“对待喜欢的人的小心思,有时候你不懂。”仇海笑。

铭礼内心一紧。

赵嘉归的眼神不知怎的明亮许多,凑上前,“机长,那别人喜欢您,您能察觉到吗?或者…您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知道是不是铭礼的错觉,感觉赵嘉归此时无比的紧张。

“我?”仇海想了想,“我很惨的。”

赵嘉归:“?”

“我是一个爱情里被抛弃的孤儿。”

正巧打进电话正巧被接起来正巧准备说话的乘务员:…………

*

仇海仇机长金句一出,“爱情孤儿论”迅速在公司内部发酵膨胀。

大家都在讨论年轻多金的仇机长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抛弃了,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顺便带火了和仇海传绯闻的乘务员们。

——别来问我,你们去问金晓娜,她和仇海在一起时间最长。

乘务员坐马桶上打字。

——谁跟你说的?明明那个小敏才是和仇海谈最久的那个,仇海也就送我回了趟家。

金晓娜坐在马桶上打字。

——肯定是金晓娜嘴碎,这个臭B子。我和仇海没关系好吗?就是某次聚餐坐一起聊了几句,我有男朋友哎。

小敏坐马桶上打字。

飞了一天落地,铭礼关闭飞行模式,海量信息涌入,公司内网沦陷了。

“你就是土财主,一言既出,整个公司抖三抖。”铭礼对旁边的人说。

仇海也在翻内网,半开玩笑说:“所以说,我到底是被谁抛弃了?”

“咱们机长什么样的找不到。”赵嘉归愤愤插话:“何来被抛弃之说?”

仇海满意点头,“文字基础非常扎实。”

铭礼:“……”

做完航后工作,铭礼习惯最后一个下飞机。他会先把驾驶舱整理好,再把垃圾带出来扔进外面的大垃圾袋里。

虽然这项工作平时都是二副在做,但有一次航后,他看见二副把垃圾袋随手往客舱一丢,撒了一地,清洁队的保洁阿姨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收拾。

从那以后,他就包揽了驾驶舱的垃圾袋。

行李架上取下箱子,刚准备往外走,铭礼的视线被客舱里一个很隐蔽的黑点吸引住了。

此时飞机发动机早已关车,客舱电源也断了。平时明亮舒适的机舱变得昏暗密封,一眼望到头的黑暗带着丝丝诡异。

飞行圈流传的诡异故事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某个飞洲际的长航线上,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睡觉,客舱灯光全暗,只有乘务员休息的服务间亮着微弱的光。

一个小女孩从黑暗中走来,问乘务员厕所在哪。

乘务员把她带到厕所门口,还给她开了门,亲眼见她进去。后来乘务员才得知,这趟航班上根本就没有儿童!

还有某个长航线上,有个男旅客来服务间要咖啡。

乘务员记下他的座位号,冲好咖啡给他送过去,结果那个座位坐的是位女士。乘务员找遍了客舱都没看见那个要咖啡的旅客。

还有有次航前准备,乘务长在驾驶舱门口看见了机长的背影,然而机长当时正在停机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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